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的眼神素淨而溫潤,擡眸不言不語地看向安和,卻見安和也紅了眼眶,這一看不打緊,栀子的眼眶也跟着潤濕了。
二人雖沒有說話,就這麽四目相對的盯着彼此看,可二人心裏都明白,這便是栀子做了安和采生人的那一幕。
安和心中也說不出是何滋味,隻覺得百味雜陳,有忐忑,有期待,又有些焦灼……
自己降生在複容花下的一幕,姐姐從未在他面前詳細的說過,隻偶爾提過一兩次,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降生時,姐姐把他抱在懷裏,明麗秀雅的臉龐上,竟然是那樣的表情。
珍貴、莊重、聖潔……還有……一些失而複得的感覺。
他憶起那個松鶴村過世的黃老頭兒曾經入夢說過,他與姐姐前世便有着極深厚的緣分,到底他和姐姐前世發生過什麽樣的故事,那黃老頭兒才會說那樣的言語?
而姐姐在做他采生人時,爲何臉上會有一種失而複得的表情?
“你們看,這畫裏的小人兒,居然會動啊……诶,也是穿月牙白的衣裙,和這位姑娘很像呢?那孩子又是誰家的?”那馬明雪還在喋喋不休地念,可栀子與安和二人卻絲毫沒心思再聽下去。
那馬明雪所言的白衣白發之人,定然是知道安和的身世的,不然也不會憑白在此留下這幅龍神之境的畫卷。
“夫人……”栀子想起了那白衣白發人的囑托,轉頭便對馬明雪打着商量:“這幅畫……您可否先交給我們二人,至于那棟豪宅,我們二人必定會稍後幾天便雙手奉上,可好?”
“稍後幾天?你哄騙誰呢?”那馬明雪一聽便不答應了,“你們方才也親眼看過了,這幅畫有多神奇,要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麽這單生意免談。”
安和一見那馬明雪要收了這幅畫,一把抓住了那畫的金軸不撒手,那勢頭俨然便像是要立馬搶了來。
那馬明雪是個生意人,哪能不知安和的意圖,便也跟着拽住那畫不撒手,還厲聲嚷嚷:
“若是你們二位不想付錢就搶走這畫,那我馬明雪今日就算是拼個頭破血流,也必定将這畫毀了去,你們一樣都撈不着,你們信不信?”
那馬明雪說着,使勁拽住了那畫的一端,作勢便要撕了,栀子急忙拉住安和的手,與他使了個眼色,安和才松了手,舉了手在臉側,後退了一步,微抿了唇看着那馬明雪,不再靠近。
“诶,這就對了嘛,你們二位既然看上了這幅畫,想要就拿一棟豪宅來換。”那馬明雪繼續和二人談着自己的條件,“先說好,我隻等你們二位十日,若是過了這十日,我可是要把這畫賣給别人了。”
栀子拉了安和到一側,低語商量:“如今夜來香尚在那阿南的手裏,從皇甫正祥那裏得來的一棟豪宅的黃金也都放在裏面了,若是想要這畫……還得先找到阿南再說。”
既然姐姐都這麽說了,安和也隻能作罷。
二人與馬明雪就此約定了十日爲限,十日後必定來取走這畫,二人與那馬明雪談妥,便結伴離開了馬家,打算繼續依着那夜來香與栀子血契的感應,追蹤阿南的下落。
入夜,栀子正施展血契追蹤法術,與安和一路追蹤那阿南的蹤迹,卻奇怪的感應追蹤到那阿南居然出現在了他們今日白日裏才剛到過的地方。
二人依着那血契感應繼續往前走,追到那條熟悉的小巷,這條巷子的盡頭,便是馬明雪的家,怎麽這阿南會出現在這裏?
“姐姐,你确定你追蹤的沒有錯?怎麽會是馬明雪家?”安和也感到有些奇怪,他直覺這事兒有些不大對勁。
見栀子搖頭,他蹙着眉頭想了想,便道:“姐姐,你在此等候,我去那馬明雪家再探探……”
“嗯,注意安全。”
“放心,我隻潛在暗處看,不現身。”
聽小安這麽說,栀子才稍微放了放心,打消了想與他一道前往查探的心思,也是想讓安和多一些曆練。
安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這條小巷的盡頭,栀子提了白虹劍,站在巷子中等候。
一陣夜風自巷底吹了過來,拂動着栀子的長發和月牙白衣裙,頭頂的月光皎潔,撒在她的身上,像是渡上了一層瑩白的輝光,将她倩麗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安和去了有些時候了,可還是沒有回來,就在栀子打算前往馬明雪家的方向看看是怎麽回事時,忽然,半空中幽幽飛來一隻銀白色的紙鶴,飄飄搖搖,落在她的掌心裏。
這是……紙鶴傳音書?這麽晚會是什麽人寄給她的呢?
掌心靈力微動,栀子打開了它,裏面傳來一個厚重感很強的嗓音,“有緣人,近日可好?算算時日,我們有一段時日沒有聯絡了?”
栀子一聽那聲音,便很快辨識出,那是那個叫緣起的人的紙鶴傳音書。
奇怪,他怎麽會這麽晚寄給她紙鶴傳音書,而且是在她獨自一人等待安和的半道上?
栀子頗感詫異,按說那緣起曾提過,是因爲自己修行不專,才會寄錯了紙鶴傳音書,然後才認識的她,可如何這一回,一個他口中修行不專的人,會在這半道上寄給她紙鶴傳音書,而且還好似……很準确?
緣起侃侃而談,談及了他近日研習的醫術,以及修行的一些法門,然後跟着便問栀子是否遇到什麽有趣或奇怪的事。
栀子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想到了那幅神畫以及那白衣白發人對她的提醒。
“小主,此畫尤爲神奇,堪稱至寶,切不可将此畫落入他人之手,除了小主身邊的阿和。”
而此時,這個叫緣起的人,提的這個問題,卻是相當的應景,這是爲何?
難道隻是巧合?
于是,栀子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卻反問他:“你如何會這麽問?難不成你覺着我近日會遇到一些有趣或奇怪的事嗎?”
這有緣人的紙鶴傳音書出現的時機太過奇特,她難免懷疑。
紙鶴傳音書的那頭,靈力微弱卻未曾斷絕,那緣起約微有些尴尬的聲音響起,他笑了幾聲,“怎麽……有緣人,你不是和我常常這麽交流近況嗎?”
今天的三更補上了,貴人們細品,不生氣咯,捋捋毛,乖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