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似乎不太好,上面好像蒙上了一層霧。看人的時候,瞳孔都無法聚焦。頭發也幾乎都白了,看樣子像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一般。
“請問,這裏是蘇陽家嗎。”我問道。
女人聽到這個名字,神情激動,身體劇烈的顫抖着,我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紅了起來,卻沒有眼淚淌出來。
“是,但是她不在了。”從屋裏走出來個大概50歲左右的男人,他的面容也有些憔悴,但是跟這個女人比起來,卻好了很多。他上前牽過女人的手,撫摸兩下,似在安慰。
聽他們說的話,行爲舉止,我大體猜到就是蘇陽的父母了。
“我來這,其實是想跟您們說點事。可以進屋嗎?”我說話很小心,生怕刺激到她的父母。
“讓姑娘進來吧。”蘇陽的爸爸輕聲說道。
蘇陽的母親松開了把着門的手,聲音沙啞道,“進來吧。”
“叔叔,阿姨,我今天來,其實就是想問問蘇陽的生辰八字,還有拿一件她以前常穿的衣服。”我直奔主題地說道。
一般人聽到這話都會覺得奇怪,可是蘇陽的父母卻不奇怪,反而勸我,“别費勁了,我們兩個試過,找不到她。”
這讓我很意外,這種事一般人是不會信的,可她父母卻說試過。
“爲什麽試?怎麽試的?”我問道。
蘇陽的爸爸也不隐瞞,就将蘇陽剛剛去世時,老兩口受不了打擊,找了神婆想要再見女兒一面,可是他們試了好多次。都沒成功,後來就放棄了。
“我們以前在一所大學,關系比較好。前些天天夢見了她,她告訴了我家庭住址,還說想讓我幫忙過來看看你們。”我說道。
其實這些都是假的,但是對于活着的人來說,這可能就是慰藉了。
“所以,我來想問問她八字多少,看看能不能給她燒點東西。”見他父母沒有太過于激動,我就繼續說道。
“她,還好嗎?”蘇父問道,聲音也止不住的顫抖,我能聽出來他話語中極緻克制的情感。
父親的愛很沉重,他可能不會像母親那樣日日以淚洗面,但是在心底他對孩子的愛絕對不亞于母親。
“她很好,所以,叔叔阿姨,能給我嗎?我認識個很厲害的師父,說不定他可以幫到我們。”我說道。
蘇陽的父母沉默半晌,拿出來一張紙,上面整整齊齊寫着她的生日,名字,又從屋裏拿出一件紅裙子。
“這裙子是她最喜歡的,現在,交給你了。”蘇父說道,“把這個裙子送給她,她一定會很開心。”
我接過沉甸甸的裙子,裏面夾雜着太多的愛和不舍。
就在我出他家的時候,老兩口的眼神還定格在那件衣服上,這就是所謂的睹物思人吧。
回到吳步凡那,我将八字和衣服交給了他,他早就将法壇擺好,還立好了招魂幡。
“這次我們兩頭一起努力,同時用道家和仙家的法術同時找她,希望她殘留的魂魄能夠回來。”吳步凡很嚴肅,也很認真,我知道他是爲了我。
我很感激。
“謝謝你,哥!”我發自内心的說道。
吳步凡卻哈哈一笑,“冬冬,以後别跟我這麽客氣,我當你是我親妹。而且我家老仙也說了,你這人能處,讓我好好幫你,對我們修行也好,有功德的。”
“嗯。”我重重的點頭,“好,哥,以後你有任何事,我也必當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别,别這麽嚴重。我用不上你上刀山,下火海,也用不上你萬死不辭。你就給我好好的,比啥都強。快去一邊去。我要開始了。”吳步凡半推着我,給我推到了一邊。
好像還專門讓一個仙家在旁邊守着我,因爲被封了堂,雖然眼睛還能看見這些靈物,卻模糊了不少。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手中拿着一把桃木劍,在地上走了一個奇怪的步伐,嘴唇不停的念叨着什麽,因爲說的太快,我就最後聽到了一個急急如律令。
随後我感覺周圍的溫度好像下降了幾度,強大的壓迫感,讓原本知覺頓感的人都覺得心驚膽戰。
我料到,應該是吳步凡家的老碑王來了。
吳步凡對着旁邊的空氣恭敬的說了幾句話,周圍的溫度又恢複了正常。
他便再次開始掐訣,法壇上的紅燭也應着景晃動了幾下。他燒了一張符咒,望天上一扔,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就是讓人震驚的一幕了,法壇上的紅燭不再是晃動幾下,而是劇烈的搖動着,那晃動的頻率仿佛分分鍾就會被吹滅一般。
突然,門外一股強大的陰風吹過。
但也就是幾秒鍾就停止了。
吳步凡蹙着眉頭,又燒了一張符咒,桃木劍在空中懸空畫着,突然,周圍狂風肆虐,他店鋪的門和窗戶都被吹的劈啪作響。
“既然來了,就魂歸故裏,你喜歡的衣服已經給你拿過來了。喜歡就穿上。”吳步凡話音剛落,那件一直整齊疊在地上的紅色衣服就被風吹了起來,然後搖晃了幾下,袖子就撐開了,就好像真的有人在那穿衣服似的。
我揉了揉眼睛,想看的再仔細一些,就看到衣服不再晃動,而是半懸在空中。
若不是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别的能量體存在的話,我也會以爲這是吳步凡變的魔術,使的障眼法。
吳步凡繞着衣服走了三圈,在空氣中點了幾下。那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我也不用那麽費力的看着。
但是蘇陽的模樣卻十分呆滞,雙眼無神,直直的站在那。
“她怎麽了?”我糾結了半天,還是抵不住好奇心,問道。
“她的一縷殘魂。”吳步凡回答,“沒有意識,再等等。”
過了一會兒,那股陰冷壓迫的氣息再次降臨,應該是吳步凡的老碑王。
那老碑王似乎是故意的,原本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他卻直接顯行在我面前,居然連說的話都讓我聽見。
“步凡,此女一魄我已尋回,這已是不易。這還是我從餓鬼界從一餓鬼體内奪回來的。”老碑王說罷,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他沒有再言語,轉身就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