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劉妙青,這會兒都對皇帝心聲埋怨,“縱使是拌嘴,說了些不中聽的話,也不能如此傷人。”
“這若是再劃得深些,傷及性命了可如何是好?”
蘇眷笑着擺手,“不會有事的,我心中有數。”
謝浔這會兒也忍不住了,“你心中有什麽數,是傷就都不是小事。”
越是習武之人,就越是知道傷在何處最緻命。
蘇眷:“我這不是沒事嗎?”
看着幾人擔憂的樣子,一個個臉上的神情,好似在心裏都快把宮裏的老皇帝罵個狗血淋頭了,她差點笑出聲。
【我自己動的手,我心裏能沒數嘛?】
謝浔:“?”
她說什麽,她自己動的手,什麽意思?
【在旁人眼前做做樣子,我也不會往深了劃呀!】
“.”
【我又不是傻子。】
兩人:我們才是傻子。
就說啊,爲了幾句話,陛下就動手傷自個的親孫女,這可是他的獨苗苗,平日裏寵得都沒邊了,這會兒把人傷了不聞不問,怎麽都覺得不對勁。
合着是蘇眷自己把自個劃傷的,還嫁禍給了陛下。
整個大晉,敢嫁禍給當今聖上的,唯她一人。
蘇眷心想,【也不知道外頭傳得怎麽樣了】
“你們給我說說,外頭都是怎麽傳的這事?”
兩人對視了一眼,劉妙青隻得給她講,“現在外頭都在傳,說敬王府窩藏逆黨多年,你爲了逆黨頂撞陛下,和陛下大吵了一架,陛下因此大發雷霆,命人把你給打了一頓,還把你給禁足在府裏,不能出入。”
蘇眷笑眯眯,“這樣子啊。”
【沈如悔辦事就是靠譜,瞧瞧這以訛傳訛的本事啊,不去當個說書的都浪費了。】
劉妙青:?
【要不再猛點這做事就得一步到位嘛,不然效果不大也沒什麽大用。】
【就說和逆黨同謀好了。】
“.”這年頭,争着當逆黨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一旁的柳懸低聲安慰,“陛下一時氣惱,過兩日或許便好了,你不必惱,也不必過于傷心。”
蘇眷看着柳懸,感動,“我不惱,他畢竟是我皇祖父,教訓我幾句也是應該的。”
謝浔額角直跳,還演上了,蘇眷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劉妙青不語,畢竟柳懸根本不會去想,這世上會有人把自己劃傷嫁禍給一國之君,還在外頭傳自己的流言蜚語,把自個的名聲搞臭,現在甚至還想着和逆黨同謀。
看着柳懸關切的樣子,誰也沒多說,就讓他這麽一直以爲下去好了。
見蘇眷情緒低落,柳懸思索片刻,又安慰道,“你若是心中不快,埋怨幾句也無妨。”
言下之意,蘇眷要是心裏不痛快,就罵一罵皇帝,罵幾句,心裏或許就能痛快些了。
蘇眷眨了眨眼,“這不好吧?”
“他畢竟是一國之君,我豈能罵他.”
謝浔:“.”平日裏也沒見你少罵啊,這會兒倒是裝得跟什麽似的,不知道的還真把你蘇眷當成那種任打任罵還不會心生怨怼又品性高潔的小姑娘了。
可你是那種人嗎?
但看柳懸,估計在人家眼裏,蘇眷還真是。
劉妙青心想,這知道得太多也不好,總是忍着不拆穿,這心裏遲早有一天憋悶壞了。
柳懸又安慰了兩句,“陛下雖讓你禁足,卻沒禁着你吃食,你若是嘴饞了,我到東月樓去給你帶些吃食。”
謝浔額角猛跳,你别管她啊,讓她在這府裏頭自生自滅啊!
蘇眷感動得就差兩眼抹淚,“柳懸,你人真好,隻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柳懸嘴邊笑意溫和,“小事,無妨。”
蘇眷不禁感歎,【柳懸這性子,實在讓我心虛啊。】
謝浔:你心虛了?
劉妙青:沒看出來。
這會兒,兩人都替老皇帝感到憋屈,攤上這麽個孫女,得是上輩子造了多少的孽啊。
不過人家畢竟是一家人,可能樂在其中也說不定。
此時,宮裏.
“禁足?”
老皇帝站在皇後寝殿外,吃了個閉門羹,兩眼迷茫。
傳話的嬷嬷也是沒辦法,微微歎氣,“陛下,皇後娘娘說了,您什麽時候把小殿下的禁足解了,她就什麽時候見您。”
老皇帝臉都黑了:什麽禁足,朕什麽時候禁足她了!?
嬷嬷實在不忍心看着皇後傷心,大着膽子開口勸了兩句,“陛下,恕老奴直言,小殿下自幼沒有生母相伴,在府中又不受重視,這些年吃過太多苦頭,頭一次到皇後娘娘這時,餓得将殿中的全部吃食都用完了,奴婢看着都心疼.”
老皇帝黑臉,她那是嘴饞貪吃,你心疼什麽?
“小殿下不易,皇後娘娘自然心疼,陛下又何必對她過于苛責,如此,也會讓皇後娘娘同陛下您心生間隙啊。”
這又是從哪傳出來的風言風語,那丫頭今日沒上朝,朕都沒怪罪她,朕何時苛責過她?
平日裏她怎麽罵朕的,朕都沒同她計較過,難道朕還不夠縱容她嗎!?
此時的老皇帝隻覺得頭上重得很,好似一口大鍋從天而降,哐當一下蓋在腦袋上。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蘇眷在外頭胡說八道,都想找蘇眷算賬了,想起今日朝堂上,好些老臣那眼神,好似朕這個皇帝是什麽昏君似的!
平國公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像是要扒了自己這個皇帝一層皮。
甚至禮部還進言,爲蘇眷說好話,戶部尚書還一副離不了蘇眷的樣子。
可當時在禦書房,自己連個屁都沒出,全是蘇眷逼着自己這個皇帝說出那些個狠話。
她那時一下就跳了上來,把一堆奏折弄得一團亂,上好的白玉盞都被她砸了個精光。
她倒好,潑一身茶水,往脖子劃的那兩下,還把朕這個皇帝吓個不輕,這會兒,罵名倒是全讓朕擔着了,她倒是頂着禁足的名頭,逍遙快活的在府裏吃喝玩樂。
現在連皇後都不待見,好,好得很!
老皇帝這心裏頭實在憋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