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速度應承下來了,孫元化便匆匆領着三十多名學生出了教室。外面另一房間的學員也已經出來列隊整齊了。
兩個房間的學員都是從邊軍來的。有些還是舊相熟,看見後免不了打招呼,但都被孫元化呵斥,讓他們迅速列隊,往裏草欄場門口走去。
一路帶着學員出了營房,就看見兩門克虜炮規規整整的架放在營房門口,這些學員每次路過時候都還觸摸一下。
可惜彈丸跟火藥都是被嚴格管控的,隻有訓練發射的時候才能放一兩炮過過瘾。
出了營房,學員左手邊便是諾大的訓練場了。
根據朱由校的安排,趁過年這段時間,黃得功等人和禦馬監的人把裏草欄場徹底規整了下。
現在裏草欄場的最西邊是營房,上課、住宿都在此處。
原本的跑馬場一分爲三,最北端是還是馬場,平時供學員練習騎射而用,中間部門是火器訓練場,用作鳥铳等日常訓練,或者偶爾的火炮訓練全部在此。
最南端的靠近門口的便是平時的訓練場,平日訓練對抗,刀槍劍戟、弓弩射箭的訓練也在于此。這個也是最忙碌的地方,畢竟這才是基本功,所以要求還是很嚴格,訓練必須紮實,自然花費時間也多。
平日裏平均每個地點都有人換場訓練,現在有列隊從這些地方趕來,往營門口而去。
欄場門口的朱由校也下了龍攆,跟着陳良弼走了進去。
訓練場内孫應元還在跟他們隊訓練步戰,沒想到皇帝來了,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當即帶人過來拜見皇帝。
“陛下聖安。”
“朕安,起來吧。”
朱由校擺手微笑,讓他們起來,随後就跟陳良弼走上前去,跟孫應元閑聊起來。
“你們這是在訓練什麽。”
“陛下,今日訓練的是倉促接敵應該如何應對,還有便是弓步射箭訓練。”
“哦,平日的課程跟火器訓練有沒有拉下?”
孫應元見皇帝這般問,心裏嘀咕是不是皇帝對步戰射箭心懷排斥呢,所以隻能小心翼翼的躬身禀報。
“陛下,平日課程包括兵法、地圖、火器等這些,每日都依據合理規劃上的,并且按照您的要求嚴格考核,所以都沒有落下。”
朱由校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後看着孫應元後面已整齊列隊的勳貴子弟。
“好的很,雖然火器很重要,但是平日的步戰騎射不能拉下,将是兵的膽,如果沒有這般硬實力,士卒也定會不服。”
說着說着他便向勳貴子弟的隊列走去,這些勳貴子弟平日這麽刻苦的訓練,除了嚴格的制度外,還不是爲了建功立業,得到皇上賞識嘛。
現在見皇帝一步步向他們走來,個個都不由得昂首挺胸,希望皇帝能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孫應元也知道這些人平日見皇帝的日子少的很,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就想着看能不能給他們個表現的機會,于是一邊跟随着朱由校左右,一邊笑着說起來。
“這些小子都是陛下校場選拔而來的,底子都十分深厚,平日訓練起來也十分刻苦,現在武藝也飛漲,比我之前在京營中遇到的好手都要了得。”
朱由校聽着孫應元的吹捧,也饒有興趣看着衆人,就發現裏面居然還有老熟人,朱道信就站在最後一排。
“呵呵,是不是好手,有沒有成效,這個不是口頭上說了算了的,是需要實打實比出來的。”
朱由校走出了隊列,雙手拍了拍,貌似要拍出手中的泥土,随後對孫應元囑咐起來。
“既然你這麽說,今日我跟泰甯侯的時間充裕的很,你就選上幾個人好好給朕演練下,讓朕看看這些人是不是如伱所說的這麽厲害,真的有所長進?還是你孫應元在這兒自吹自擂呢。”
孫應元聞言大喜,這可是不多得機會啊,當即拱手領命,立馬囑咐人收拾場地,讓陛下好好看看這些後生們的水平。
“陳良弼,待會等你兒子來了,也讓他演練下,讓朕看看他的水平怎麽樣。”
當時校場選拔,陳良弼的兒子陳世濬還以第三名的成績入選,隻是不在孫應元這一隊,想着也快來了吧。現在陳良弼在此,朱由校也想給他賣個面子,給他兒子表現的機會。
見朱由校這麽說,陳良弼立刻面露苦澀,趕緊向朱由校擺手。
“陛下,不可,臣這個兒子實在不争氣,本就沒啥本事,他娘也心疼的被慣的不成氣候,上次也是微臣硬塞進來的,沒想到今年過完年後,就說太累不想去了。
要不是臣拿着皮鞭狠狠教訓了他,命人把他綁了過來,他可能就是裏草欄場第一個逃兵了,每次想起這來,臣真的氣得要死,羞愧難當,着實沒有臉面還讓陛下如此挂心啊。”
陳良弼這一番訴苦讓朱由校一陣好笑。
“哈哈哈,真的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不過既然來到這了,那就一視同仁,軍營是個好學校,過上個把月他定然會乖上不少。”
“謝陛下吉言,若果真如此,那臣也欣慰了。”
兩個人正閑聊着呢,孫應元走了過來,拱手說道已準備完畢,還請朱由校前往訓練場觀摩。
訓練場本就距離門口不遠,走一會就到了,隻是經常訓練走動,加上偶爾積雪融化,讓路上有些泥濘了,現在清理也來不及了。
孫應元原本想着鋪上毯子,不要髒了龍體,但朱由校卻言無所謂,讓他不要這般勞師動衆,當即踏着泥濘的土地進了訓練場。
這個時候人漸漸多了起來,黃得功、周遇吉、孫元化等人都帶學員來到了此處,簡單拜見。
朱由校也讓他們不要多禮,就跟他一起來看看演練,這也讓衆人來了興緻,紛紛把演練的地方圍成一團,開始觀摩起來。
要上場的幾人都是孫應元點出來的好手,對他們功底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在這麽多人面前演練,不免還是有些緊張。
第一輪是武藝比試,經孫應元介紹,一人是懷甯候孫維藩之嫡子孫新繼,他手持矛對敵,一人是新城侯王國興之子王元宏,他持刀拿盾。
爲了不傷着對方,都是木刀,木矛,但都裹上了石灰,隻要碰到人體就有痕迹。
在孫應元的一聲令下,比試開始,孫新繼挺矛向前,小幅抖動,此乃試敵的法子,而那王元宏自然知道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提盾在手,隻待他前來。
見試探沒用,孫新繼當機立斷,立刻持矛向王元宏的面門刺來,電閃火石之間,那王元宏側身躲避,用盾牌壓着長矛,右手持刀就向孫新繼砍去。
但沒想到孫新繼早就料到他會這麽做,迅速向右翻滾,順手繞過盾牌刺了過去,王元宏躲閃不及,大腿上出現了一個白點。
周圍看着的衆人見此一幕紛紛叫好,朱由校也不禁拍手,雖然感覺根本沒有纏鬥,霎時之間就出了結果。不過細想這便是真實的戰鬥還原,根本沒有前世電視上的那般華麗的打鬥,幾個瞬間就見真章。
朱道信見孫新繼赢了也替他高興,畢竟這是在皇帝面前露臉了,如果讓皇帝記住名字,那以後仕途就少了很多波折。
這時孫應元走了過來,囑咐他趕緊上場,他知道皇帝知曉朱道信這個人,畢竟過年的時候一起微服私訪過。
所以專門給朱道信了一個機會,知道朱道信箭法高超,讓他跟同隊的三個射箭好手一起向皇帝演練箭術。
朱道信也知道這機會難得,因此在孫應元的囑咐下,跟随着隊友走到場地中間,向皇帝躬身行禮,随後便拿起弓箭準備試射。
跟校場比試不同,這裏的步射用的弓更重,爲六十斤,靶距離一百多米左右,高七寸,寬兩寸,射擊難度要遠遠高于校場比試的時候。
哪怕是這段時間不斷訓練,朱道信等人也不敢保證能夠次次中靶,所幸這次要求也沒那麽高,隻要三射兩中就是優秀。
朱道信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神平定下來,衆人也知道這個難度,也不吵鬧,怕打擾了他們。
“拉弓,射!”
孫應元的一番号令,朱道信等四人馬步姿勢,拉弓向前瞄準,箭矢“嗖”的一聲向前射出,連番三次。
标靶位置有人在呢,沒過一會就跑了過來喊道,
“一人三射三中,三人三射兩中。”
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人群中就有人拍手叫好了,朱由校也比較滿意,當即就想問問誰三射三中,他要好好獎賞他。
但就在此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就這成績還敢在聖上面前比試,真的是丢人現眼!”
這話一出,人群中鴉雀無聲,紛紛回頭望去,就想看看誰敢在陛下面前這般放肆。
朱由校也來了興趣,心想是誰這麽狂,居然說這個成績不好,看樣子他很不服嘛,
于是扭頭順着說話的聲音望去,隻見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此人雖然年輕,但英氣逼人,面對朱由校的眼光,也不露唯唯諾諾之色。
一旁的孫應元看着他居然口出狂言,目無尊長,也怕皇帝震怒,降罪于他,立馬出聲訓斥道:
“曹變蛟,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在皇上面前這般喧嘩,驚擾聖上該當何罪,還不快快跪下謝罪!”
曹變蛟的年齡稍微提高了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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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