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江寒的話來說,自從寶兒修煉了玄女神功。
燒火棍便被寒氣壓制,變成冰棍。
正如現在,冰雕破碎,那些江湖漢子也都看得滿臉恐懼,他們步步後退。
寶兒并未繼續出手,她朝着一個臉上有個痦子的漢子說道:“爲什麽要追殺這個小乞丐?”
痦子漢吓得“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他嗚咽道:“姑奶奶,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這不關我們的事情,是我們的頭兒,要捉拿這個小姑娘,說是她身上藏着秘密。”
“你們是灰鹘人?”江寒在旁邊問道。
痦子漢看到了江寒那氣定神閑的樣子,立刻就判斷出了,江寒是這裏的頭兒,他連忙說道:“老,老大……我們不是灰鹘人,我們……我們都是大炎人!”
“既然是大炎人,爲何穿着灰鹘的衣服,難道說你們現在投靠灰鹘了麽?”
江寒的話語看似輕松,但實際上卻充滿了殺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雖然這句話很殘酷,但放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世界都是一樣的道理。
人們滅掉一個國之後,都會盡可能的消滅其民族。
消滅的方式有兩種,一是物理消滅,二是文化消滅。
物理消滅相對于來說,更好對付一點,大不了遊擊戰,防禦者隻需要避其鋒芒,奪其要害便可。
但是文化消滅是最爲可怕的。
比如讓一些“先進”的思想進入目标文化群體,慢慢侵蝕這些人,讓目标在文化上不認同自己民族的,反而去認同敵人的文化。
這是最可怕的……
因爲後果就是被侵蝕的人,會對自己的兄弟姐妹倒戈相向!
這簡直是殺人誅心!
“我們必須要理這樣的頭發……不然,不然我們就要被殺頭。”那痦子漢說道,他害怕的就連痦子上的毛發都在顫抖。
聲淚俱下,甚至于褲子都濕了,原來是尿了。
“什麽意思?爲何江湖日報上沒有?”江寒将江湖日報丢在了漢子的臉上。
而遠處出現了一個拿着折扇的書生,他笑着說道:“這位公子,你是京城來的吧,你身居高位,自然不知道百姓疾苦,你可知道現在的開陽城是什麽光景?”
“閣下是。”江寒看着這個白面書生。
書生從懷裏拿出來了一塊木牌子,他抱拳說道:“太子殿下,在下是江湖日報,玉衡城的總編輯,朱廣生。”
此話一出,整個茶肆的人都看了過來。
人們紛紛跪下:“參見太子殿下!”
他們也沒想到,這裏會出現太子,而江寒更沒想到,自己會被人認出來。
“朱廣生,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江寒說道。
這時,紅鸾也将手放在了腰間的佩劍劍柄上。
她得護佑江寒的周全。
朱廣生收攏了折扇,他哈哈大笑:“在下接到通知,說是殿下會從此路經過,而這方圓百裏,隻有此處有個歇腳的地方,而且不遠處還有個石頭鎮,太子必然會在這裏歇息一晚,然後明天再啓程,看來在下是猜對了。”
“都起來吧。”江寒朝着周圍百姓說道。
那些百姓和江湖客,一個個也都恭敬的看着江寒,唯恐自己的行爲不雅,惹怒了眼前這位殿下。
但江寒顯然沒有殿下的架子,倒是有幾分江湖人的豪爽,這讓周圍不少江湖人紛紛點頭贊許。
江寒又說道:“剛才你說,開陽城發生事情了?”
“沒錯,開陽城現在實際上已經被灰鹘的人給占據了,那城主現在已經被灰鹘的高手給控制,名義上還是大炎王朝的地盤,但實際上已經到處都是灰鹘人的眼線,本來我們開陽城有個江湖日報的分部,但是在半年前……”
“半年前?”江寒看出了細節。
那朱廣生雙眼出現了些惱怒:“一場大火,将江湖日報開陽城的分部給燒光,并且連同印社和不少書店都……”
江寒知道,恐怕開陽城已經發生了大事。
“殿下,你在京城的壯舉,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幫助了當今宣武帝陛下,如今朝廷終于又開始管事了,這一副爛攤子終于是有人要收拾了,但是開陽城……卻是重中之重,在下也是有私心,本來是應該暗地裏跟随殿下想要收集一些殿下的個人新聞,但是在下知道……殿下有救國之志!”朱廣生收斂了戲谑,正經說道。
“開陽城的百姓,如何了?!”江寒又問。
而此時朱廣生看向了身邊的痦子漢。
痦子漢知道了江寒是太子,忽然哭了起來:“殿下,你一定要救救我們……現在開陽城已經有了剃發易服令,殿下看!”
說着,痦子漢将自己的頭發掀起來,原來他頭戴着馬鬃做的假發,真是的頭發已經被做成了髡發!
這正是灰鹘人的頭發,就像是前世古代時,契丹人和滿金的發型集合體。
用江寒的眼光來看,自然是奇醜無比。
痦子漢說道:“我們有很多江湖客都反抗,但是他們直接抛出了一句話。”
“什麽話?”江寒瞪大了雙眼。
那痦子漢低着頭,似乎是不敢開口。
倒是朱廣生直接攥緊了了折扇,他的關節都攥得發白了,額頭筋線遍布,身爲一個讀書人,卻差點怒發沖冠,他說道:“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
“欺人太甚!”江寒勃然大怒,一巴掌下去,将那桌子拍了個粉碎。
朱廣生紅着眼睛說道:“不少愛國的江湖門派結成義軍企圖反抗,但是卻……”
“但是卻?”江寒呼吸已經開始加速了,因爲灰鹘的行爲,實在讓他太憤怒了。
“開陽城周圍有無數的小城,而其中有一個城叫做嘉城,他們在嘉城來回屠戮了三次,又在嘉城旁邊的楊城,進行了十日的圍剿,那些心懷家國的江湖俠士被屠戮殆盡!這些都是英漢,都站着死的!”朱廣生聲音顫抖。
江寒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出現了那些江湖客一個個不甘的呐喊。
保家衛國,不畏生死!
“死了多少……人?”江寒極爲艱難的說道。
“連同舉起義旗的百姓,至少有一百六十萬人。”朱廣生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