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振武軍衆人休整完畢已經是辰時了,此時早已到了傍晚時分,太陽早已落山,皎月浮在當空,照耀着振武軍的營地上。
“我率三千騎兵先行出發,勇毅營緊跟其後,最後将所有的大炮聚攏在一起,交由神機營、勇衛營一起押運。
記住!兵貴神速,特别是勇毅營,一定要跟上,如果不能及時圍困住徐家莊,讓徐鴻儒跑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中軍大帳中,蔣璘對着衆人挨個囑咐起來。特别是對于黃得功此次予以重望,讓勇毅營跟在騎兵後面。
一是時間緊迫,騎兵雖速度快,缺點是人少,還是需要步兵跟上;二則黃得功的勇毅營是振武軍中軍紀最嚴明、戰力最強悍的,所以讓他和自己的騎兵來當主攻是最适合不過了。
黃得功聞言也知道這是蔣璘給他的機會,聽到蔣璘這般囑咐,立刻拱手應承起來。
“還請總兵大人放心,我們勇毅營一定及時跟上,這個頭功我們定要拿下。”
見黃得功有這般信心在握,蔣璘也滿意的點點頭。
“哈哈哈,好樣的。”
随後又環顧振武軍諸位參将,義正言辭的說道:
“陛下改制京營,才有了我等發揮的機會。我振武軍曆來就是京營中最強的,雖然譚冕的耀武軍也經常跟我們争高下,但經過這次陛下安排,孰強孰弱高下立判了。
我們這次南下,既要剿滅逆賊,還要讨伐土司。而今天是我等的第一仗,打的好自然嘉獎不斷,如果打的不好那真是羞煞了我們的臉。以後我們見了耀武軍等人也臉上無光,所以今晚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畢其功于一役,剿滅逆賊!”
勇衛營參将李嗣武聞言立刻站出來大聲說道:
“請總兵大人放心,我們這一仗定當竭心用事,不會墜了我們振武軍的臉面。”
“好,如此我就放心了。出發吧!”
蔣璘聽諸人說完就知軍心可用,于是便雄赳赳地帶着衆人走出中軍大帳,騎上戰馬準備出發。
此時定陶縣東門城牆上,不少衙丁受到李縣丞的指派,在城牆上一邊巡邏,一邊觀察振武軍大營的動向。
“什麽聲音?”
一個城牆上的衙丁突然望向同伴,聲音中充滿了好奇。
“什麽什麽聲音?”
他的同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在他的前方,隻有遠處振武軍大營的點點星光,四下皆是一片漆黑冷寂。
“不是,你仔細聽,好像.是戰馬疾馳的聲音,不好!”
那個衙丁先是好奇,接着他的同伴也作樣附耳聽去,待二人聚精會神一聽後便越來越心驚。
因振武軍騎兵的塌地聲音越來越大,而這震耳欲聾的鐵蹄聲也越發逼近,整個振武軍大營内的燈火也轟然亮了起來,瞬間化成了一條火龍,朝東邊而去。
“不好,快快禀報縣丞大人。”
“先派人去徐家莊。”
······
看到振武軍向東邊而去,衙丁裏那些信仰東大乘教的人立刻明白朝廷兵馬是何用意了。暗叫大事不好,一邊招呼人禀報縣丞,一邊想着看怎麽能向徐家莊報信。
“來不及了,朝廷大軍是有備而來,教主危險了。”
這不僅僅是這些衙丁的想法,也是徐鴻儒安插在振武軍大營中暗探的心理狀态,他們一看到大軍直勾勾的往東撲去,就知道現在報信根本來不及了。
蔣璘帶着騎兵營的人一馬當先,最前面有錦衣衛的人帶路,隻要沿着大路走根本不會迷路。他知道定會有徐鴻儒的探子盯着他們,所以就想着一路上奔襲,不作片刻停留,哪怕他們看到了也不給他們報信的機會。
“這條便是主路,隻要沿着大道走,半個時辰就可以到達徐家莊。”
蔣璘趁着月色,看着眼前的約一丈寬的大道,心中大定。這條路雖是土路,但也較爲平整,并且定陶縣也沒有下過雨,想必神機營在運炮過程中也少一些颠簸。
“告訴黃得功,讓他一定要跟上,等我到了徐家莊等他半個時辰,如果他能趕到那就算大功一件,如果敢不來那就軍法從事。”
“遵命!”
蔣璘聞言也點點頭,随即也不多想,立刻策馬跟随騎兵營而走。其後的黃得功收到軍令後面無表情,當即下令勇毅營整裝全速前進,誰敢拖後腿,那就不要怨他軍法從事。
——
就在振武軍大軍朝徐家莊火速進軍的時候,此時的徐家莊卻安靜異常。
雖然徐鴻儒一直擔心京營來襲,但沒有足夠的證據,他也不會輕易的把所有人動員起來,隻是讓侯五帶着五百多人的心腹親衛持刀戒備,加強警戒,小心提防即可。
“律律律”···
一道馬蹄聲自徐家莊的西門響起,在西門外緊急停了下來。
“什麽人?”
聽到城牆下有異動,城牆上看守的守衛,一邊招呼人叫侯五過來,一邊舉着火把朝下面看去。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從城牆下面響起。
“我是棒槌會于弘志派來的信使,馬上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我有大事要見徐教主。”
而城牆上的教衆一早就被侯五囑咐過,叫他們今晚不準開城門,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現在見下面這人氣喘籲籲,口上說的有什麽大事叫教主,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搖搖頭道:
“上面有令,今晚誰來了都不給開城門,你如果進城的話,可以在城牆下暫歇一晚,明天一早自然會放你進城。”
城牆下面的人一聽這話,頓時氣急敗壞,大聲喝道:
“老子從真定府過來走了兩天一夜,連個覺都沒有睡。就是因爲我們于香主說此事對伱們十分重大,所以才過來報信。
現在好不容易到了這裏,卻連門都進不去,真的氣死我了。你們趕緊去報信,此事關系衆人,如果有人問起來何事,就說有河間府的消息了。”
牆上的守衛聽到下面的人這般說,也奇怪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從他的話裏話外得知此事确實重大,隻是他們小喽啰不敢自作主張,隻能讓他再等等,等侯五來了再說。
“他說什麽事情?”
還在城中巡邏的侯五一聽西門有人要進城,當即就起了疑心,心想難道是官軍,當即就問起了緣由。
“不清楚,他隻說自己是真定府棒槌會于弘志派過來的,說是有河間府的消息。”
侯五一聽這話,頓時一驚。他知道這時間徐鴻儒對于王好賢的消息關切的緊,這王好賢不就在河間府嘛,心中暗想難道真是有王好賢的消息不成?想到這裏他立刻帶人就朝西門趕去,想要親自确認一番。
“兄弟,你說你有河間府的消息,不知是關于誰的?”
城牆下的大漢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本就焦急不耐煩了。突然看到上面好不容易來了個人,原本以爲自己很快就會入城,沒想到還要被詢問,心裏直罵娘。
要不是他要說的消息太過于重要,說出了可能會動搖軍心,他還真想把他知道的事情在這裏全抖出來。
“是王教主的,快讓我上去吧,不然你們就危險了。”
城牆上的侯五一聽“王好賢”三個名字,頓時心安下來。當即大手一揮讓人放下吊籃,把這人拉了上來。
“速速帶我見徐教主,快點,河間府出大事了。”
那個大漢一上來都來不及喘氣,就拉住侯五的胳膊讓他帶自己見徐鴻儒。侯五也是幹脆利落之人,一聽河間府出了大事,也猜到是啥了。二話不說一邊讓衆人加強戒備,一邊帶着他就朝徐府走去。
徐府内燈火通明,徐鴻儒并沒有入睡,一直在經堂誦經,衆人也陪在徐鴻儒左右,也在默默誦經。
“教主,教主,有王教主的消息了。”
就在此時,經堂外傳來一陣呼喊,聽到“王好賢”三個字,經堂的衆人神情頓了頓,睜眼就往門外望去。
“咯吱”一聲,經堂的正門被侯五打開,他一邊說一邊就往裏面走去,衆人定睛望去,發現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中年大漢。
“侯五,教主還在誦經,有什麽事不能等誦完經再說,非要等現在嗎?”
見侯五這麽無禮,坐着的一個東大乘教的香主當即就怒了,立刻呵斥起來。但侯五卻毫不在意,直接走到徐鴻儒的面前,指着身後那個大漢躬身說道:
“教主,這是棒槌會于弘志帶來的人,他說有王教主的消息,有大事要跟您禀報。”
徐鴻儒這才注意到其身後的人,剛想說話發問,就見那個中年大漢來不及問好,直接躬身道:
“啓禀教主,于香主叫我過來給你們報信。說大同總兵楊肇基以糧草補給爲由,率人在吳橋縣突然襲擊,王教主等人已經全數被捕。現在正在全縣抓人,凡是貴教的人員一個都不放過,消息也傳不出來。
我們香主得知消息後就派我速來送信,他說朝廷大軍借口南下,說是去貴州,其實真正目的在于你們。
他還聽說京營大軍也會在定陶縣過境,所以叫我夙夜兼程提醒你們,一定要早做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