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馮九也有聽說,隻是畢竟他們還是進了錢家的門,也怕他們如今隻是做戲給自己看:“你們别在這兒給我演戲,老老實實的拿銀子,簽契書,聽不明白人話嗎?”
楚平聽了趙婉蓉的話,也隻是擰眉,看來錢家也着實沒有什麽能說服人的證據了。今日的事,隻怕也是難輕忽而過。可是,楚平再看馮九,隻怕他也難做,若是當真查出鐵證,錢家就是爲了抓他們的把柄,要往上告發,他們發了狠滅了錢家滿門也就罷了。可是如今畢竟不過是懷疑,若是輕易弄出這樣的人命官司來,隻怕他們也難辦。
再則,錢瑜若是好端端的,或者,錢家并不甚在意。可若是錢瑜當真死了,他那個沒有多少情分的錢家老爹較起真來,認真對付起六門,隻怕更加弄巧成拙。
今日,好在楚平在這裏,楚平也多少試探出來,自己這個楚家在六門,其實也并沒有多大的話語權,隻是因着馮家一面想吓唬錢家上下老小,另一面又着實需要個人攔着,好不讓他真打起來,楚平就是這個再合适不過的人。
楚平深吸一口氣,他原本并不想摻和,可是既然走到這一步了,他隻想和和氣氣得讓兩邊解決了這個麻煩,能平息下這風浪來。
楚平轉頭對錢瑜道:“錢兄,如今事情也都明白了,九爺讓你們簽契書也隻是爲了一個心安,要不然九爺也不好跟上頭交代,你們也得體諒體諒。”
趙婉蓉聞言心下大驚:“楚平!你不是來幫我們的嗎?爲什麽幫着他們說話。”
一旁的桃夭恨不得上去捂住趙婉蓉的嘴,早知道自己方才就不催着讓她說話了。
好在楚平并沒有搭理她,隻是繼續看向錢瑜。
錢瑜的手有些抖,隻看着如今外頭衆人持刀而立的架勢,若是不答應,這事兒定然沒有善終了。
“好……”錢瑜說,“我簽。”
趙婉蓉卻道:“不可以簽,與其将來獲罪,被滿門抄斬,成天提心吊膽,還不如今日就讓他們砍死,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敢血洗錢家滿門,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若是當真這樣行了,可能全身而退?”
一旁的桃夭終究忍不住,一把捂住了趙婉蓉的口:“你少說兩句,這是爺們兒們之間的營生,别插嘴了。”
馮九聽了這話,倒是來了興緻:“哎呦,這錢家的女人倒是都挺有意思哈,她說我不敢,來,咱們先殺一個給她看看。”
馮九說着話,已經起了身,從一旁的手下手裏拿過了大刀,桃夭見狀卻将趙婉蓉護在了身後,道:“九爺,這樣的場合,原本就是我們這些女人不該呆,不該聽的,九爺隻當她胡言亂語,切莫當真。”
馮九看着桃夭道:“你們家的女人就是太能胡言亂語了你知道嗎?上來一個老子娘胡言亂語,要跟我們做生意,大奶奶也胡言亂語,要看我們砍人,你們錢家将來敗了,都敗在你們這些娘們兒身上。”
一旁的錢瑜和楚平見狀也都上前來,錢瑜護着趙婉蓉,楚平則緊緊拉住了馮九,錢瑜求着:“九爺,我簽,我現在就簽,您别聽她的,我跟她和離,今日我就寫和離書。”
馮九卻道:“哎哎哎,那可不行,你們得是夫妻倆,那才是一家人,砍頭一塊砍的情分,和離了,我這不是還得去大奶奶家再簽一份契書。”
桃夭站在趙婉蓉身邊攬住她,緊緊按着她不許她再出頭說話,隻由着馮九吩咐了人來,讓錢瑜簽了契書,又按了手印。
楚平也順勢從馮九手裏取回了那刀:“九爺您瞧,如今事兒成了,您别老站着,坐下咱們再喝兩杯。”
馮九這才順勢與他一同坐了,馮九對楚平道:“我們六門是什麽樣的人,他們不知道,你總該知道,殺這個把人,對老子來說,跟砍瓜切菜一樣。”
楚平忙道:“是是是,您别跟那小女子一般見識。他們婦道人家不懂事,看見這些刀呀劍呀的隻會害怕,一害怕就難免亂說話,不如還是讓她們去次間候着,咱們爺們兒們也好好好說話。省得聽着聒噪。”
馮九點頭,覺着楚平的話有理,便點了頭,桃夭趕緊扶着趙婉蓉起來,一塊往李氏躺着的次間去了。
錢瑜捧着契書過來,給馮九看了,馮九上下仔細看清楚,這才滿意點頭:“錢老闆早這麽痛快,不就好了,省得鬧這一出。”
錢瑜如今隻能躬身應着:“是。”
看着錢瑜驚弓之鳥的模樣,再看裏頭趙婉蓉這停不下來的胡鬧,便也大概信了這前前後後極有可能不過是一場烏龍,隻要不是真的有心要對付六門的大事,其他的就都好說了。
楚平看着馮九神色稍霁,這才繼續道:“九爺,您如今來這裏看了,也知道,因着我這兄弟從小離了錢家,獨自一個人在外頭做生意也不容易,雖說外頭天香樓名聲是大,可是您看看他們家的這小院子,也該知道,并沒有多少銀子,您就是今兒從他們手裏要了這天香樓,也還得轉手出去,找人幫您經營着生意不是?
這一個經營不善,天香樓的牌子倒了,那可就更值不了一萬兩了。
不如,九爺您給他們行個方便,寬限些時日,讓她們每年孝敬您一千兩,分個幾年,連本帶利得将這一萬兩還上。總歸和氣生财,大家出來做生意也都怪不容易的,何苦鬧得人家家破人亡呢?咱又不是有什麽解不開的深仇大恨,您說是不是?”
馮九聽了楚平這話,又睨了一旁面色慘白的錢瑜一眼,這才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六門兒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我才懶得在這兒跟他磨叽這點散碎銀子!
楚大爺,今兒老子就交了你這個朋友,你既然站出來調停這個事兒,總得給你個面子,什麽銀子不銀子的,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