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在奢崇明等人回府安排後事的空隙間。
文應奎就囑咐明軍把早就準備好的震天雷堆積在奢府大門前,轟的一聲将奢府大門炸開花,碎片飛崩四處。
立功心切的明軍士卒見府門已大破倒裂,也不管大門是否燃燒,直接喊殺着沖了進去。
文應奎身先士卒,手持一把長刀,一馬當先沖鋒在前,直接殺向被震天雷炸的沒回過神來的奢府親衛。
距離最近的奢府親衛見有人殺來,就想持刀阻擋,但還未來得及提刀,就被沖到面前的文應奎一腳踹在地上。
那個親衛吃痛,就想雙手支撐在地上往後退卻。但文應奎也不給他機會,直接手腕一轉,拿刀朝他的面門砍去,就聽見嘩啦一聲,他的面上露出一道刀痕,鮮血噴湧而出。
見總兵大人如此勇猛,他身邊的親兵士卒士氣大漲,不甘示弱就想拿下一人證明自己。
“奢崇明意圖謀反,罪無可恕,從者投降不殺,還可以從輕發落。”
文應奎雖然已經殺紅眼,但還是知道不能拖延時間,要趕緊突破向後院沖去。
但這些親衛均是奢崇明最信任的人,許多都是奢家的家生子,與奢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怕文應奎許下承諾,也沒有投降的意思。
文應奎也不廢話,繼續提刀四下砍殺起來,奢府親衛隻有二百餘人,文應奎帶的人馬卻足足有三千餘人。親衛哪怕個個武藝高強,也抵擋不住這麽多人的圍剿,沒過一會外院的親衛就被收拾個幹幹淨淨。
文應奎也不顧滿地血迹,四下倒地的衆人,帶人直接殺進了内院。内院大堂内,奢家人看着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逼近,心中也越發膽寒,轉眼看官軍沖了進來,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立馬吓得跪地求饒。
文應奎卻懶得看這些人,直接抓起最近的一個女眷問道:
“奢崇明呢,奢崇明去哪了?”
這個女眷被吓得大驚失色,身子似打擺子般的瑟瑟發抖,看着這個滿身污血的惡煞,一手顫顫巍巍舉起指向斜後方說道:
“老爺…老爺帶着少爺他們往祠堂去了。”
文應奎聞言立刻把這女眷往地上一扔,大聲喊道:
“把這些人全部羁押,搜索奢府全家,不要漏掉一個人,還有奢崇明的書房,所有文書不能有一絲遺漏,家丁跟我去祠堂。”
“遵命!”
說完文應奎就讓人帶路,手持還在簌簌滴血的長刀往祠堂方向而去了。
祠堂本就在奢府後院,離的也不遠,走了一會就到了,但此時祠堂大門緊閉,文應奎看着冷笑一聲,心想居然還欲做困獸之鬥,簡直是可笑至極,于是立刻招呼人找東西把祠堂門撞開。
“奢崇明,不要負隅頑抗了,現在永甯城已經被我們拿下了,總督大人特意交代,如果你能投降,朝廷定會從輕發落。”
奢崇明現在孤身一人坐在祠堂内,裏面都堆滿了柴火,現在聽到文應奎有意的緩兵之計,顯得不屑一顧。
“從輕發落?怕是千刀萬剮吧,哈哈哈!話那麽多作甚,我奢崇明早就想過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有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我好恨爲何不早做準備,爲何不早點起兵。”
文應奎見奢崇明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心中大喜,他自然是希望活捉奢崇明,到時候定是大功一件,于是一邊讓人加快速度,趕緊找東西撞門,一邊繼續喊話試圖拖延時間。
“奢家本就永鎮永甯,朝廷對你奢家也是恩遇倍加,而你卻不知好歹,辜負朝廷恩典,現在連累整個奢家都要爲伱陪葬,到如今這般還不悔悟,警告你最後一次,現在投降奢家還有一線生機。”
沒想到奢崇明聽到這話卻哈哈哈大笑起來。
“朝廷對奢家恩遇異常,不知道是如何恩、如何遇的?是萬曆二十年四川副總兵郭成、馬呈文趁我奢家内亂,出兵趁火打劫,将我奢家九世積财,搜掠一空嗎?是我擔任代永甯宣撫使後,朝廷派來的流官所要無度,我給了五百兩黃金還不知足,見我沒錢給就以“行勘未定”爲由拒絕堵我冊封,并多次向狗朝廷議請将永甯地區革除宣撫司,設置州縣嗎?”
“說我爲何不知好歹,辜負朝廷恩典,你們狗朝廷有什麽恩典,有什麽禮遇?派來的流官哪個不是魚肉百姓,苛收重賦,還對我們土司苛責打罵,藐視我等爲賤民,動不動就威脅我們要改土歸流,革除宣撫司,這等朝廷反了也罷。”
奢崇明說着就拿起一旁的火把,站起身來望向祠堂内供奉的密密麻麻的奢家先祖排位,心中凄涼愧疚,更是悲憤交加!
“我奢崇明愧對列祖列祖,可恨不能早日起兵,可恨!可恨!”
他說着就決然地将火把扔進堆積的火柴上,早就撲上火油的火柴瞬間燃燒起來,巨大的火焰霎時間蔓延了整個祠堂,頓時火光沖天。
在外的文應奎對奢崇明這些話不屑一顧,成王敗寇,自古皆是如此,敗者有怨言如何,沒有什麽用處。但爲了拖延時間他還想再駁斥一番,沒想到就看見祠堂内竄出熊熊大火。
文應奎一看心中大驚,當即焦急喊話道:
“快快快,給我撞開大門,不要讓奢崇明死了!”
一旁的家丁這才找來個木樁開始撞門,但現在爲時已晚,祠堂内已經被大火籠罩,讓文應奎等人看着幹着急,隻能叫人趕快滅火。
熊熊烈火把奢崇明跟奢家先祖的排位包裹其中,火勢旺盛,漆黑的夜晚都被照的通紅,讓城裏城外看到清清楚楚。
已經攻占永甯衙門的秦民屏看見遠處的熊熊大火,經人提醒是奢府後,就知道奢崇明怕是難到此劫,放火自焚了。
而從城南兵營領兵出來的奢寅這時正在往内城方向趕去,但還在半路上就看見奢府的熊熊大火,頓時心生不妙,立馬大喊道:
“快快快,加快速度,随我去救指揮使大人。”
永甯兵卒本就是世受奢家恩惠與管轄,奢寅隻是告訴他們是賊軍入城,還不知道是官軍來了,見到奢府大火,頓時心裏大驚,就要跟随奢寅去平亂。
而這時固原鎮參将夏遠奉文應熊的命令,率五千三邊兵卒就要跟他們撞上了。
夏遠見奢府熊熊大火,心想大事成了,這次大戰中他寸功未立,心中不免憂慮,這時突然聽到前面叫喊聲,說什麽要救指揮使大人,他心中立刻明了,定是奢崇明的援兵,于是立馬喊道:
“前方有賊兵,前面的功勞都被土司兵搶了,現在可千萬别錯過。跟我沖!”
夏遠說完便騎馬向前沖去,他本就是固原鎮的猛将,這次能被派到這來,本就是抱着立功掠财的心思,現在有這個好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奢府的大火把永甯城都照亮了幾分,正在跑步救援的永甯營兵已經聽到哒哒的馬蹄聲,也看到前面欲沖鋒的夏遠等人,心中大駭。
“是騎兵!”
“結陣,結陣,長矛手在前,不要慌。”
但這些永甯營兵經曆過永甯城破,奢府大火,軍心早就動搖,現在被奢寅催促,急着救援,陣型早就亂了,方才又聽到前面說敵軍騎兵心中大驚,手忙腳亂,陣型遲遲結不起來。
他們準備不足,但夏遠士卒這邊卻士氣如虹,殺敵奪功就在今日。
“殺!”
狹路相逢勇者勝,二者相遇在永甯城的街道中,僅距四十多步,騎兵速度敏捷,瞬間就到了營兵陣前,還未結陣完畢的營兵還想舉槍對抗,就被一股巨力沖倒四散在地。
剛想掙紮起身,後續的騎兵已經趕來,飛揚的馬蹄落下一腳踏在他的胸口,還未反應過來,心髒破裂,胸口塌陷而死。
狹窄的道路原本是抵禦騎兵的天然場地,騎兵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隻能不斷往前沖,隻要設置路障,防守得當定會讓騎兵有去無回。但現在營兵根本沒有準備,陣型一觸即潰,夏遠帶着家丁見敵軍如此弱,二話不說繼續往營兵陣内沖去。
“快快結陣,騎兵沒有回旋的餘地,攔下來就是死路一條。”
奢寅見官軍已經沖進陣内,營兵軍心不穩,就像垂死掙紮做最後的嘗試,招呼身邊的親衛攔下沖鋒在前的夏遠。
但他這麽一說話,還在沖鋒厮殺的夏遠循聲望去,雖然夜色朦胧,但在火光下還能看見不遠處一個身穿盔甲的将領還在拼命呼喊指揮,身邊的人也很聽他的話,聞言就提槍想要把他攔下來。
夏遠也是久經沙場之人,立刻明白此人就是這些永甯營兵的頭目,于是二話不說立馬猛踢馬腹,率着家丁就朝奢寅疾速殺來。
奢寅見敵軍最前的将領不僅沒有畏縮,反而向他閃電般沖殺而來,不免驚魂失色。
“快,快,攔住他。”
奢寅說完也拔刀準備禦敵,但他們低估了夏遠等人的速度,哪怕有營兵阻攔,也被撞翻或者砍翻在地,轉瞬就到了奢寅的面前。
“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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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