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這才沖着倪安智搖了搖頭,道出實情,“我們去劫囚,不想遇到了一個金丹中期的蒙面修士,将人劫走了。”
起初她一直沉默不語,是因爲步羅煙等人說的也不算全錯,她畢竟是失信人在先,答應了的事,雖然因爲出現了變故,但沒有做到,就是沒有做到,終歸是不好的。
步羅煙見栀子不搭腔,也不與她争,反而更加生氣了,她一貫受師父寵溺,又受師兄弟妹們高高捧着,哪受過這等冷遇,直接提了劍,就擋在了栀子的面前,不讓她離開,一張俏臉也因爲生氣氣得滿臉通紅。
“栀子,是你先應承了我,一定會将那陶七帶回來的,我才答應讓你與這小子帶着人先去交給官府的。如今人沒了,你又怎麽說?”
她這番胡攪蠻纏起來,也惹得其他的赤霄道衆人圍了栀子與小魚,就連剛剛下樓的倪安智也被圍在了當中。
倪安智隻得好脾氣的勸慰,又是作揖,又是揮手的,“煙兒師妹,有話好好說,别傷了兩派的和氣。”
可赤霄道的衆人似乎平不了這口氣,眼見陶七可以帶回師門,如今卻被人中途截胡了,而這些似乎都是栀子害的,他們如何能消解這口氣?衆人因步羅煙帶頭生事,都紛紛得理不饒人的激憤起來。
小魚見狀,再也忍不住,将栀子一把拉在了自己身後,他長得人高馬大的,腿又長,一下子就将栀子擋住了,怒氣沖沖地辯解:“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修仙的道家仙家,都是天赫大陸的子民,自然要聽皇權号令,而官府就是皇權的執行者,官府的金翎密令,你等是可以随意不遵從嗎?”
他這般一質問,衆人臉上都是一震,似乎這小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的确是修仙的門派,自然得聽命于皇權,而這官府的命令自然也必須遵從的。
“那陶七本就是金翎榜上有名之輩,是官府全天赫大陸都會通緝的對象,如何能逮住了此等賊子而不送交官府法辦,倒是交由你等仙家道門自行審訊的道理?有哪條天赫大陸的皇命規定了你等仙家道門可以自行私設刑堂?你們說不交就不交,難道你們赤霄道想枉顧王法皇權不成?”
小魚的話,說得擲地有聲,那赤霄道本就是天赫大陸七大門派之一,雖說也可以頂着行俠仗義之名懲治一些惡徒,但的确是不能代替皇權或官府私設刑堂的。
赤霄道衆人一聽,都面露怯色,紛紛将目光投向步羅煙這位帶頭起事的人,步羅煙見衆人都盯着她看,她經由小魚這番話一提點,也想到了此事當中的要害,但她仍舊不願意服輸,被人寵溺慣了的性子一上來,就不太收得住。
但到底是理虧了,她變得有些結結巴巴,一雙大眼一轉,“那……栀子說,交了人之後再……劫出來,不也是枉顧王法嗎?”
小魚冷冷一揚唇角,抛給步羅煙一個“白癡”的眼神,“既然人已經先交給了官府,那自然陶七就在金翎榜上除名了,姐姐此時提議将人從大牢中劫出來,自然也就與天赫大陸的金翎密令不相沖突了,再說,姐姐這麽做,不也是因爲你們赤霄道非要此人嗎?”
“那……那……什麽好話歹話都替你姐姐說了,她把人弄丢了,就沒有錯嗎?我還是我師尊……”步羅煙嘟囔着還想再辯,一旁一直喝着方山露芽的玉面北冕突然出聲了。
“住口!”北冕緩緩放下手中那杯喝盡的方山露芽,目光幽冷地看向步羅煙等人,那些人明顯感受到了他玉色面具下那雙覆着寒霜的眼眸中的怒意,本能地身形都不約而同往後一縮。
北冕見衆人不搭腔了,這才理了理自己的寬大法袍直起身來:
“此事,就此作罷,衆人無須再提。那陶七既然是被人劫走的,而影牙勾又是從他身上搜到,想必來救他的人,定然是沖着這法寶去的。”
北冕往前緩緩踱了兩步,又分析道:
“那個叫碧城的人身上既然無端出現那麽多上品晶石,必然是事前與那陶七有什麽交易,不然影牙勾如何在陶七身上搜到?而如今對方既然花了那麽多錢,沒有得到寶貝,隻要吾等看護好此法寶,那劫走他的人……必然還會登門到訪。”
衆人見他分析得有理有據,也不再将關注點放在栀子與小魚二人沒有帶回陶七這一點上,在一片唏噓聲中散去。
栀子與小魚卻被北冕叫去了他的房裏,北冕的眸光從栀子身後的小魚身上掠過,見他才十六歲的年紀,可已經長得有模有樣,帶着青春氣息的臉龐上,那俊倪的五官若被畫師精心描畫出來一般,帶着些許無懼無畏的表情,在碰上他注視的目光後,也坦然無畏的盯着他看。
北冕心中陡然就生出許多的不快意,轉過臉去看栀子,“栀兒,你可知你此次太過……任性了些……若不是爲師替你周旋……”
栀子擡眸看了北冕一眼,便從他的眸光中捕捉到那些不知緣何而起的不快,她蹙了秀眉,咬了咬唇,“師父,此事是弟子一人的主張,小魚隻不過是金翎使者,使命如此,還望師父莫要怪責于他。”
“姐姐……”小魚擡起一隻手想去拉栀子的手,可又忽然意識到北冕在側,那隻手就停在了身前,轉瞬又垂了下去。
此時,他的心中如暗濤洶湧,一層一層的暗湧瘋狂拍擊着他堅如磐石的心,想不到,栀子面對她師父的責罵,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爲自己辯解,反而是爲了保護他。
可她還什麽都不知道,如何就如此保護他呢?
姐姐一貫都是這麽保護他的,可他不想姐姐一直站在他面前保護他,有朝一日,他定然要好好的護佑姐姐的。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北冕又沖二人問詢了有關那個黑衣蒙面修士的一些情況,倒也沒琢磨出什麽特别的訊息,就揚了揚手,讓二人離開了。
栀子帶着小魚回了自己的客房,一回到客房,栀子便一把拉住小魚的雙臂,上下摸了摸,臉上的唇角這才微微勾了勾,“方才有沒有被我師父吓到?”
小魚有些狐疑姐姐如何對他這般親密,難道姐姐察覺了什麽,他一邊摸摸下巴,一邊暗戳戳的回想是否是自己在姐姐面前露了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