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略顯出幾分婀娜的腰際系上了一根精緻的幽藍色的絲縧,絲縧垂在腰間,還配着一枚翠色玉環,玉環的花紋繁複,以紅寶石串聯在一處,說不出的華貴誘人。
而他的臉龐依舊還未完全褪去稚嫩,隻是氣質卻有些冷漠,除了他姐姐栀子之外,安和時常都表現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氣質,這一身華貴的打扮,那清冷高貴的冰雪面容,卻有如跌入九天的上神。
今夜的安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有一種極盡妖娆的魅惑力。
但這樣的裝扮,與他尋常背後背一個小木琴闖蕩江湖的形象,截然相反。
“啧啧啧,恩公,你……你……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木蘭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随之她的身形也一點點顯現在安和身側。
安和被她這麽一說,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有些煩惱地撓了撓那奶白色的長發,壓低聲音與木蘭交談:
“你确定用你的……鬼力推測出來,那個貝二爺定會喜歡?”
“不會有錯的”木蘭認真地點點頭:“木蘭雖然鬼力微弱,但已經謹慎地預測過好幾遍了,那貝二爺雖不算聰明,但個性較爲霸道,與人打交道時,必須要人家喚他‘王爺’,他身邊還有一個謀士吳老先生,聽說還中過舉人……”
“那吳老先生幫了貝二爺出過許多主意,貝二爺雖不聰明,但他們這樣一搭配,幹這一行賣人的勾當許多年,從來沒失過足,貝二爺也因此在這一行越做越大,越來越有一定的話語權,但如此一來,貝二爺就好似沒了破綻,唯一的漏洞就是好男色,尤其是好妖娆的年輕男子。每一旬最後一天,都會去天若街的紫水居會……會面首。”
說到最後一句,木蘭的聲音也小了下去,看安和的神色,定然能猜出他是萬分不願走這一趟的。
“你所能探到的,除了這個法子,就沒有别的法子可以接近了嗎?”安和蹙了蹙眉頭,忍不住心中惡心,畢竟他今夜打扮成這副模樣,這是要他去“勾搭”一個男人?
“恩公,爲了幫助你救回那潇水閣的十二春姐妹,更爲了能探聽到那個叫簡的異族小女孩的下落,也隻能這個辦法接近了。”木蘭也知道安和的犧牲太大,但爲今之計也是别無他法了。
安和歎了口氣,抿了抿薄唇上的口脂,準備離開一品衣城,木蘭卻緊趕兩三步,湊近他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末了又解釋道:“我……我之前忘了跟恩公說。”
安和半晌才回神,點點頭,“好,如此還好一些。”不管怎麽說,木蘭的話,讓他心頭的膈應要小了一些。
眼下,隻剩下他隻身前往紫水居,憑借他的妖娆美貌,一舉拿下天若街紫水居的面首魁首了。
“恩公你要小心些,貝二爺的脖子上挂着一塊方形的玲珑翠玉,也可以辟邪驅鬼,木蘭就不能随行了,萬事小心,但木蘭會在紫水居外面等恩公出來。”
因爲有了木蘭鬼力提前預測的小幫助,安和順利混進了天若街的紫水居,這裏混迹着天赫大陸四面八方來的富商與恩客,隻是他們嗜好特殊,不喜歡女人,反而鍾情于爲美男子一擲千金。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也自然吸引了不少自持長相不錯的男人打扮成安和如今這般模樣,在紫水居聚集,每一旬最後一天,總是會從這些妖娆的來紫水居參選的男子當中選出一個魁首。
這個魁首自然會被紫水居中最富有的恩客包下一整晚,賺足銀錢,也賺足面首的名聲。
這些爲每一旬最後一天的魁首花下重金的恩客,有男有女,而貝二爺正是其中之一,聽木蘭預測,貝二爺已經連續包下了上三旬的魁首,每次都是夜夜笙歌,好不快活,隻要“美人兒”能微微一笑,貝二爺什麽都願意。
安和故意扭着腰肢進入紫水居的時候,面上蒙着一層輕薄的面紗,可守門的大漢一看他這副扮相,就知道他是來選魁首的,也不阻攔,直接就讓他進去了。
他一進去,就發現紫水居果然名不虛傳,裏面足足有六層高樓,紫色的紗帳與帷幔自樓頂垂落而下,時不時随風搖擺,就像是一個美人兒細膩雪白的腰肢在扭動。
一樓到三樓都是恩客們觀賞面首們表演節目的座位,四樓到六樓卻是足夠恩客們包下的廂房。
一樓的正中央,種着一棵枝頭爬滿瓊玉與櫻花的大樹,那樹根遒勁有力,深深紮入泥土裏,但枝頭上卻不見一片嫩綠的樹葉,有的隻是人工鑲嵌在枝頭上的瓊玉,以及從各地運回來的新鮮櫻花花枝。
這棵瓊玉櫻花樹,是整個紫水居的巨大看點,面首們會在這棵樹下的舞台上表演才藝,再由那些捧紅這些面首的恩客富商們爲他們投票,在舞台四周都安放好了提前準備好的标有号碼的投票水晶籃子。
但凡進入紫水居的人,都會不由自主被這棵華麗麗的瓊玉櫻花樹吸引住眼球,可那上面的新鮮櫻花花枝,必然是需要定期更換的,否則不可能保留鮮豔無匹的情态。
而那些慕名而來的面首們,也正跟安和一道,報了今夜參選的名号,然後按照次序依次上台表演才藝節目。
“輪到這位美人兒上台爲大家表演才藝了,诶美人名号是……”那個穿着一身紫袍的主持,沖着台後準備的安和示意了一眼,安和眼皮也沒擡,嘴裏念出一個随性取的名号,就聽那主持大聲宣布:
“下面我們有請瓊玉郎即興表演一曲。大家掌聲歡迎……”
安和不情願地抱着他的木琴,走到那棵瓊玉櫻花樹下,他起初站在那裏半天都沒有動,但台下并未有一人喝倒彩,隻因安和這般盛裝華服打扮的妖娆扮相,已經算得上是今夜參選的面首中較爲出衆的了。
更何況,他還滿頭銀絲白發長及細腰間,雖然面上還蒙着輕薄的面紗,但隻看他扭着細膩的腰肢,提着長長的裙擺,飄逸婀娜的走到台上時的情态,就足以讓在座的各位恩客富商們伸長了脖子。
他眸光中帶着絕麗的神采,眉頭微擰,指尖輕輕撥動了幾下琴弦,伴随着入耳動聽的旋律,他微微啓唇,唱道:“寂靜的夜裏,柔柔的月光,有誰把歌吟唱,唱出我心中怅惘,月色撩人,朦胧上臉頰,有誰在憐惜,妾身該何往……”
短短一曲,卻唱出了一個滿腔怨尤的面首,枯坐到天明的孤寂,以及期待有人恩寵相愛的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