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牛痘接種可以完美的解決與規避人痘接種的各種問題,可謂是治療天花最好的選擇。
因此其一經推出,就大受歡迎,最終成功幫助人類徹底消滅了天花。
而作爲穿越者的朱由校自然也接種過牛痘疫苗,也明白牛痘接種的重要性。
如果讓其向全國推廣開來,不僅可以解決皇子因天花早夭的問題,更可以拯救成千上萬的百姓免受天花之苦。
想到這裏,朱由校不禁望向姚應夙,鄭重其事的說道:
“姚愛卿,朕知道你對天花甚是熟悉,那你自然也知道我大明子民深受天花之苦。每年不知道多少人因爲其而病死,朕每每想到此處就甚是痛心。昨日張皇後被診出有身孕,朕便對于此事既是欣喜又是焦急,也明白了什麽叫做舔犢之情。
于是這一兩天朕便多方看書,發現隻要是孩子隻要一得天花,那便如遭遇天災,生死堪憂,朕每每想起以後朕的孩子會遭遇便痛心疾首。”
姚應夙一聽皇帝這麽說,當即跪了下來。
“聖人言: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臣也有子嗣,陛下舔犢之情臣深有體會。不過請陛下放心,臣素來了解人痘接種之法。等皇嗣長大後,臣就就給其接種人痘,定會讓皇嗣免受天花之苦。”
姚應夙原本想到自己這話會引來皇帝的稱贊,但朱由校聽後卻直搖頭。
“人痘雖然好,但其仍有隐患,萬一出事故這可如何是好。”
朱由校的話便一時語塞,暗道皇帝糊塗,這人痘的危險性要比得天花輕太多了。如果連這個風險都不願意冒,那得天花後隻能聽天由命了,怕是連小命都沒了。
不過誰叫朱由校是皇帝呢,姚應夙就算心中腹诽不已,仍然要拱手勸谏。隻是還未等他說話,朱由校就擺手将其制止住。
“徐愛卿你要說什麽朕心裏知道,這人痘接種再怎麽不好,總比得天花好吧。但朕是想想有沒有萬全的法子,既沒有危險,又能夠預防天花。
盡管這看起來是天方夜譚,但朕昨晚思考此事的時候,突然想到小時候看的一本古書,其名字叫什麽朕忘記了。但朕依稀記得這本書中記載有一個法子,說是用說牛痘可以預防天花。因此朕想讓愛卿試驗一下這個法子。”
牛痘?
姚應夙聞言面露疑惑,哪怕他再怎麽愚笨,現在終于明白皇帝是什麽意思了,原來說來說去就是要說這個。
“對,就是牛痘。朕記得書上說,牛也會感染天花,但因其身體異于我們人,其得了天花後雖然身上會有牛痘,但并沒有什麽大礙,并且這個牛痘中的濃水毒性很小,對人體無害。
隻要把臂膀上劃出一個一至兩公分長的傷口,隻要把牛痘中的擠破後的濃水沾染上去,便可讓人輕微感染天花而不緻死,從此也對天花産生了抵抗能力,以後再也不會感染天花了。”
姚應夙原本對皇帝的話不以爲意,還以爲皇帝是哪本野路子書裏面看到呢。
但現在聽皇帝把整個流程說完以後,他的表情也愈發嚴肅起來。
其最開始感覺其跟人痘接種法中的痘漿法很類似,隻不過是把人痘換成牛痘而已。但經過皇帝一說,他的思路也被打開了。他雖然不是獸醫,但對牛有些了解,根據他的記憶,牛身上确實也會得牛痘,但不會傳染給人。
想到這裏,他不禁想到難道這個法子真的有效,于是連忙問道:
“臣雖然沒有聽說過的牛痘之法,但現在聽陛下解釋,發現其甚有條理,說不定還真有用。不知陛下哪本書看到的,可否記得書名,如果讓臣一觀那就更好了。”
“書名朕倒是記得不了,這牛痘之法朕其實也早就忘了。要不是爲皇嗣擔憂,朕還想不起來呢。”
朱由校一聽其詢問書名,不由心中腹诽起來。這法子是後世課外曆史書看到的,怎麽給書名。
姚應夙一聽書名記不得了,臉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不過很快想明白了,書名沒有什麽重要的,重要的是把這個法子嘗試一下,如果真有用,不知道要救多少人的性命。
“還請陛下放下,此事人命關天。臣回去馬上試驗,如果真的有效,那立刻向陛下禀報,到時候推廣全國,天下人定會感謝陛下仁慈之德。”
朱由校聞言甚是欣慰,這個法子是簡單易做,隻要找有牛痘的牛跟人做實驗就行了。姚應夙隻要一試就知道了,這一點他是有信心的。
“如此甚好,姚愛卿你大膽地去做,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朕提。如果這個法子果真有用,那天下定無天花矣,百姓也免遭天花之苦。”
姚應夙作爲醫師,一聽朱由校關于讓天下再無天花,百姓免受天花之苦的話,頓時激動不已,當即俯首再拜,承諾一定做好,朱由校也讓趕緊下去行動試驗。
看着姚應夙的遠去,朱由校也不禁思量起來。
這次牛痘接種的初心雖然是爲了自己的子嗣安全,但如果牛痘真的可以試驗成功的話,他是極其樂意在全國範圍推廣的,畢竟這真的可以拯救億萬子民的生命,任誰都無法忽視。
而這次讓姚應夙去進行牛痘試驗,也無形中給了他信心,原來自己的一句話甚至是一個想法就可以真就成千上萬的人。
但明末瘟疫肆虐,除了天花以外,還有其他傳染病,比如鼠疫、霍亂等等。
隻不過與天花不同的是,鼠疫跟霍亂哪怕在現代也無法根治,隻能以預防治療爲主,他自然也不可能突然想一個類似于“牛痘接種”的法子去治療鼠疫等等。
不過他不懂,并不代表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懂。
他記得前世看一部關于孫傳庭的電影,裏面就講了一個醫師叫做吳有性,對瘟疫極其有研究。
自己當時還簡單搜集過他的資料,發現此人确實了不起。
他貌似是中國是“溫疫學派”的創始人,根據自己的臨床經驗,著有《溫疫論》一書,形成了一套溫熱病的辯證論證方案。
曆史上崇祯年間,全國鼠疫橫行,十戶九死,南北直隸、山東、浙江等地大疫,五六月間益盛,一巷百餘家,無一家僅存,一門數十口,無一僅存者。
凡是救治的醫生都按照《傷寒雜病論》中記載的傷寒法治療,但這種方法往往無效,甚至導緻病情遷延,進一步向危重階段發展,緻使枉死者不可勝數。
但這個吳有性卻不拘泥于經典,他親曆了每次疫情,積累了豐富的資料,推究病源,潛心研究,強調這種病屬瘟疫,靠的接觸、空氣傳播,因此要做好防護,隔絕瘟氣。其依據治驗所得,一整套祛邪達原理論,臨床治療收到很好的效果,開我國傳染病學研究之先河。
所以朱由校哪怕自己不知道,但他可以統籌規劃,到時候讓太醫院專門組建一個科室,召集天下名醫專門去研究瘟疫,爲未來的明末大瘟疫做好準備。
想到這裏朱由校在心中暗暗把這個吳有性記下來,心中暗道等到牛痘試驗成功,自己就要立馬着手這件事,千萬耽誤不得。
“陛下,葉閣老、戶部尚書孫大人、工部尚書徐大人求見。”
就在此時,張昶的聲音忽然把朱由校從沉思中驚醒。一聽他們三個人來,朱由校便知道他們的目的了,當即擺手道:
“讓他們進來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過一會,他們三人便魚貫而入,随即對朱由校跪拜起來。朱由校随即便讓張昶賜座,便望向他們,發現孫慎行跟徐光啓臉色略差,一看就是剛剛吵過架,隻有葉向高面如常态,一看就是對此習以爲常。
“陛下,上次您下旨讓理學與心學于五月一日在國子監雍辟辯論,現在已過去了半月有餘。臣等三人受皇命全權參與此事,心學、理學關于經世緻用與格物緻知兩個辯題的論言整理出來了,還請陛下過目垂詢。”
自從三月份朱由校說要開啓辯論以後,整個朝廷當即開啓了大論戰。以前朝廷的理學爲宗,對于學心學的多有打壓跟瞧不起,這就導緻許多官員雖然學習陽明心學,但也隻敢悄悄地學習,暗中結社,唯恐被别人知道。
隻不過朱由校的這個诏命一下,立馬讓朝廷中信奉心學的官員欣喜異常,他們被理學壓抑這麽久,唯恐被其打壓,現在終于可以站出來爲自己發聲了。
因此許多信奉心學的官員紛紛上書,闡明自己的立場,支持辯論。這也讓那些信奉理學,排斥心學的人極其反感,紛紛上書彈劾。
但朱由校對于這些題本看都不看,全部留中不發,他就是要讓他們吵,吵得越厲害,自己的作用越大。
就這樣随着時間的推移,辯論的日期一天天臨近。衆人見皇帝根本不回應,隻能把目标轉移到辯論上,想要在辯論場上定勝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