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上班,不知道是不是被煤管所的動作給吓住了,當另一個新成立的部門——糧管所,以質詢函的形勢發文給米業公會,要求其解釋當前米價過高的問題時,米業公會立即緊急召開了理事會,商量着如何應對。
米業公會都是由華商組成的,人數達到五百餘人,但除了爲首的十幾家大商之外,其他人都是僅有一兩家門店的零售商,所以作爲公會話事人的理事會成員隻有十幾個;而那個萬墨林現在就是理事長,負責擔任召集人和最後的決策者,所以其在滬海的社會地位可不低。
對于萬墨林本人來說,這事讓他不爽,自己這班人借着節前的行勢漲點米價、賺點錢,怎麽就讓這個糧管所掂記上了?
開會時,理事們亂哄哄的議論着,很快就分成了兩派:
一派認爲,目前工部局新成立的民委非常強勢,看其對付煤炭同業公會的手段就知道,人家可是有權有兵,他們這些商人要是硬頂的話,決計讨不了好!
另一派則不以爲然,認爲米業公會不同于日本人掌控的煤炭同業公會,下屬上五百餘會員,租界内七百餘家大小米鋪都是他們的,可以說,隻要理事會一句話,租界内的米糧立即就會斷供!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公會有足夠的能力與民委掰掰手腕。
萬墨林覺得後一派的觀點是對的,但又想到掌管這個民委的是那個潘森,又開始猶豫起來。之前的幾次接觸,他知道這人性格極爲強勢,自己這些人的背景可吓不住對方。就是煤炭同業公會,日本人主事、撐腰又怎麽樣,說查封就查封,說情、威脅通通沒用!
爲了不激化矛盾,在萬墨林的力主下,理事會主動與糧管所接洽,解釋此次米價暴漲的主要原因是日軍封鎖了邊界和碼頭,影響了國米和東南亞進口米入滬的通道,不是糧商們有意爲之……
對此,糧管所表示一定程度的理解,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春節将至,米業公會給租界市民每人10斤平價米的份額,讓百姓們過好年!
經過一番“讨論”,平價米定爲45元/擔,市民憑戶籍定量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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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豪沒有忘了糧食問題,在初步解決了煤炭之事後,立即就指示糧管所就米價與米業公會溝通。
本來他還想着,如果對方不曉事,他倒下手來就狠狠收拾他們!沒想到,糧管所與米業公會達成了一個平價米限購的協議,雖然價格還是不低,但也算勉強說得過去。
好吧,春節前先這樣好了,年後時,租界的市場要徹底整頓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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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中午,工部局民委發布三号公報:從下午開始,至春節初三,租界居民可憑戶籍證件,到各米糧鋪按10斤/人、4.5角/斤的标準購買平價米……
得知消息的租界市民們非常驚喜,沒想到,這個民委在解決了租界煤炭供給問題後,還給百姓們争取到了平價米!
雖然數量并不太多,但第個人10斤,買到家,過個好年還是夠了;4.5角/斤也不算太便宜,但比起之前已經漲到70元/擔的市價來說,已經不錯了!
經過低價煤球、平價米這兩件事,民生委員會、煤管所、糧管所三個名字已經深入人心,讓租界市民們記住了這是潘森長官領導下、爲市民謀利益的部門!
對于租界中上層的各界人士來說,在這大半年裏飛速崛起的美國人潘森長官,目前将租界軍隊、警察、民政都一把抓,說其現在是租界裏的無冕之王毫不爲過!
對此,日本人恨之入骨,其他國家的人卻更多的是高興,因爲潘森長官維護的是租界的利益,也就是歐美各國僑民的利益,他們隻有感激。
各方面因素的綜合作用下,李君豪在租界市民心中的威望上升到了極高的程度,爲他以後的舉措打下極好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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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租界市民拿着米袋子興高采烈的到米鋪買平價米時,糧商們卻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讨論着這次的事情,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有些不滿的,倒不是說這次被民委糧管所“逼”着賣平價米虧了,而是錢賺得少了!
租界内現在400萬市民,每人10斤米,就是40萬擔,每擔他們少賣了25元,就是1000萬元,雖然這個數額平攤到五百餘家米鋪老闆的頭上,每人不過少賺了兩萬元,但人心不足啊!
不過,有些糧商沒有發這種牢騷,他們更曉事一些。雖然同樣少賺了點錢,但他們卻明白,這次其實是要感激那位潘森長官先想起整頓煤炭業,第二步才整頓米價,而且手段相對溫和。
有些人猜測,可能是民委現在的人手不太夠,所以采取了先通知、商量的态度;可另一部分人卻是在想,應該是因爲米業公會是全華商組成的,而煤炭同業公會是由日本人控制的!這麽想是有根據的,據以往的事例看,這位潘森長官對中國人極好,對日本人卻是極其厭惡,能打擊時,絕不留情!
其中部分還有良知的糧商,其實對于公會之前讓他們一起漲價的行爲并不認可,原因嘛,很簡單——缺德!
目前是冬季,米商手中存貨米基本都是暹羅米,這種進口米經過了數道機器加工,幹燥度好,雖然口感上比自然晾曬的國米要差不少,但便于長期保存;更重要的是,這種一年三熟的稻米雖然是進口貨,但進貨價格比國米要便宜三成,在零售時隻要高于15元/擔,其實就已經掙錢了,何況是45元。
而在進入一月份後,米業公會卻操縱價格,将米價推到了70元/擔,大發國難财,造成租界市民恐慌,不是缺德是什麽?
這些人甚至在想,做了這等事,那位潘森長官如果像整頓煤炭業那樣對付米商們,其實一點都沒錯。
對此事不同的看法和處事态度,造成了米業公會内部的分岐,不少會員有了其他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