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七道結界是太虛山掌門,也就是她的師父玉面北冕親自設置的。
位置就在半山腰那山澗中,那道由太虛真君以純陽真氣的指力擊出的那股活泉水旁。
地方不難找,栀子輕車熟路禦着白虹劍飛到了那山澗中,果然見到了北冕設置在那裏的結界。
這道結界隻是以北冕的一縷真氣所設,想要破開進入結界,隻需要屏氣凝神,調用周身靈力,以掌中法力暈開便可。
栀子收了白虹劍在後腰上,她一連破了六個門派的結界,也取得了她認得的最好的符咒,一一收入了夜來香中。
這麽一趟下來,此時,她的額上已經清晰可見的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而她的後背也被冷汗濕透了。迎着這山澗中汩汩而出的活泉水,栀子隻覺得渾身冰涼,方才滋擾過她的那股如小蛇般的寒意又出現了,自她的腳底竄将上來,直擊她的脊柱,繼而變成了磅礴之力裹夾的寒意,瞬間如冰窟将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
栀子本能地抱住了雙臂,還是止不住的發抖,她不覺喃喃自語:“我是怎麽了?怎麽會這麽冷?”
她忍了又忍,好容易等自己适應了一些那籠罩全身的寒意,就咬了牙,運轉周身靈力,以掌力去暈開那最後一道結界……
結界開了,可她卻像是猛然間脫了力一般,一個趔趄跌進了那結界中,那結界正好就在那活泉水旁,栀子這一跌入,竟然跌倒在那活泉水的邊沿,人事不知。
也不知她昏迷了多久,汩汩的活泉水,冰涼沁骨,緩緩流淌過栀子的身體、四肢,她身上的那件月牙白衣裙也濕透了,這寒意和裹夾她周身的寒冷不同,倒像是一股可以令她清涼心神的冰意,刺激到了昏迷中的她,她迷蒙地勉強睜開眼,殘存的意識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
是身下不斷流淌的這股活泉水,讓她保留了最後一縷心神,才可以蘇醒過來。
“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時間不多了,我必須得……把符咒帶回去……”
她努力想使自己保持清醒,她嘗試運轉膻中穴的靈力,妄圖以此驅趕出體内那股磅礴裹夾的寒意,可她剛一調動靈力,整個人如遭雷擊: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我的靈力呢?法力呢?
她發現自己身體正在發生着巨大且快速的變化,那就是,她的靈力、法力,正在迅速的流逝,就如同要耗竭了一般。
這種感覺,她以前也曾遭遇過類似的感受,那次也是在太虛山,她被那汪季同繡着桃花的絲帕蒙了臉,嗅到了一股郁金香的花香味,那時,她體内的感覺和此時極其相似。
那小煞陽丹是能夠讓修士的修爲消失十日之久,這十日内中招的修士形同凡人。
可這一次的感受,比上次中小煞陽丹還要來得猛烈些,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麽招,但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遭了類似小煞陽丹或者比之還要甚的猛藥了。
她依稀想起在約莫兩炷香之前,在進入半山時,她曾和南宮文秀、倪安智一道接受那金衣的當衆贈賜的神仙水,已獲得祈福助運,當時,她就覺得額心有點癢,莫非是……莫非是……是在那個時候……
她想到這裏,細思極恐,不敢再将寶貴的時間耗費在這些深思上,後背更覺得寒冷如墜冰水當中,竟然忍不住雙手顫抖起來。
她努力強撐着眼,雙手并在一處,盡管手指不住地抖動,但她還是勉強對準面前地上躺着的白虹劍,心念意轉,聚氣丹田,好不容易在瘋狂流逝的靈力中找到最後一丁點兒,勉力禦起了白虹劍,口中隻道:“快去……快去……”
那白虹劍像是她平素用得久了也稱手了,因而像是懂得了她急切的心意,竟然真的“嗖”的一聲,飛出了玉面北冕設置的真氣結界,直直地向着那看台中人群上空飛了出去——
栀子做完了這些,像是用盡了所有的靈力和法力,連身上的力氣也失去了,渾身像是堕入了極寒之地,倒在了地上。
她本想盡量堅持得久一點,這樣白虹劍飛出去也更容易被人看到,可她再也支持不住了,她不知道白虹劍飛到了哪裏,也不知道有沒有認得她的劍的人看到它。
她倒在了冰冷的水邊,那汩汩的活泉水,依然輕柔地流淌過她的身體,浸潤了她的四肢,但她體内的那股極寒之毒,已經順着她的眉心,朝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開去。
栀子的呼吸逐漸變緩,人也漸漸徹底失去了意識……
時間距離三炷香結束已經沒剩多少了,由于結界和距離的關系,結界外的人是聽不到也看不到任何結界内的景象的,但進入的十四組奪符人,出來的已經有十一二人了,可栀子卻還不見蹤影。
倪安智注意到了栀子已經進入半山好久了,可倪安智發現,連南宮文秀這種菜雞奪符人都出來了,栀子還未出現,他心中開始遏制不住的不安起來。
“倪師兄,你就别操心栀子了,她一定會有菩薩保佑的,很快就能出來了。”南宮文秀一邊噘着嘴嘟囔,一邊翻看着自己也不太看得懂的符咒。
“不行,我得去找找她。”倪安智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朝着半山中跑去。
“倪師兄,你回來,還比不比賽了?”南宮文秀沖着倪安智跺腳,氣惱他居然丢下自己不比賽了。
人群中的玉面北冕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是最清楚栀兒修爲和能力的人,算算時間,已經馬上就要到三炷香的時間了,栀兒爲何還不出來?
莫非是遇到了什麽意外?
心念意轉間,他忽然看見了看台中央上空飄飄搖搖飛來飛去的一支仙劍,那不是栀兒的白虹劍又是什麽?
此劍還是他送給她的,如何此時隻有劍,不見人?
心中頓如擂鼓,栀兒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才會禦了白虹劍出現在此來求救的。
玉面北冕親自設置的太虛山結界,因而對于每一個奪符人進入時,他都會有感應,方才他分明感應到栀兒也破開了結界入内了,算算時間,應該就是最後她要破的結界,莫非是遇到了什麽?
他當下不敢耽擱,直奔那太虛真君擊出的活泉水的山澗處而去……
看台上,随着時間的流逝,有一位神君的面容越來越黑沉如水。
“這不太像小神醫的速度啊?”浮華想起先前栀子離開時那異于常人的臉色,心裏莫名的揪心起來,忍不住轉頭問呂康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