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聽了兩位愛卿的見解,朕确實有了一些想法。”
聽到劉一燝的話,朱由校呵呵一笑,也不否認,随即環顧衆人緩緩說了起來。
葉向高等人見朱由校這麽說也不敢多言語,紛紛躬身垂手等待皇帝示下。
“依朕看,這次不僅僅要抓人那麽簡單。孫得功等人在遼西爲官多年,用腳指頭也能想到其勢力的盤根錯節,不是簡單撤職就能夠解決的。
古話說的好,治病要治本,刨樹要刨根。這次朕不僅僅要解決他們這些人,還要解決他們下面盤根錯節的勢力。哪怕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至少那些敢于裏通外敵的人吃點苦頭。”
在場衆人聽着朱由校的這麽一番話,心中暗暗有些心驚。
作爲内閣輔臣,他們是知道皇帝的手段有多狠。去年京營校場動亂,殺了多少京營武官,連成國公的爵位都被廢了。
西南叛亂,永甯奢氏、水西安氏、水東宋氏等傳承上百上千年的家族,被皇帝說廢就廢,說削弱就削弱,絲毫不留情面。
這次皇帝說要治本,還要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怕是要再次像以前那樣,大行殺戮之事了。
隻見朱由校頓了頓,随後繼續說了起來。
“所以朕剛剛聽了二位愛卿的意見,對葉閣老的計劃頗爲贊同。隻有在遼左囤積重兵,再找個機會把孫得功等人調集一處,再從容動手一網打盡。
到時候他們無論如何都掀不起什麽大浪來。至于你們所擔憂的兵力一事,朕看也不用從遼東調兵,直接從京營派兵即可。”
從京營派兵?
劉一燝等人面露疑惑之色,朱由校見狀也緩緩解釋起來。
“之前朕跟軍機處等人商議,說遼東推行圍困建虜之策,兵力有些捉襟見肘,熊廷弼也一直上書說要調集客兵。因此朕想着京營中,耀武軍、武毅軍、武雄三軍已經整訓完畢,還不如明年就派往遼東,支持熊廷弼。”
皇帝這麽一說,劉一燝等人那就明白什麽意思了,劉一燝見狀就順着朱由校的話接着說起來。
“陛下的意思是趁着京營三軍出兵的時候,再行抓捕一事?
如此一來也好,京營三軍至少有四萬餘人,有他們坐鎮遼西,哪怕孫得功等人再盤根錯節,也掀不起什麽大浪來。”
聽着劉一燝的後續解釋,朱由校不禁點點頭,确實是這個理。
“确實如此,遼左将官如此屍位素餐,這次正好借此機會整訓遼左兵馬。遼左安穩慣了,之前一直沒有出兵協助熊廷弼,等明年整訓好了,也可派兵相助,以做後援。”
聽着朱由校這話,劉一燝等人也覺得甚可,這樣既不用遼東的兵馬,也能震懾遼左,讓他們掀不起什麽亂子來。
“隻是京營派兵前往遼東,至少也要等明年了吧,萬一這段時間消息走漏,讓這些人有所警覺那就麻煩了。”
張維賢雖然認同,但也怕這麽做有些夜長夢多,萬一消息洩露那可如何是好。
朱由校聞言就望向駱思恭,駱思恭見狀拱手道:
“請陛下放心,錦衣衛内得知這個消息的人不足五人,到時候微臣嚴加監控,定不會讓消息走漏。”
朱由校要的就是這句話,有了這個保證,他便再次望向劉一燝等人。
“諸位愛卿也聽到了,現在知道這個消息的,除了錦衣衛的人外就隻有我們了。因此不讓消息洩露容易的很,隻要我們這個屋子裏面的人都管住自己的嘴不要說出去,這個消息自然洩露不了。
不過此事朕也不是擔心,諸位都是國之重臣,心思缜密,這個道理自然是懂得。”
他說着突然把語氣放慢,随即盯着屋内衆人鄭重其事的說道:
“但是如果消息洩露了,那麽也定是從我們屋子内洩露出去的。到時候如果讓朕知道是誰,朕定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衆人一聽這是皇帝給他們下了死命令了,也不敢怠慢,紛紛躬身保證起來。
“請陛下放心,臣等定當不敢多言。”
“嗯,如此朕就放心了。”
朱由校這才放下心來,這裏面最有可能洩露消息的便是葉向高,畢竟遼左巡撫王化貞是他的學生。
但朱由校也無所謂,如果葉向高對自己的警告熟視無睹,那真的不要再怪自己無情了。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吧。但這件事也給朕提了個醒,現在朝廷推行的是困虜之策,目的就是讓建虜無物、無糧、無源。雖然現在暫且不動遼澤的孫得功等人,但在其他方向定要嚴加管束。”
朱由校說着便稍微停頓思量了一會,着重說了一個地方。
“遼沈那邊有熊廷弼跟楊漣負責着,朕倒不是很擔心。朕擔心的是朝鮮,之前朝鮮的光海君與建虜暗通曲款,朝鮮就曾私自賣糧給建虜。
雖然現在光海君已死,但他的兒子親信都逃到了建虜,其在朝鮮還有一定的影響力。因此軍機處到時候要給曹文诏跟滿桂下命,讓其聯合朝鮮官兵盯着朝鮮邊境,隻要有商賈膽敢暗中與建虜貿易,一律嚴懲。”
軍機處大臣張維賢、孫承宗二人聞言當即拱手聽命,不敢多言語。
這些事情囑咐完畢以後,朱由校也不再囑咐什麽,他的話說下去以後,下面的就要看内閣等人怎麽做了。
——
而此時在距離北京千裏以外的遼東,老奴的日子卻一天比一天難過。
女真,薩爾浒城。
此城原本是努爾哈赤暫定的都城,他去年建都于此的目的,就是想顯示自己的進取之心。
随後以此爲跳闆,進攻明國的沈陽衛,到時候再以沈陽爲都城,南下進攻遼陽。
但此地不僅沒有成爲努爾哈赤的新興之地,還成爲了他的傷心地。
自從去年他遷都以來,努爾哈赤的好運似乎就到頭了。
對明朝的攻勢接連被挫敗,不僅損兵折将,還喪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八旗主力。
這些都是他七大恨以來積攢下的精銳,死一個少一個,死一個建虜的戰力少一分,這讓他如何不心疼。
接連二三的失敗,讓努爾哈赤頭疼不已,他也早沒有了進攻沈陽的心思,現在更多想的是如何走出當前的困境。
寒風凜冽,前幾日落在地上的寒雪還沒有被清掃幹淨,讓整個薩爾浒城土路變得泥濘不堪,行人跟馬車走在其中,更是泥漿四濺,難以行走。
這已經成爲冬季薩爾浒城的常态,城裏的人相比較去年少了許多,許多貼有漢字跟滿文的商鋪大門緊閉,讓薩爾浒城盡顯蕭條跟落寞。來往的行人跟商賈也是有苦難言,不敢吐槽。
城中王城中,努爾哈赤神色一臉嚴肅的看着黃台吉,從表情中就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
“宰賽死在了明軍手上,他們居然四處誣告說是我們殺的,導緻内喀爾喀跟科爾沁諸王公紛紛派人打探消息,想要知道我有沒有對宰賽動手,真的是荒謬至極。”
努爾哈赤言辭激烈,顯然對蒙古王公很是不滿意。
宰賽被他抓起來有一年多都沒有事,現在被他放走了就出事了,明眼人随便想一下就知道,自己是沒有理由這種事情的。
“内喀爾喀跟科爾沁諸王公倒是沒有什麽,但翁吉刺特部肯定會因此倒向明朝了。我聽說熊廷弼派了和順前往翁吉刺特部,和順一邊屯兵于翁吉刺特部周圍,一邊在部中明确支持阿爾寨台吉。
阿爾寨有了明廷的支持,現在在部中打死排除異己,把之前宰賽的親信全部清洗一空,以後他估計是鐵了心要跟明朝走了。”
黃台吉見努爾哈赤如此不僅沒有寬慰,反而接連不斷告訴努爾哈赤壞消息。
“阿爾寨這麽做有什麽用,沒有林丹汗的支持,他哪怕有熊廷弼的支持也沒有用。”
努爾哈赤聞言卻毫不在意,但黃台吉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努爾哈赤直搖頭。
“父汗,這次熊廷弼估計是下血本了。兒臣現在聽聞熊廷弼已經派人出使察哈爾了。估計商量的就是聯合出兵對抗我大金,甚至還有不少傳聞說,明朝有意花重金讓林丹汗冊封阿爾寨爲翁吉刺特部之首,現在看來這種留言也頗有幾分道理。”
努爾哈赤聞言也隻能把手用力拍在案牍上,來表達他的怒火。
“嶽讬上次沒有對翁吉刺特部動手,沒想到一時的慈悲之心,卻留下來如此大的隐患。”
努爾哈赤現在也暗自懊悔,他原本還想着放宰賽回去,沒想到熊廷弼居然如此狠,一不做二不休,居然把宰賽幹掉了,讓他的算盤全盤落空。
“父汗,兒臣最近也一直在想此事。要知道當時派宰賽回去的消息是被您嚴密封鎖的,更别說宰賽的回去的時間跟路線,更是無人知曉。
但明軍能這麽快就找到宰賽,足以說明我們大金中有明國的奸細,并且這個奸細職位定然不低,不然怎麽會了解我大金如此多的機密要事。”
今天學車,科目二都沒學,就讓學科目三,第一次學車,今天練習,明天就要考科目三,真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