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瞬即明白了北冕的意圖,他是要讓栀子在他吹奏仙皇笛的同時,極快地将符水一一喂給這些傀儡人服下。
栀子沖北冕抱了抱拳,“謹遵師命!”言畢,也不多言,隻是開始挨個喂給那些聚攏過來的傀儡人符水。
衆人眼尖地注意到,正在吹奏仙皇笛的玉面北冕的唇角微微揚起,好似很滿意栀子的所爲,明明玉面北冕什麽話都沒有說,可栀子卻能明白他的意思。
倪安智則持了仙劍在一旁,保護栀子安危,以防止傀儡人突然暴起傷人。江琪等人見狀,知道栀子的這個法子連玉面北冕也首肯了,也不敢多言,隻是仗劍靜立一側,靜觀其變。
那些被喂了符水的傀儡人與沒有喂過符水的傀儡人有明顯的區别,那些喂過符水的傀儡人眼中沒有紅潮,身體微曲,安靜靜立一旁,而那些尚還沒喂過的符水的傀儡人就算是一直受到仙皇笛笛音的安撫,可卻都面露狂躁不安的神色,雙臂不斷揮舞着,嘴裏還發出嘶吼之音,像是想抓住什麽東西來撕碎一般。
通過這些特征,很好辨認。
在衆人的注視下,過了約莫兩盞茶的時辰,栀子已經将所有鎮上作亂的傀儡人一一喂下了玄天大清淨神咒的符水了。
“好了,你們都聽話,不準再胡亂傷人了!否則我定不輕饒!”栀子沖着百餘個傀儡人這般一說,衆人都見到了一個奇異的現象,那就是——
這鎮上原本作亂的傀儡人,都對栀子俯首帖耳,唯命是從。
栀子話音剛落,那百餘個傀儡人都紛紛沖着栀子屈身拜下去,沒有言語,卻是絕對的服從。迄今爲止,直到栀子帶着玄天大清淨神咒的符水出現,一直好似陷入無盡頭吹奏中玉面北冕才有了喘息的契機。
“師父,可以了,徒兒做到了。”
北冕聽到栀子的聲音,這才停住了吹奏仙皇笛,由于吹奏的時間過長,他耗費了許多法力,不覺有些疲累不堪,身形也忍不住晃動了幾下,才堪堪站穩。
“師父,你沒事吧?”栀子伸出手扶住了北冕,見北冕身形站穩了,才又松開了手,退後一步,盯着北冕的玉色面具看。
“栀兒,你今日所爲,爲師非常滿意,你是如何想到用玄天大清淨神咒的?”北冕不得不驚訝栀子居然無師自通,在他沒有教習的情況下,居然自己學會了繪制玄天大清淨神咒這等上等複雜的符咒。
看來,他這個唯一的徒弟,悟性很高,不僅僅是因爲她是無垢道體的緣故。他骨子裏喜歡和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無需太費心神。
而就汪家鎮這種傀儡人作亂的雜事,他如今貴爲大仙尊,本可以不用親自出面處理,也甚至可以采用江琪這等做事魯莽直接的人來處理此事,可若是依江琪的法子,砍掉所有汪家鎮作亂的傀儡人的頭,那麽即便是禍亂已經平定了,但卻會寒了汪家鎮這些寄托過世親人哀思的百姓們的人心。
而這樣的後果,會直接毀掉他多年積累經營起來的“大仙尊”的俠義仁德的形象,這是他萬萬不想看到的。
他原本還在打算想出什麽萬全的法子,既可以平定這些傀儡人作亂,又可以不傷了汪家鎮這些百姓的人心,他心頭還沒有什麽好主意……
但栀兒,他唯一的徒弟,卻替他考慮到了所有。
當栀子對北冕簡明扼要地說明了自己是照着那部《上古符咒秘法精要》學會的玄天大清淨神咒時,北冕眼中全然閃着精亮的光彩,像是連他的眼尾都在沖着栀子微笑一般:
“爲師很欣慰,在此次傀儡人作亂之時,有栀兒這樣的好徒弟在身邊。”
衆人也都在驚歎栀子如此聰慧,隻是學會了玄天大清淨神咒的符咒畫法,就自行煉制了符水,輕而易舉就解決了鎮上傀儡人作亂的問題,紛紛沖栀子投來或豔羨或贊許的目光。
“可有一事,本尊基本上已經可以推測出,此次鎮上傀儡人無端發狂作亂,或許與幻顔埙有關,因爲隻有幻顔埙此等閻影殿的鎮派法寶,才會容易擾亂人的清明靈台神識,就連元神拘在體内的傀儡人也不能幸免。隻是此人行事頗爲謹慎小心,又較爲隐秘,或許那聲音……常人不能輕易聽到罷了。
本尊之前隻是推測,可一出仙皇笛笛音,即刻就能與之抗衡,就這一點,本尊就更能肯定了,此事十之八九與閻影殿的幻顔埙有關。”
北冕這番推論一出,太虛山衆人盡皆嘩然,紛紛面面相觑,議論不止。
“江琪,倪安智,你等速速帶領一些我太虛山弟子,前往汪家鎮各個角落查看一二,本尊吹奏了仙皇笛抗衡那聲音近一夜,相信若是此事真是與閻影殿中人所爲,那麽,那個人也定是處于體内法力幹涸的程度了。
你等速速去查探,說不定正好能抓個正着,若有任何消息,即刻以紙鶴傳音書告知。”
倪安智與江琪迅速領了人前去,不多時,果然傳回了消息。
等北冕帶着栀子趕到汪家鎮鎮西的一處山頭時,正好見到了與呂康安以及他的手下彥博、張望二人纏鬥的倪安智、江琪幾人。
這處地界,地勢較爲偏高,往常江琪一行人負責汪家鎮鎮中的巡視任務時,也盡皆在鎮内範圍查探,普通人如何能想到在這鎮西的山頭上有人以幻顔埙操控傀儡人元神心智,令其暴走作亂呢?
“此地不宜久留,走!”呂康安一見北冕與栀子二人禦劍而來,心頭暗叫不好,知道不能再與太虛山一衆人對敵下去。
他昨夜與北冕吹奏的仙皇笛笛音相鬥了幾乎一整晚,如今體内法力也沒剩下多少了,若想恢複如初,少說也得三五日吧。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的兵法,呂康安倒是懂得,于是伸手一招,身後即刻出現一團巨大的黑霧,呂康安想也不想,鑽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