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一直以來都很重視建造水師。
特别是天津、登萊設府以後,他便從内帑撥款讓左光鬥跟官應震兩人建造船隻,訓練水師。
目前他們二人已經做了将近一年了,成果也十分顯著,每個水師船隻也有數十艘烏尾船跟福船,隻是太過于花錢了。
朱由校算了一下,建水師的錢前前後後花了将近有七八十萬兩了吧。
這還隻是開始,朱由校之前任命袁可立爲閩浙總督的時候,袁可立也上表朝廷要興建水師。
朱由校自然是同意的,在他心目中,福建水師是最迫切的。
在他記憶裏,荷蘭人明年就要來了,到時候在福建、廣東等地耀武揚威,朝廷如果不做準備,定會被荷蘭人所輕視。
但組建水師戰船難免需要時間,外加人員訓練成行也需要時間。
因此他便建議袁可立,說福建水師還是有一些底子,有大小戰船二百餘艘可以以此爲基礎,進行擴建。
這樣既省時間又省力,很是劃算。到時候還可以從澳門招聘船匠,按照西洋之法修建船隻,說不定會有奇效。
但朱由校千算萬算都忘記了南直隸配置水師,一想到這裏他着實有些頭疼,總不能讓福建水師北上打擊海盜吧。
朱由校想到這裏搖搖頭,這固然可以解一時之需,但不是長久之計。
畢竟南直隸是商賈發達之地,海貿很是繁榮,如果隻用外來水師護航恐怕極爲不妥。
再說他剛剛下定決心要大興海運,海商運糧最大的風險便是天氣跟海盜,如果沒有強大的水師護航,南直隸的水運也無從談起。
他想到此處就下定決心,還是要在南直隸興辦水師才行,不然不是辦法。
但正如前面所言,遠水解不了近渴。哪怕他沒有見過船,也知道修建船隻、訓練水師既耗費時間又需要大量金錢,之前登萊、天津兩府就是例證。
不過此時他卻突然有了個想法,既然在南直隸修建水師既消耗錢糧,又消耗時間。
那就不如把天津或者登萊修建好的水師轉移到南直隸,這樣豈不是更加方便,還不怎麽花錢。
想到這裏,他就拿起朱筆開始在孫元化的題本上開始批紅起來,過了好一會寫好以後把批紅好的題本交給魏忠賢,随即囑咐道:
“把孫元化的題本交給内閣,這上面兩件事情讓劉一燝等人好好商議一番,明日一早給朕送過來。”
魏忠賢聞言不敢怠慢,恭敬的接過題本就躬身出了乾清宮而去。
随即朱由校也沒有歇着,他望着身邊堆積的題本,心中甚是感慨。
以前他很是不能理解,爲什麽許多皇帝都是工作狂,一天那麽多題本奏疏不累嘛。但自從他自己成爲皇帝,開始批閱題本後,就有點可以理解爲什麽會如此了。
究其原因還是地位問題,權力給人帶來的快感,絕對要比其他高許多。
特别是批閱奏疏管理天下大事,給朱由校帶來的快感更是如此,所以他現在也有工作狂的潛力。
真不知道這種是好還是不好?朱由校想到這裏便搖搖頭,不再思考這個問題,反而拿起其中一個題本繼續看了起來。
——
第二天卯時剛過,皇城東安門外,司禮監秉筆太監汪伯雨看着眼前的汪應蛟跟畢自嚴二人,高興之情溢于言表。
“汪尚書、畢總督這邊請,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聽見汪伯雨的囑咐,汪應蛟跟畢自嚴二人也點頭拱手,随後跟着汪伯雨的腳步,緩緩的進入東安門,進入到皇城内往東華門而去。
汪伯雨一邊帶路,一邊回頭給二人指路,看起來對于二人甚是上心。
汪應蛟雖然對皇帝的接見早已習以爲常,畢竟皇帝對财稅之事甚是關心,經常尋他過來商議财稅一事。
但見汪伯雨對其的态度如此好,這他倒是第一次碰到。
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自然知道他沒有這麽大的面子,究其原因還是因爲其身旁之人。
想到這裏,他微微一瞥身邊的畢自嚴,隻見他垂手拱立,沉默不言,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二位大人,來之前陛下特意囑咐咱家,說要咱家一早就要在東安門等候二位。咱家服侍陛下有一年多了,可從來沒有見過哪位大臣能有如此殊榮。”
汪伯雨說着就望向畢自嚴,他現在對于這個畢總督怕的很。
其在南直隸追讨欠稅,懲治貪污。誰的面子都不給,哪怕是方從哲都不行,連緻仕的封疆大吏李三才都讓其殺了。
畢自嚴這麽做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但卻讓朱由校對其信任有加,再加上其這次爲朝廷押送了一千萬兩白銀至京城。
他在朱由校心目中的地位可謂是直線飙升,汪伯雨在朱由校身邊待了這麽久,早就揣摩到了皇帝心思。
所以這次他也主動攬下接二人的活,目的就是跟這個畢自嚴好好認識一下,拉近下關系。
“特别是畢總督,陛下老是在我等面前提起你,說你忠心爲國,幹事得力,真乃陛下的肱骨之臣。”
但畢自嚴對于這些宦官并不感冒,見汪伯雨釋放善意,他面無表情拱手答道:
“汪公公謬贊了,都是陛下厚愛,我等也隻道依照陛下旨意行事而已。”
汪伯雨見畢自嚴這般回應,也沒有惱怒,反而笑呵呵的接起了話。
“畢總督說的及時,聖明無過于陛下。自從陛下即位以來,力圖改革,鏟除叛逆,我等也隻是聽命行事而已。”
說完便擺擺手示意二人跟上,随後便扭頭帶二人從東華門進了紫禁城,随後往乾清宮而去。
“陛下,汪尚書跟畢總督到了。”
“快快請他們進來!”
朱由校聞言就把手中的題本一放,立馬從卧榻上站了起來,同時望向門口望去。
隻見汪伯雨帶着汪應蛟二人緩緩走了進來,衆人一看見皇帝,當即開始跪拜。
“微臣戶部尚書汪應蛟、南直隸總督畢自嚴叩見陛下,恭請聖安。”
“快快請起,不必多禮。”
朱由校擺擺手讓他們起來,但眼睛卻望向畢自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