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雙眼睛都盯着,蘇老爺陪着一張笑臉,環顧四周,對蘇眷好聲好氣的說,“乖女啊,要不等宴席散了再搬?”
“你看這麽多客人在,在這搬東西,豈不是擾了他們的雅興?”
蘇眷笑,“父親這麽說也是有道理。”
蘇老爺讪笑,“是啊是啊。”
隻見蘇眷沖着四周的賓客,高聲道,“諸位,今日打擾了你們的雅興,若是諸位不嫌棄,改日我的開府宴,還請諸位賞臉前來,帶上今日的帖子便可!”
此話一出,在場賓客喜笑顔開,“殿下嚴重了,不打擾不打擾!”
【瞧瞧,哪裏會有人覺得打擾呢?】
“殿下隻管忙活自己的,我們權當今日是來看個熱鬧。”
“是啊,蘇老闆快些吧,這可都是宮裏頭出來的人,片刻都耽誤不起啊。”
【這人真會說話,快多說些。】
“這要是耽擱久了,回頭宮裏頭的人問起來,你說你這不是讓公主殿下爲難嘛!”
【是個體貼人的,讓我瞧瞧是哪家的,長這麽張會說話的巧嘴。】
“是啊,快些的吧,也讓我們長長眼,瞧瞧晉陽公主的嫁妝。”
蘇老爺臉上的笑快挂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蘇夫人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給了吧,今日來的都是京裏頭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是事情傳開了,傳到宮裏去.”
雖說舍不得,可她心裏頭掂量了一番,和晉陽公主的名頭比起來,那些個鋪子宅子和銀子也不是那麽難接受了。
畢竟銀子還能掙,皇親國戚卻不是那麽好攀上的。
現如今因着晉陽公主的名頭,那些個達官貴人對蘇家的态度可是從前沒有的,這要是蘇眷和家裏頭鬧掰了,别說是半個蘇府,要是皇帝皇後要掰扯從前的事,把整個蘇府抄了也不是不可能。
把這銀子花出去,京城衆人有目共睹,縱使蘇眷姓了宋,日後旁人再提起蘇家,皇親國戚也是蹭了個邊。
蘇老爺再氣也不敢真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發作,“你去。”
蘇夫人立馬挂上了笑臉,“阿眷,我帶他們去,這些個東西放在哪,隻有我知道。”
蘇眷笑眼彎彎,“那就有勞夫人了。”
二十多個人跟着蘇夫人走了,謝浔低聲問蘇眷,“你跟着去,萬一少給了怎麽辦?”
蘇眷勾了勾嘴角,“她是聰明人。”
聰明人懂取舍,對她一個女眷來說,隻要蘇家不沒落,平日裏吃穿用度也不會有變化,所以蘇府就算賺再多銀子,她也用不上,可皇親國戚的名聲卻不一樣,畢竟她一心爲自己的女兒着想,女婿的前途她自然也放在心上。
這個好,用不是自己的半幅身家,她縱使心疼,也會覺得值。
将近小半個時辰,那二十多個人擡了一箱又一箱的東西,浩浩蕩蕩的從後院出來了,反反複複跑了四趟,這才将東西搬完。
箱子沒有合上,裏頭的東西讓賓客歎爲觀止,這蘇家不愧是京城第一富商,這宅子裏都藏了這麽多東西。
最後,蘇夫人才将一個比較小的木箱子遞給了蘇眷,笑容慈愛,“阿眷,這裏頭是你生母留給你的一些鋪子和宅子的地契,還有家裏頭先前給你備下的嫁妝,你收好。”
蘇眷接了過來,笑道,“多謝夫人。”
說着,她轉頭又朝自己的好父親乖巧的笑了兩下,“多謝父親,父親的好,女兒會記在心裏的。”
一旁的蘇老爺氣得都要七竅生煙了,盯着衆人的目光,他艱難的扯了扯嘴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眼睜睜的看着蘇眷帶着那些人,把那些東西全搬走了,他人都要倒下了,被蘇夫人硬生生的挽着胳膊扶着。
“庫房.還剩多少?”
蘇夫人臉上挂着假笑,“沒了,都搬走了。”
蘇老爺這一顆心都要跳不起了。
就在這時,蘇眷的心聲慢悠悠傳來,【老東西,讓你替我保管我娘的嫁妝,你還真以爲進了自己的口袋就成自己的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命花,兒子女兒都舍不得給,守着帶進棺材裏頭去是吧?】
這一點,蘇夫人十分認同。
蘇靈靈出嫁的時候,就給了那麽一些,其餘都是自己這個當娘的拿自個的嫁妝和這些年的私産墊上去的。
兒子沒出息,女兒出嫁也不給,真準備守着這些個死物進棺材。
蘇眷看了看那些個箱子,滿意的點點頭,“都蓋上吧,送到我府上去。”
【我這爹真不錯,多好的錢袋子啊,下次沒錢了我再來。】
逆女啊.蘇老爺兩眼一黑,沒撐住,暈過去了。
從蘇宅離開,看着滿滿當當的一隊馬車遠去,謝浔朝蘇眷豎起了大拇指,“你利害。”
看這麽一大堆,她怕是把整個蘇宅都搬空了吧。
蘇眷這會兒困了,打了個哈欠,“還行吧。”
她盤算了一下,那十幾箱貴重的玩意要是折算成銀兩,至少也有上百萬兩,自己留下二十萬兩傍身,剩餘的捐出去填充現如今因爲各地災情導緻虧空的國庫,給自己這個現如今還隻是空有皇孫名頭的空殼公主搏一個賢明的好名聲。
至于這些鋪子和宅子才是最賺錢的,可以留着,讓沈如悔找些人重新幫忙管着,錢生錢。
畢竟以後要是和南國打起仗來,再多錢也不夠花。
馬車裏,她數着箱子裏頭的地契和銀票,有一種窮人乍富後的瘋癫,甚至想朝天大笑三聲。
【跟蘇府斷絕往來這種事,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此時的謝浔才發現,平日裏看起來不在意身外之物的蘇眷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财迷。
【我這個名義上的爹雖然屁都不是,但老天爺就是眷顧他,人就是會賺錢啊】
蘇眷笑眯眯,【這麽好的錢袋子,源源不盡的,就得揣在手裏好好用,怎麽能扔了呢?】
謝浔兩眼懵懵,看着眼前的小财迷,他突然開始有些同情那姓蘇的了。
隻要一日舍不得皇親國戚這個名頭,就要一直往外掏錢,究竟是賺還是虧,恐怕連他自個都算不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