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眷自信心被打擊得半點不剩,不管她怎麽努力,都扭轉不了最終天下大亂的結果。
這會兒她已然沒了當初的幹勁,躺在床上,猶如一條鹹魚,覺得回家無望了。
随便吧,愛咋咋的,橫豎系統已經歸西了,在這當條鹹魚也挺好,至少不用加班,吃喝不愁。
大不了屯點錢财,偷偷跑路,藏到深山老林去,過古人閑雲野鶴的生活。
在哪活不是活?
這難道不比‘每天辛苦做任務,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小命’要來得香?
次日清晨,蘇眷給從婢女手中接過茶盞,給婆婆——敬王妃敬茶。
“兒媳給母妃請安。”
敬王妃笑眯眯,端詳着蘇眷,模樣乖巧,看着便很懂事,她接過茶盞,喝了一口,便拉着蘇眷在旁坐下。
“昨夜睡得可還好?”
蘇眷笑得腼腆,垂下眸眼,扮羞澀狀,“回母妃,兒媳睡得極好的。”
敬王妃心中滿意,雖說這樁婚事是聖上強塞給敬王府的,但勝在這兒媳瞧着是個聽話懂事,模樣瞧着也不比劉妙青差。
“昨夜累壞了吧?”敬王妃笑着試探。
蘇眷羞澀的搖搖頭,“兒媳不累的。”
【能累啥啊,宋千帆壓根就不行,有啥好累的?】
敬王妃如遭雷劈,目光落在眼前壓根沒張嘴的兒媳身上,“?!”
兒媳正乖巧的望着她。
兒.兒子不行?!
敬王妃拽着蘇眷的手都僵住了,下一秒,疑惑的蘇眷喊了一聲,“母妃?”
【母妃怎麽了,難不成是知道父王在書房的榻子底下藏了私房錢,今晚要偷偷去外頭吃酒,所以現在心情不佳?】
敬王妃臉都黑了,丈夫每每到晚上就說跟同僚有事商談,回來時卻都一身酒氣,一問就是同僚請客,不好推脫。
可丈夫在朝中明明沒什麽好人緣,哪來那麽多同僚請吃飯?
合着是藏了錢,自己跑去吃酒,竟還扯謊是同僚請客!
怒氣迸發,又不好表現出來的敬王妃,拉着蘇眷叮囑好幾句,讓她今日進宮時,多注意些,少說話,少做事,便不會出錯。
蘇眷全記了下來,軟聲回:“兒媳肯定少說話。”
她蘇眷内向,向來不愛說話。
從來沒被人這麽直接誇過的敬王妃臉一熱,笑了,“你這孩子,我一眼瞧着就喜歡,是個實誠的。”
說罷,她匆匆起身,往敬王書房的方向去,一通檢查,果然在書房休息的榻下發現了丈夫偷藏的私房錢!
…
此時,蘇眷和宋千帆進宮面聖謝恩。
見到皇帝時,敬王也在。
蘇眷悄悄擡頭,餘光悄悄看了一眼。
先前光顧着辦正事,根本沒有好好打量過這些熟人,這會兒細細的看,發現老皇帝和敬王其實很像,五官氣質都很是出衆。
【據說老皇帝年輕的時候,迷倒京城萬千少女,多少姑娘家眼巴巴的入宮赴宴,就是爲了看皇帝一眼.】
皇帝目光落在蘇眷身上,眯了眯眼,天子容顔,豈容她這般直視?
“世子妃,你上前來。”
皇帝坐在龍椅之上,微微挺直了腰背,但既要瞧,便許你湊近些瞧,誰讓朕是明君呢?
敬王面不改色。
宋千帆瞥了蘇眷一眼,心中冷笑:馬屁精。
蘇眷乖巧上前,因爲湊近了,也就瞧得更仔細了,她心裏歎了一口氣,【可惜已經六十好幾了,不僅有皺紋,白頭發都有了。】
皇帝笑容逐漸消逝:“.”
敬王仍舊面不改色,旁邊的宋千帆卻閃過一抹寒意。
蘇眷此人藏不住話,真是自取滅亡。
【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有精力選秀啊?】
【他那個特别喜歡的蘇美人也是可憐,才十八出頭,他這年紀還折騰得起來?】
【這麽一對比,還是敬王好看些,絲毫不見老态。】
皇帝額角青筋爆跳,這世子妃當真是沒規矩!
對上皇帝的視線,敬王彎下腰,額頭有些冒汗。
‘蘇眷身懷神器,能洞察天下事’這事是前幾月在興安府老夫人的七十大壽宴席上發現的,那時皇帝心血來潮,就在宴席上。
蘇眷和興安候府的表姑娘是閨中密友,自然赴宴。
那也是蘇眷第一次心聲洩露,讓皇帝發現了身邊的内侍借着職務之便,謀取私利之事,順藤摸瓜查出來兩三個貪污的官員,所涉銀兩龐大。
之後又陸陸續續聽她暴露了不少人的秘辛,但在皇帝的授意下,沒人敢戳破此事。
幾個月來,他們也摸到了一些規律,蘇眷的心聲并非所有人都能聽見,目前看來,似乎隻有家世顯赫,或是與皇族有所牽扯之人,或是與蘇眷血脈相連之人才能聽見,但像下人,宮女,太監,侍衛,這些人都是絕對聽不見的。
皇帝這麽多年來,因爲遲遲沒有儲君人選,他也年事已高,不少人都生出了異心。
他也想借着蘇眷,好看看自己的這些好臣子是人是鬼,因此賜婚給了敬王府,讓敬王充當這個眼線。
這個弟弟,他是十分信任的,絕不會有謀逆之心。
但這幾個月來,沒見蘇眷再透露什麽正經事。
皇帝眉頭一緊,眸中掠過一抹殺意,此女總窺探旁人陰私,後患無窮,不可留。
察言觀色的宋千帆已然察覺,皇帝這是動了殺心。
【雖然老了,但光從他廣納谏言,重用有才能的人,就能看出是個一心撲在江山社稷,爲百姓着想的明君啊!】
皇帝嘴角微勾,眉梢輕提,雖說窺探旁人陰私不好,但這世子妃畢竟不知旁人能聽見她心裏的那些腹诽,可以理解,若是因此定罪賜死她,有損自己明君的清譽。
【可惜啊,到底是老了,眼神不好,避免不了識人不清,看上了個沒腦子的,想立人家爲太子.反倒導緻以後天下大亂。】
【他怎麽會看上個沒腦子的啊.】
皇帝一愣,立太子?
他是在考察幾個宗室家的子弟,但至今還未有最後的打算,蘇眷口中的那個沒腦子是誰?
這蘇眷怎麽不說下去了???
宋千帆沉着臉,一顆心跳得又快又重,極爲忐忑,他自然知道蘇眷口中那個沒腦子的人是自己。
他手心直冒冷汗,唯恐蘇眷再透露什麽,一方面又覺得荒謬,立自己爲太子怎麽就會天下大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