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謠反複被這些莊裏人吟唱得朗朗上口,令人心情沉郁的聲音,齊聲震天,相當整齊。
俨然這首歌謠,已經在升平莊這個黑暗的地方流傳許久,且家家戶戶都以此歌謠中所誦唱的一般行事。
這幫人,德行低下、愚昧無知,偏偏還團結一心,一緻對外,手上蠻力倒是不少,對待想要逃亡的婦孺下手必定毫不留情……
栀子等四人相視一眼,皆知道,這幫沒有修爲的莊裏人,爲了賺取暴利,一定會與他們四人拼死一搏,也不是很好對付的。
玉瑤聽了他們吟唱的歌謠,突然火氣上來,厲聲喝道:“你們這群無知之輩,犯下惡行,還不自知,好好的唱什麽狗屁歌謠?”
但見爲首的沈旦眯了眯眼,興緻勃勃地揚起了一隻肥厚的肉掌,輕輕往下壓了壓,那群愚昧無知的莊裏人就突然都噤聲不唱了。
沈旦有些得意,“這位姑娘說的對,我們是無知之輩,所以我們可以枉顧禮法道義,眼裏唯有賣掉那些婦孺後所得的銀錢。你們是逃不出這裏的,還是乖乖棄械投降吧,沒看這些人都聽我的嗎?”
栀子猛然松開了安和的手,手中白虹劍倏忽間出鞘,喝罵了一句:“廢話少說,殺出去——”
隻見她手中靈力微動,口中默念出蒼雲九宮劍法的劍訣:“蒼雲九天,出劍!”
白虹劍便如同一道長虹出鞘,在空中立時變幻做萬把,飛旋而出,瞬息間結成了一張劍網,将那撲上來的二三十名莊上的壯漢或婆婦都籠罩在那龐大的劍網之下。
那些壯漢和婆婦舉着棍棒或鐵鍬、鋤頭等農具與之相抗,屆時,一陣叮當之聲響起,緊跟着那些莊裏的壯漢或婆婦手中的農具等都乒乓落地,擲地有聲。
他們都被完全籠罩在栀子所結的劍網之下,都吓得縮了脖子,蹲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這些人愚昧無知,居然妄想手中的農具也可以與上品仙劍相抗,這一對戰,還不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
栀子注意到,這些莊裏人雖說一緻對外,對于想要從此地逃脫的人是下狠手阻攔,可真正一對戰,卻毫無組織計劃,各打各的,對付這些散亂的莊裏人,倒是沒有她原本想象中的困難。
沈旦見狀,幹嚎了幾聲:“一個個領錢的時候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喊你們抓一兩個人,都個個貪生怕死!快點上,給我把那女修的劍繳了,誰繳了,我大大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果然,沈旦此話一出,又有七八十名莊裏的漢子與婆婦蜂擁如潮水般朝着栀子等四人站立的地方撲過來,栀子絲毫不懼,口中默念:“縛地爲神,地相起力,起——”
她一邊念誦着縛地寒刺玄訣的法訣,一邊跳躍上前數十步,在距離安和與玉草、玉瑤三人站立的前方,蓦地單掌觸地,霎時間,地面上陡然生出了百餘枚地力寒刺,徑直刺入了攻擊者的血肉裏。
那些原本想攻上來的莊裏人,都紛紛中招,倒地不起,流血不止,一時間,哀嚎聲遍起。
而方才一直默然不動的那個長相像鲶魚般的瘦高男人,卻在一瞬間做出了反應,将沈旦百來斤的身子輕輕一拉一提,便與沈旦一道飛上了屋頂,躲過了一劫。
一直在旁邊觀察的玉草與玉瑤二人心中頓時有了數,方才都是栀子在出手,可沒想到這一擊,卻無意中試探出了這群人中到底什麽人是修士,又到底是何等修爲?
方才那鲶魚般的瘦高男人,那一提一拉之間,調用了身體的靈力,提着沈旦沉重的身體,卻像是巨象卸物般輕巧,而他的修爲,玉草也看了個分明:“此人竟然是金丹中期的修爲呢,吾等需小心爲上。”
沈旦站在屋頂,哆哆嗦嗦,臉頰上的肥肉輕輕微顫着,聲音中帶着氣惱:“槐六爺,我說你在等什麽啊,由着這女修傷了我百十來号莊裏人,你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槐六抱着胳膊交叉在胸前,默然不語。
沈旦氣得跺跺腳,“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裏裝什麽裝?若是我這裏被搗毀了,屆時那位大人怪罪下來,你也别想逃!”
槐六臉上一直僵直的表情才有了點生動的反應:“區區幾個金丹以下的女修,何足爲懼?”
說着,他沖着沈旦一招手,“拿來——”
沈旦有些遲疑,往袖子裏掏了掏,摸出一大包東西來,卻有些不願意交給他,“若是你在這屋頂上撒下去,我莊裏剩餘能動彈的人,不也都遭殃了?”
他有些懷疑槐六方才在佛堂告知他的計劃。他記得槐六爺當初信誓旦旦的說,若不是自己也是個修士,就用小煞陽丹了,不然也不會選用這出竅散。
槐六見他遲疑不決,斜睨了他一眼:“要想輕輕松松就拿下這幾人,那你說怎麽辦?”
沈旦遲疑良久,思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麽好法子,瞬即跺跺腳,“好吧,好吧,動手便是!”他歎了一口氣,将那一大包出竅散交給了槐六。
槐六倒是不遲疑,一邊以自己的衣袖捂住了口鼻,一邊同時撕破口袋,當空撒下了出竅散……
栀子與玉草、玉瑤對視一眼,心中有了計較,但聽栀子道:“擒賊先擒王!”便與玉草、玉瑤一道飛身上了屋頂,卻正好身處在了那槐六撒下的出竅散的粉塵中——
三人方才從空中落到屋頂,卻如渾身脫力般,半跪在屋頂上不能動彈。
而槐六這般一波操作,屋頂下方的莊裏人也都沐浴在了出竅散的粉塵中,唯有安和以衣袖急速地捂住了口鼻,沒有遭殃。
槐六見三名女修都在自己面前渾身癱軟無力的狀态,哈哈大笑,語氣中頗爲得意,“看,沈大莊主,我說我的法子好使吧,還不用我耗費太多修爲,這三名女修不也乖乖繳械投降?”
沈旦伸長脖子,瞅了瞅屋頂下方那堆神情麻木的人,又看了看屋頂上渾身癱軟的三名女修,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這出竅散的威力,他是用的多了,自然是知道的,中招之人一般隻會神情麻木,反應遲鈍,唯有聽命行事,而這三名女修爲何是渾身癱軟呢?
莫不是這槐六又做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