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隆基心中的想法也是由白玉仙率領天策軍出征去河西。
因爲如今朝中雖然不缺大将,但是要說能讓李隆基徹底放心保證一定能獲勝的人,唯有白玉仙。
“既如此,那此次回纥、葛邏祿叛亂聯合突厥入侵,朕就任命玉仙你爲主帥,率領天策軍出征支援河西。”
“此外,朕再任命玉仙你暫領河西節度使之職,到了河西之後對所有河西事務有一切負責決策之權,屆時有任何問題隻需向朕彙報即可。”
李隆基當即直接任命道。
白玉仙聞言也頓時不由心頭一喜。
河西節度使。
這倒是意外之喜。
雖然隻是暫領這個職位,但是要知道這種事情,一旦暫領的話,後續隻要不出大問題,那徹底轉正基本就是鐵闆釘釘的事情。
而且這也并不影響白玉仙謀劃劍南節度使。
畢竟在大唐,節度使也是可以兼任的。
既可以兼任節度使之職和其他職位,像李林甫雖然爲大唐丞相人一直在京師,但是其之前也兼任過節度使。
同時也可以一人兼任多個地方的節度使,像之前的王忠嗣一人就兼任了河西、河東、朔方三鎮節度使。
再說,現在白玉仙暫領了河西節度使之職,那麽以後就算自己不想轉正,那對于這個河西節度使之位也絕對擁有優先推舉權,到時候他就可以推薦自己麾下信任的将領當任河西節度使。
像如今的郭子儀修爲已經成功突破到了武道靈竅境界,絕對已經擁有了坐鎮一方的資格。
而且有了這個河西節度使之位,不說其他,就是此次他出征去河西也會更方便,到時候到了河西之後自己想怎麽做都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會有人制約。
“玉仙領命,定不負陛下衆望。”
白玉仙當即也是鄭重一拱手領命道。
如此事情說定。
“對了陛下,臣還有一事請求,希望陛下恩準。”這時候白玉仙又開口道。
“何事,但說無妨。”
“玉仙想請陛下恩準,出征之前,玉仙想去見一見王将軍,之前王将軍兼任河西、河東、朔方三鎮節度使,常年與突厥、回纥、葛邏祿打交道,想來對于這些外族也無比了解,爲了确保此戰萬無一失,玉仙想見見王将軍向其詢問一番。”
白玉仙拱手道。
目前王忠嗣還被關押在京師大牢中。
李隆基聞言也不由沉默下來,說實話對于王忠嗣,李隆基現在也還沒想好怎麽處置。
直接殺了的話,以王忠嗣如今的實力确實太過可惜了,加上之前太子李亨起兵的事情調查證明,王忠嗣的本意也确實沒有想和李亨一起造反,再加上白玉仙也爲王忠嗣求了情。
所以在内心深處,李隆基也已經默認留下王忠嗣的性命。
不過雖然已經決定饒王忠嗣一命,但是有了這次的事情要讓李隆基繼續像以往那般信任重用王忠嗣,肯定也是不可能了。
是以到目前爲止李隆基都還沒想到具體怎麽處置王忠嗣。
同時對于王忠嗣的看守李隆基也下令比較嚴,畢竟王忠的個人武力太過強大,威脅性太大。
此刻面對白玉仙的要求,李隆基想了想覺得應該也沒有什麽大問題,當即點頭道。
“好,此事朕允了。”
“多謝陛下。”
——
半個時辰後。
白玉仙先是分别去了一趟北衙天策大營下令整軍準備出征和家中告知了家裏即将出征後。
白玉仙來到京師大牢。
“參見白侯。”
“參見白侯。”
“我來見見王将軍,已得陛下允許。”
白玉仙直接說明來意。
“白侯請。”
負責看守大牢的守衛聞言也是趕緊恭敬的将白玉仙帶入大牢來到王忠嗣被關押的牢房門口。
王忠嗣坐在牢房角落的床榻上,正打坐閉目養神,聽得聲音才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到來的白玉仙,王忠嗣的臉上頓時忍不住的露出幾分複雜之色。
對于白玉仙,王忠嗣此刻内心的感官和情緒無疑是複雜的。
原本在被李亨起兵算計之前,他是和太子李亨同仇敵忾認定白玉仙和李林甫狼狽爲奸爲亂國賊子的。
但是在經過被李亨起兵算計之後,王忠嗣瞬間便意識到,以往的自己似乎把太子想的太好,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自己一直以爲太子就是絕對的正義,作爲太子敵人的白玉仙和李林甫就是奸臣亂黨。
但實際上,太子或許并非絕對的正義,白玉仙和李林甫也未必是絕對的奸臣亂黨。
最主要的是,他現在的命,都還是原本被自己視爲奸臣亂黨的白玉仙給求情救下來的。
這就讓王忠嗣此刻的心情無比複雜。
白玉仙則是在獄卒打開牢房大門離開後提着手中的籃子看向王忠嗣笑道。
“一起喝一杯。”
籃子中被白玉仙提了一籃子的好酒好菜。
“好。”
王忠嗣當即也點了點頭,他現在對白玉仙的心情感官很複雜,同時也很想和白玉仙好好聊一聊。
白玉仙自然也能看出王忠嗣的心思,笑着走進牢房将好酒好菜全部拿出來然後也不嫌髒直接和王忠嗣一屁股席地而坐在牢房的地面上。
王忠嗣見此心中又不由生出幾分異樣的情緒。
畢竟這可是牢房污穢之地,尋常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人恐怕都不想來這裏,結果白玉仙如今貴爲公侯卻毫不在意。
“先喝一杯。”
坐下後白玉仙又主動倒了兩杯酒給自己和王忠嗣一人一杯笑着道。
“好。”
王忠嗣也再次應是一聲,和白玉仙先喝了一杯,然後拿起筷子和白玉仙一起吃喝了起來。
一開始兩人都沒怎麽說話在,都是自顧自的吃喝。
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白玉仙才看向王忠嗣笑道。
“王将軍就沒有什麽想問白某的。”
問。
自然是想問。
但是一時之間王忠嗣卻又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問起,難道直接問白玉仙是不是奸臣亂黨。
王忠嗣的臉上頓時露出糾結之色。
白玉仙見此一笑,當即又主動開口道。
“王将軍以往可是覺得,白某乃是奸臣亂黨,與李相互相勾結、狼狽爲奸禍亂超綱,如今天下民不聊生,都是白某與李相之過。”
王忠嗣聞言沉默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在之前他确實是這樣以爲的,因爲李亨給他的信箋中一直都是這麽說的。
而對于太子李亨,作爲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兄弟,他幾乎是無條件的信任的。
不過現在,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無疑是太天真了,也把太子想的太好了。
“這些應該也都是以往王将軍和太子的密信中,太子告訴王将軍的吧。”
白玉仙又笑道,一語道出原由。
王忠嗣又不由點了點頭,同時心頭對于白玉仙不由更加複雜,因爲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在白玉仙面前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一樣,毫無秘密可言。
“那不知王将軍覺得,太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
王忠嗣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麽回答了。
若是以往,他肯定毫不猶豫的回答堅信太子李亨憂國憂民必是一位仁德賢明之人,但是現在,有了之前被算計的事情,他說不出來了。
“王将軍要是說不出來,不妨聽聽白某對太子的看法。”
王忠嗣沉吟了一下,最終又點了點頭。
“在白某看來,太子此人,志大才疏、急功近利、胸無度量、目無眼光.論個人能力,十足的庸才。”
白玉仙毫不客氣的将太子李亨幾乎貶的一文不值。
因爲在白玉仙看來,太子李亨确實不行。
“王将軍可知,這些年來,太子在京中一直不斷地拉攏文武群臣擴張麾下勢力。”
“王将軍又可知,這代表什麽,這代表着太子已經等不及要掌權登基了啊。”
“如今陛下還在位,又正值春秋鼎盛,太子卻這般迫不及待的拉攏文武群臣擴張麾下勢力,白某與李相不入太子麾下,便被太子視爲敵人,這是要做何,又讓陛下如何想?”
“至于白某與李相是否是奸臣亂黨。”
“白某自問,自白某入仕以來,一直都是忠君愛國,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陛下對不起大唐之事,而對于朝政,白某也向來是不過問。”
“而李相,白某以爲,如今大唐的天下局面,若是換一個人,恐怕還未必能有李相這般好。”
“這三年來我大唐各地天災四起,以至于民不聊生,但此乃天之罪,非人之禍,爲此李相這三年來也是兢兢業業、夙興夜寐。”
“在朝堂政治上,李相或許弄權專權,但是在政務上,李相卻也是勤勤懇懇。”
“至于好壞,白某不予評說,王将軍心中自行裁決即可。”
“若是對于白某的話不信的話,王将軍等後面出去後也可自己親自去調查一番,屆時自有結果。”
“其實白某覺得,王将軍要想評判白某與李相的好壞忠奸,應當先想清楚自己是立足哪一方立場來評判。”
“王将軍應當明白,世間之事,從無絕對善惡,大多的善惡,都是立足不同的立場,正所謂彼之仇寇我之英雄,不外如是也。”
王忠嗣聞言徹底沉默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