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我問道。
葉澤一點頭,“嗯,這相當于一命抵一命。”
她的故事讓我想到了我自己,作爲一個一出生就被判死刑的嬰兒,能活到現在,我是幸運的。因爲我有身後的仙家們,我有葉澤一,還有愛我的親人們。
若是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鼻頭有些酸,道,“老葉,謝謝你們。”
其實葉澤一去了陰曹地府找到了判官,看了生死簿。上面将這個女人的女兒生前死後的事情寫的一清二楚。
當時那場地震,原本這女人也是要跟着受重傷的。但因爲她女兒的一個舉動,導緻她逃過一劫,也隻是崴傷了腳,改了命數。
原本這是大事,是需要接受審判的。但念在她女兒孝心可嘉,免了她去十八層地獄受苦。但也削了她的等級,也給她下了處罰決定。同時警告她,若是再幹擾人間事,便會讓她魂飛魄散。
奈何這次機緣巧合,她又看到了關于母親的機密文件,知道她母親即将病痛纏身,大限将至。
于是她又用自己的方法讓女人躲過了此劫,但這次,沒有了法外開恩,她用自己的魂飛魄散償還了這一舉動帶來了因果。所以這也算一命抵一命了。她不會再存在了。
這個事情讓我心裏很難過,也很有觸動。
父母愛子,将爲之計深遠。子女愛父母,又何嘗不是舍身忘已。
地藏王菩薩本願經裏也講了這樣的一個故事。
地藏菩薩在某一世是一名女子,名叫光目。她非常孝順,但是母親卻因爲不相信因果,造下罪業,過世後堕入地獄受苦。
光目得知後,爲救度母親脫離地獄苦海,舍棄了心愛的寶貝替母親積累功德,并在佛前發下重誓:如果能讓母親永遠脫離三惡道,她願救度一切在三惡道受苦的衆生,直到他們全部解脫。她的母親也因爲她所做功德與所發大願,很快獲得解脫,并最終成就佛果。
但是,這個女孩兒終究是不可能得到善果了。
因爲她的事情,我心情有些低落。
好在這一天也沒來幾個人,所以過的還算消停。
本以爲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下午4點多,店裏來了個不速之客。
秦莊。
秦莊這小子從年前把房文學帶走的時候見過一次,再就沒遇見過。他今天來這什麽意思?
“你是個守諾的人。”他進來就很自然的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
“那是自然……咋的了?”我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本能的回答。壓根沒意識到這句話裏有什麽問題。
“你說過要請我吃飯。”他聲音低沉,不帶有一絲情感的叙述着。
我這才恍然大悟,我都把這事忘在腦後了,不對,應該是當時我就沒想記着這事。
沒想到他還記得。
“對,是有這麽個事,我記得呢。這不是才過完年回來嗎?”我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絲毫沒露出一點點忘記這事的破綻,客套的說道,“本來想着就這幾天找你呢,也怪我了,沒提前知會你一聲。”
秦莊陰沉的眸子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頭皮發麻,他過了半晌才再開口,“你撒謊的技巧真拙劣。”
我被他說的臉通紅,趕緊掩飾住自己的窘迫,“你看你,撒謊什麽,真的想這幾天找個時間找你的。既然你這麽說,那你定日子,你定哪天,我哪天請。”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他倒是不客氣,挑釁似的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樣子着實讓人讨厭。
但這事我理虧,于是笑着點點頭,“行,等我哥回來的,或者等五點關門以後的。”
“無妨,我正巧沒事,在這等你。”說完,他就不客氣的往窗邊一坐,拿起一本書自顧自的看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下午四點多了,看着外面稀疏的人群,我估摸着也沒人來了,便想着早些關門請他吃飯,早吃早利索,争取晚上7點能回家。畢竟葉澤一很不喜歡我跟他走的太近,而且他的身份也很神秘,少接觸爲妙。
我跟他知會一聲就去門口落窗,窗戶剛關好,身後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我回頭一看,有一個穿着藏藍色棉服的女人跑了過來。她氣喘籲籲的沖着揮着手。
這是要找我?
我上下打量了着她,她大概30歲左右的樣子,面黃肌瘦,即使穿着棉衣棉褲,也顯得十分瘦弱,用瘦成電線杆子來形容她,一點都沒爲過。
而且她臉色極其不好,印堂發黑,眼窩凹陷,顯然是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同時,在她朝我跑過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她影子裏好像藏着什麽東西,我也隻是瞥了一眼,就消失了。不管我再如何仔細看,那東西都沒再出現,影子裏也都再無異樣!
“師傅,還能看嗎?”她氣喘籲籲的問道,即使就跑了不到二三十米的樣子,整個人就好像要虛脫了似的,聲音都連帶的有些有氣無力的。
“能。”見她這樣,我真是不忍拒絕。再加上我已經發現了她身體的一些異樣,特别是她影子裏突然出現又消失的東西,讓我很感興趣,我倒是想弄明白,那到底是什麽?她又如何變成這樣的。
于是我便将她請了進來。
她一進屋,整個人就打了個寒顫。
我看在眼裏,随後一直低頭看書的秦莊也擡起了頭。
他探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沒有說話,便重新低下了頭。
雖說他一語未發,我卻知道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麽,畢竟他也是出馬仙,而且是全堂鬼仙,再加上他在陽間和陰間的身份,對于一些邪物的感應能力定然超乎常人。
我坐在主位上,用了個請的手勢。
女人坐在椅子上,卻明顯感覺坐的不消停,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我示意她伸出手,便将手搭在她的脈搏上感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