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劍本就是上品靈寶,而且關于流影劍一直有個傳聞,就是倘若被流影劍刺中要害,轉眼之間就會變成肉身凡胎,雖可修行,但一生無論再如何努力,也不能再修行登入仙門了。
呂康安手腕已經被流影劍刺傷,本就忌憚他手中的流影劍一旦刺中自己的命門,那就完蛋了,他再也無心再戰,隻想搶回地上的幻顔埙就逃走。
他好容易虛晃了一招,從廟頂上脫身跳下來,就地一滾,剛剛将幻顔埙撿到手裏,北冕就跟了上來,一柄流影劍在手,直指呂康安的咽喉處,一直把他逼到廟裏的一根石柱前。
與此同時,那張望邊打邊退,他的腳上有傷,一邊哇哇大叫着,一邊也退到了廟内。
他與呂康安一道被太虛山衆人堵在了廟内那根脫了色澤的柱子前,張望與呂康安背後緊靠着那根石柱,緊張地對呂康安道:“呂大人,他們人多勢衆,我們怎麽辦?”
張望說的沒錯,此次雖說他們也做了準備,可眼下太虛山兩位掌座都來了,還帶了這麽多人,他們纏鬥下去,讨不了好處。
呂康安見眼前已經圍滿了太虛山的衆人,眼珠忽地一轉,沖着廟頂一橫梁上大喝一聲:“彥博!”
就在他喊聲剛落時,一張結實的困仙網就迎頭撒下來,竟然将玉面北冕、倪安智在内的太虛山衆人都網在了那困仙網中了。
這張困仙網是張望畢生得意絕學,是以自身法術凝結成一張困仙網,可以專門困住網中修士,但唯有上品靈寶便可斬斷這張法術凝結的困仙網。
“呂大人,快走。”彥博從橫梁上跳下來,一手拉了張望,跟着呂康安便要霧遁而去。
他一直恭候在這破廟的橫梁角落裏,即便先前呂康安與張望與太虛山衆人動手,他都縮着沒有動一下,隻是一直在等呂康安的命令。
他的困仙網,的确是可以在關鍵時刻保命脫身的法術,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使将出來。
而一旦使出這個法術,就是他們三人全身而退之機,這是他與呂大人先前就商議好的計策,以防萬一。
“诶,如今那小姑娘一個人在廟頂上,我們何不将她拿住,逼她交出仙皇笛?”張望朝着廟頂的破洞處,對着栀子站立的位置指了指,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呂康安卻沒有聽張望的建議,隻是伸手在身前一呼,眼前立即出現一團黑霧,他便頭也不回鑽了進去。
“诶,大人……”張望還想再言,卻被彥博一把拉到了那黑霧中。
“快走,這張困仙網支持不了多久……”
彥博的話隐沒在那消失的黑霧當中,三人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怎麽辦?掌門?我們的仙劍怎麽斬不斷這網?”
“你沒聽那人說是困仙網嗎?專門抓修士用的。”
網中同門剛剛有人發問,北冕卻不動聲色,持着流影劍,輕輕往那困仙網上一呼拉,困仙網就破開了一個大洞,法術一被上品靈寶破解,瞬即消散在虛空中,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他唇角一揚,隻輕輕吐出一句,“困仙網,唯上品靈寶可斷。”
有人立馬會意,“哦,也就是說,不止是掌門的流影劍可以破,龍師叔的奇焰瑟,甚至是栀兒師妹的白虹劍都可以斬斷這困仙網,看來這困仙網也沒多了不起嘛。”
倪安智一從網中出來,就見到了栀子扶着手臂破爛衣衫處,跳下廟頂來,他急忙迎上去,擋住了衆人探尋的目光,聲音溫和:“栀子師妹,你可有絲帕?”
栀子點點頭,她明白倪安智的意思:“就别在我的腰際那裏……”
倪安智一聽是在栀子腰際,臉色微微一紅,低了頭,也不多言,伸手往那細腰上探去,盈盈細腰,若柳枝飄搖,不堪一握。
他摸了一會兒,才摸到那張絲帕,急忙扯出來,耐心細緻地替栀子包裹好那手臂上衣衫破爛的地方。
半晌,他才朝栀子揖禮,“方才多有得罪了,栀子師妹。”
栀子微微搖了搖頭,卻發現倪安智臉紅得厲害,她看了他一眼,也覺得有些尴尬,隻得假裝沒看懂,轉開了眼神。
也正在這時,龍樂音扶着腳步虛浮的南宮文秀從破廟後面走了出來,笑呵呵道:“怎麽,這麽快就打完了?我連我的奇焰瑟都帶來了,還沒派上用場呢?”
衆人被他揶揄的口吻逗樂了,又紛紛奉承了掌門計謀高明、龍師叔運籌帷幄得力,一行人這才準備打道回府太虛山。
臨走時,南宮文秀不忘在那觀音廟裏沖着那尊廢舊的觀音像,雙手合十拜了拜,口中念念,眼神甚是虔誠,“多虧菩薩這次護佑左右,弟子才逃過一劫。菩薩大恩,弟子今後會努力修行,多做善事來報答。”
說罷,她也不顧地上髒不髒,就伏下身去,“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南宮文秀喜歡拜菩薩這一點,栀子和倪安智早就熟知了,他們忍俊不禁地看着她,這丫頭遇到危險總躲得遠遠的,還喜歡求菩薩保佑,這個習慣,這麽多年一直未變過。
龍樂音扶了她一把,又刮了她的鼻尖一下,眼中滿是關切:“小機靈鬼,你不是平素最聰明嗎?有事也是跑得最快的一個,怎麽這回變笨了?那呂康安是如何騙的你獨自一人下山,不跟爲師等人打招呼,還跑到這麽遠的襄青崖來的?”
南宮文秀委屈地看了看龍樂音,嗫嚅了一下唇,在龍樂音的追問下,半天才從衣衫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咯,就是因爲這個。”
龍樂音接過了一看,不覺又微笑起來,“這不是你堂妹什麽南宮文英約見你的訊息嗎?”說着将那紙條朝栀子、倪安智和北冕等人揚了揚。
栀子湊近一看,但見那紙條上寫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小字:“堂姐許久不見,我從家中跑出來了,現在襄青崖觀音廟,約你一見,最好你一個人來,不要告訴其他人,有要事相商。
堂妹南宮文英上。”
“阿秀,這字這麽醜,你确定是你堂妹給你的?”栀子不覺看了南宮文秀一眼。
“沒錯,正因爲她的字就是這麽醜,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南宮文秀有些激動地指了指那紙條上的字,很笃定地點頭。
“你堂妹南宮文英約見你,你沒見到,怎麽落入了呂康安等人的圈套呢?”龍樂音也有些不解,他總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或許秀兒的那個堂妹不是個簡單的人。
但他顧及到南宮文秀的臉面,沒有當衆說出來,可正是這句話,像是提醒了南宮文秀,她一拍自個兒的腦袋,瞪大了雙眼:“不好,你們說,我的堂妹會不會有什麽危險?不然,她怎麽會幫着那呂康安在此襄青崖約見我呢?”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輕,整個人都哆哆嗦嗦起來,半晌,她忽地拉住了龍樂音的胳膊,帶着哭腔道:“師父,我不能跟你們回去,我要回老家一趟,我想去問問文英的下落,看她回家了沒有?”
龍樂音見她快要哭出來了,隻好順着她的意,哄着她,好脾氣地說:“好好好,去看看也好,反正你也好久不曾回家看望爹娘了。”
“嗯,去看看,我心裏才安樂。師父這段時日也幫我留意閻影殿可有派人來要求換人。”
“爲師看,倒是未必,若是你文英堂妹在呂康安等人手中的話,他們方才就應當要求換人了。”龍樂音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看法,實則是認爲那南宮文英應該是無事。
可南宮文秀雖然如搗蒜般點頭,可其實沒怎麽聽明白龍樂音的弦外之音,她又不忘拉着栀子衣袖,“栀子,你也陪我去。我不敢一個人去,擔心又遇到歹人……”
栀子見她頭發散亂又帶點可憐兮兮的撒嬌,隻得唇角微勾,沖她莞爾一笑。
南宮文秀吸着鼻子,又瞄了一旁的倪安智一眼,補了一句,“倪師哥也跟着去,我們兩個都是女孩子,你去了可以多個照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