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廿八年(1939年),四月一日,東亞大陸最大都市華夏滬海特别市,公共租界靜安寺路派克路上,五年前建成的遠東第一高樓、24層、83.8米的國際飯店(又稱派克飯店、四行儲蓄會大廈),樓頂的水塔邊上,一個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的西裝年輕人正在抽着悶煙,腳下的地上已經有了三四個煙頭……
李君豪現在很郁悶,生在紅旗下、長在和諧社會的自己竟然隻是和朋友去看流星,就被一波流給帶走了,再清醒過來時,已經身在了民國!不知道是不是時空穿越出現了問題,他好好一個華夏男兒竟然變成了一副白人小夥的模樣!
他專門在浴室裏照了半天鏡子,棕色頭發、藍眼睛、臉龐很有立體感,明顯是白種人的模樣,不過以他的眼光是看不出來屬于哪個國家或民族的,這讓他很郁悶,穿越就穿越吧,怎麽連種族和血統都給變化了?
剛出現在這個世界時,他就身處在這座國際飯店的頂樓套房裏,雖然周圍的環境不錯、家俱陳設很豪華,但這對他來說,還是過于古典了。從房内的報紙上得知,現在的時間竟然是在華夏全面抗戰前期的1939年,這讓他更爲惶恐,以前的他也曾經在論壇上與網友讨論過,如果參加抗戰,怎麽怎麽的,可是現在真的來了,他卻根本不知道能夠幹些什麽?
還有一件嚴重的事情,他翻遍了房間和爲數不多的個人物品後,确定自己現在沒錢,這讓他很懷疑現在的個人身份,又是到底是怎麽住進這座飯店裏來的?
前世的自己隻是個21世紀20年代朝九晚五的打工者,最大成就是年紀輕輕的就成爲某大型企業的内訓營銷講師,二十六年的人生中再沒其他的閃光點,怎麽就會被大神選中了呢?現在的他身無分文,卻能住在滬海租界這座抗戰孤島中最高檔的飯店中,但除了衣櫥中的幾件衣服之外,别無長物,恐怕下一刻就會有人來要賬了吧!
于是李君豪跑到了樓頂上,抽起了悶煙(煙和火柴都是客房裏的東西)……眼見得快到中午了,陽光也越來越熾熱,他恨恨的脫下身上的西裝,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擡手指着耀眼的太陽怒罵道:“壞家夥,連你都來欺負我!我……”
“叮!”腦海中一聲異響,“宿主的怒氣已經達到滿值,符合啓動前置任務的條件,特發布前置任務,請宿主自行查看!”
嗯?這是……金手指到了?李君豪大喜,立即集中精神進入識海——這還是他前世爲治療失眠去學習冥想時學到的技巧。
費了點勁,内視成功,他“看”到了識海中多了一個淡藍色的半透明屏幕——他發誓,這絕不是臆想,因爲他看到了上面有剛才聲響中同樣的文字!
而且,上面有一行深藍色的字迹:“系統開啓前置任務——48小時内,于滬海範圍内擊殺兩名日籍侵略者或三名漢奸。達成後,系統開始正式進行運行。”其下還有一個48小時的電子表樣式的倒計時。
48小時内殺兩個鬼子或三個漢奸?李君豪很方,看看自己的瘦削身體,雖然身高達到了1.78米的标準,但隻有六十多公斤體重,既沒有武器、也不會格鬥、搏擊什麽的武功,拿什麽去殺敵?用自己脖子上的這條絲質領帶去勒嗎?可是,無論再怎麽呼喚、抱怨,腦海中的藍色屏幕卻沒有絲毫變化,這什麽系統啊,連個新手指引都沒有!
狠狠的把手中煙蒂擲到地上,李君豪也是豁出去了——靠!人這輩子,誰還沒瘋過一兩次?不管是真是假,這活兒接了,既然都來到這個世界,哪怕是完不成任務,也要死在殺敵的一線,總不能因爲騙吃騙住的罪名被扔到監獄裏的好!
撿起地上的西裝,大步走回到自己的套房裏,他開始尋找起可以湊手的武器——餐刀?不夠鋒利。衣架?有點大,估計拿不出飯店……
嗯,這個勉強吧!起居室桌上的裁紙刀落入了他的眼簾,青銅材質帶鞘,刀柄有五六厘米,抽出來一看,細長的刀身也差不多有五六厘米,顯得有點短,但薄薄的刀刃看起來足夠鋒利。
他設想了一下自己前世看過的影視劇,用這種小刀當作武器的話,除非是準确的一刀命中心髒,否則用來捅人的話,大概率會折斷;唯一可靠的辦法應該是利用其鋒利度削斷敵人的頸動脈,但這對于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他來說,難度無疑是頂格!不過,他現在卻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不過,在行動開始之前,李君豪決定先填飽肚子,去三樓的餐廳他怕漏餡,于是就在房間裏用電話叫了兩份牛排、一份雲吞面,飽餐了一頓。
四十多分鍾後,下午一點多點,他乘坐電梯下樓,走出了國際飯店……
剛行了幾步,就有黃包車來攬客,他當然也想省點力氣,但總不能叫車夫去飯店裏記賬吧,所以隻能擺手拒絕,自己用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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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豪走在路上,邊看着風景,邊回憶起前世了解的曆史知識。
現在是1939年的4月1日,一年多以前的七七事變,日軍開始全面侵華,先是華北,再是37年底的第二次淞滬會戰,滬海淪陷、南京事件,無不顯示着日軍的殘暴和華夏武力的孱弱。好在,在去年10月份的武漢會戰結束後,日軍的進攻也開始後繼無力,而相對團結起來的華夏各方勢力也全面轉向了抗戰,逐漸穩固住了剩下的半個華夏領土,将戰争拖入到了僵持階段。
此時的滬海,位于市中心相連的法租界和公共租界仍各自保持着獨立地位,1.5萬餘畝的法租界和3.39萬餘畝的公共租界,加上4.7萬餘畝的越界築路區,這六十餘平方公裏的土地,宛如在日占區中的孤島,仍在維持自己的運作優雅,好像根本不知道有虎視眈眈的日本侵略者正在窺探着這裏的繁華,照舊歌舞升平;而在租界區外面的滬海華界區則已經全部陷于日軍的統治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