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10點，劇組收工，演員們開始卸妝，李大山又再次去找幾個主演，通知明天的拍攝内容和時間。
都通知完了，李大山才說道：“不要覺得我這是重複工作，這些演員，每天高強度拍戲，腦袋都是昏的。
雖然之前跟他們敲定過時間，但是每天晚上最好還是再确認一遍。
對演員們也是個提醒。”
2002年，大部分演員，尤其是大陸的演員，是沒有什麽助理的。
李大山如果不提醒，有些演員真的會忘記明天幾點拍戲，要拍什麽。
一天的工作結束，張南壹跟着李大山一起，住進了劇組在橫店包下來的集體公寓。
這是一片自建的民房，條件比較簡陋，專門給劇組底層人員居住的。
主演一般住在酒店，至于小配角，沒人管他們的住宿。
回到住處，已經是晚上11點多，張南壹把背包扔在硬闆床上，打開了破舊的風扇，才問李大山。
“你這一天工作這麽辛苦，工資多少？”
李大山難得的呸了一口，“别提了，一個月800塊，還不如一些前景群演。”
2002年燕京職工平均工資是1700元左右，800元一個月的工資，确實太低了。
而且李大山的工作時間很長，起早貪黑的。
劇組敢開出這樣離譜的工資，一般是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這個職位很有前途，雖然拿得少，但是未來的前景好。
另一種是職位有點小權利，油水比較豐厚，劇組也默認你可以拿點油水，于是把工資開得很低。
通過張南壹的觀察，李大山這個制片崗位，權利不小，不僅可以接觸到各大主演，甚至可以影響戲份的拍攝順序。
他手伸得寬一點，完全可以決定采用哪些個群演，是群頭都要巴結的對象。
李大山這崗位的人事權不小，要是願意撈一點，一部戲拍完，搞個萬把塊錢，完全是輕輕松松的。
所以劇組隻開800元一個月的工資，奈何李大山過于實誠，完全沒有想過撈外快。
導緻自己過得很清貧。
晚上洗了個澡，張南壹跟李大山也沒多聊，實在是很晚了，也很累。
雖然是個翻身都會嘎吱響的硬闆床，張南壹還是倒頭就睡着了。
第二天淩晨4點，張南壹就被李大山喊醒了，兩人随意的洗漱了一下，就走路前往劇組。
到劇組是4點40分，劇組已經是人頭攢動，拍攝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馬上就要開拍。
看着睡眼惺忪的張南壹，李大山解釋道：“現在天氣熱，拍攝的黃金時間是早晨、傍晚和晚上，中午劇組會多休息兩個小時。”
張南壹點頭，他跟李大山來得算晚的，像高媛媛，今天早晨有她的戲份，她4點左右就到了，因爲要先化妝。
張南壹搖了搖頭，說道：“劇組拍攝順序安排不太合理，像高媛媛今天一早有戲，昨晚的戲份就應該少一點。
讓她早點休息。”
李大山跟張南壹相處了一天，也熟悉了他的性子，笑着問道：“怎麽？心疼美女，要憐香惜玉了？”
兩人站在化妝間外面，這番對話被剛剛化完妝準備出門的高媛媛聽到了。
她皺了皺眉，朝門口看了一眼。
看到了高大帥氣的張南壹。
張南壹正在搖頭：“什麽心疼美女，别亂說，我這是爲了劇組好。你看昨晚的高媛媛，美麗自然，狀态好極了，拍出來的效果很好。
今天早上的，眼袋浮腫，臉也泡了，明顯是睡眠不夠。
即使化了妝，拍出來的效果肯定比不上昨天晚上。”
門口的高媛媛頓時定住了，腦子裏都是張南壹的話。
“眼袋浮腫、臉也泡了……”
她知道自己确實沒休息好，狀态有點差，但是年輕底子好，也沒太在意，現在被一個帥哥如此評價。
高媛媛忍不住回到鏡子前，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眼袋和臉，确實有點腫……
心情頓時不美麗了……
李大山在外面等了半天，看高媛媛一直沒出現，戲就要開拍了，他才走了進去。
“高老師，拍攝已經準備好，導演在催了。”
高媛媛看到李大山身邊的張南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張南壹莫名其妙，等高媛媛離開房間，他對李大山說道：“伱看，這就是睡眠不足的影響，脾氣也會變差。
女人啊，睡覺是最天然的美容！”
李大山不懂張南壹話裏的深意，他不以爲然：“睡的時間太長，臉一樣會腫的。”
張南壹拍了怕李大山的肩膀，鐵初男啊。
睡覺的方法很多種，可以一個人睡，也可以兩個人，美容效果最好的，必然有那一種。
李大山總有一天會懂的。
高媛媛今天的拍攝非常的不順利，各種被咔，導演賴水慶的吼叫聲響徹全組。
“高媛媛，眼神不要閃躲！”
“高媛媛，擡頭啊，擡頭，你怎麽含胸駝背了？”
“自信，我要你拿出自信的樣子，你今天怎麽了？好像很怕鏡頭？”
高媛媛心裏咒罵着張南壹，拍戲的時候，張南壹的話一直在她心底反複出現，她總感覺今天自己很醜，确實不自信了。
嘴上卻跟導演不停的道歉：“不好意思，導演，昨晚我失眠了，沒休息好，我們再來一次，絕對不會再出問題。”
好在高媛媛的演技也就花瓶水平，導演對她的要求不高，咔了幾次也就過了。
上午的戲份拍完，高媛媛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又聽到了那個讓人讨厭的聲音。
“山哥，我沒說錯吧？拍攝順序要兼顧演員的休息時間，你看高媛媛，昨晚沒休息好，今天拍攝一直卡殼。
她本來演技就不好，在劇裏是負責美的。
結果沒睡好，美也美不起來，那拍攝的效果能好嗎？”
李大山真的聽取了張南壹的意見，在筆記本上記載了這個要點，以後排班跟導演商量，盡量合理一點。
不想高媛媛突然怒氣沖沖的站在了兩人面前。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内心罵人的沖動，一字一句的問張南壹：“我今天真的很醜嗎？”
張南壹瞬間反應過來，早上自己的話被高媛媛聽到了。
面對高媛媛的質問，他不僅不慌，反而慢吞吞的解釋道：“以我個人的主觀審美，滿分100分的話，你昨晚算是95分美女。
今天的話，90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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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