“你們海西營有什麽經驗,要數有經驗還是我們沈陽營,當年追擊黃台吉就有我們參與。如果讓我們爲先鋒,當日定讓其有來無回。”
聽到秦民屏想要請戰,其他兵馬當即反對,并且還相互争吵起來。于是衆将你一句我一句,當即在大帳内吵起來了。
賀世賢見諸将争論不休,當即大怒,朱燮元還在呢,這些人就吵成這個樣子,真的是不成樣子。于是心一橫,當即猛拍桌子,對着衆人大喊道:
“夠了!不要吵了,這裏是中軍大帳,誰敢大聲喧嘩,軍法從事!”
衆人見賀世賢發脾氣了,當即鴉雀無聲,不再言語。在場衆人哪怕沒有見過,但也聽過他的赫赫威名。光憑在薩爾浒殺降萬餘人,就足以說明其有多狠了。
看到衆人安靜,賀世賢當即對朱燮元拱手道:
“總督大人,您是一軍主帥,現在敵軍在前,大戰在即,我等究竟如何布置,還請您示下,我等定依命行事。”
看到衆人在賀世賢的怒吼下靜若寒蟬,朱燮元心中不禁感慨起來。
看來對于這些粗人還是得賀世賢這種人來鎮場才行,于是他輕咳幾聲,随即環顧衆人緩緩說道:
“老夫知道諸位求戰心切,但這次用兵事關巨大,不可不思慮。而具體的作戰計劃,其實本總督已經跟滿總兵與賀總兵商議好了,爾等隻要依命令行事即可。”
看到朱燮元已經把作戰計劃做好了,在場諸位将領當即互望一眼,随即用期許的眼光望向朱燮元,拱手道:
“謹遵總督大人令!”
“好,諸将聽令!這次黃台吉等人既然想出來跟我們決戰,那我等就讓他有來無回,同時也要讓他看看我大軍的實力,我與諸位總兵大人商議。
俗話說任他幾路去,我就一路往。既然黃台吉在老哈河擺好宴席,那我等就去吃上一吃。
其中老哈河塞德渡口河道窄小,極易渡河,因此我等商議決定,大軍就從塞德渡口渡河。到時大軍前鋒以賀世賢總兵爲首,率海西營、沈陽營先行渡河,占住北岸據點,驅趕攻擊北岸守軍。
中軍以我爲主,耀武軍以及遼左官兵爲主,守住渡口,讓部隊逐步渡河。至于後軍以滿桂總兵爲主,宣武軍以及科爾沁、翁吉刺特部騎兵爲輔,守好後路,不要敵軍侵擾。”
在場衆人都是知兵之人,一聽朱燮元這麽說,立馬知道他的籌畫了,摩拳擦掌起來。
一般渡河的時候,先鋒都是步兵先過去,占住對岸據點,做好防禦,讓後面的兵馬源源不斷的渡河。
但朱總督安排的前軍跟後軍,都是騎兵爲主的部隊。
這擺明的就是不要防守,看到敵軍來襲就直接上,跟他們硬碰硬。
當然這麽做的前提肯定是要自己實力過硬才行,而明軍無論軍心、還是兵力、實力都遠遠高于對面,自然覺得這種戰法好。因此聽完朱燮元說完後,衆人紛紛拱手道:
“末将遵命!”
軍令即下,朱燮元也不磨叽,當即讓諸将下去準備。于是很快整個明軍大營便忙碌起來。
整整一個多月都在行軍,不要說在場諸将有意見,就連手底下的兵卒有意見。現在聽說大軍開拔,更是要跟敵軍決戰的消息後,整個大營的氛圍瞬間躁動起來,紛紛準備開拔早日接戰。
第二天一大早,大軍順利開拔,連走了三十裏路,抵達老哈河渡口德賽。
渡口不大,但地勢平坦,除了東邊有一片樹林以外,就沒有任何遮擋。原本渡口旁有五六艘,現在早已不見了蹤影。
但明軍至此也不着急,先是在渡口安營紮寨,同時派出遊騎偵查,貌似沒心急想要立刻渡河。
等到第三天後,根據朱燮元的命令,許多輔兵出發前往一旁的樹林那裏,劈砍樹木,搬運至營寨,準備一點點造浮橋,如此循環往複,持續了四五天後。
所謂慢工出細活,浮橋也一點點完善,但與一般的浮橋相比,這個浮橋甚是寬闊,是一般浮橋的三四倍之多,讓南北兩岸盯着他們科爾沁、察哈爾部的遊騎不明就以,隻能快馬加鞭的前去禀報。
“你們說他們還在修繕營寨,并且把浮橋弄的十分寬闊?”
“貝勒爺明鑒,明軍現在就如同個老烏龜一樣,每走到一處,就把營盤修建的甚是堅固。現在就連渡河也要小心翼翼。”
德賽渡口以東三十裏處,黃台吉聽着遊騎的奏報,臉上一臉的凝重。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是要搞一個趁明軍急于過河,他們莽古思合并一處,與南岸進攻明軍,宰賽進攻北岸明軍,如此前後夾擊,定可大勝。
但沒有想到明軍居然會如此謹慎,讓他現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貝勒爺,要不我等劫其糧道?”
聽到手下的建議,黃台吉頓時搖搖頭覺得不可行。
且不說現在不知道明軍運糧部隊在哪,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他都能知道糧道的重要性,朱燮元能不知道嘛。其糧草都是重兵護送的。他們襲擊糧道,隻要一擊不得手,就會被明軍糾纏發現,那就麻煩了,怕是走也走不了。
于是他前思後想,現在明軍在老哈河渡河,是其最後的機會。一旦他們把握不住,那就隻有一條了。
“馬上派人給宰桑、莽古思台吉傳信,讓其随時注意明軍動向,一旦發現明軍渡河,就立刻按計劃行事。”
“遵命!”
黃台吉說完就望向西邊,塞德渡口距離此地甚是遙遠,他哪怕遠眺也看不到。
但他還是試圖遠眺,試圖看到那裏明軍的情況。
他心裏很清楚,這一戰怕是兇多吉少,但他是努爾哈赤的兒子,不想坐以待斃,還是想要平時一波,謀求那一線生機。
現在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已經做了,其他的就要看天數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