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她正在琢磨着,北冕的聲音卻在身旁出現,他隻看栀子感興趣的表情,就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
倪安智聞言也笑道,“栀子師妹,這金翎使者都是些刀頭上舔血的行當,我們修士講求道法自然,超然物外,自然是不會做這一行的。還是專注于修行爲好。”
栀子抿了唇不說話,暗忖:我還什麽都沒說呢,師父怎麽能猜到了。
她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在首湖鎮的集市上閑逛,其實是想找尋那個束着金色發帶少年郎的下落。
忽然前方圍攏了好大一堆人,好像在看什麽熱鬧。
“閑事勿理。”北冕吩咐了一句,徑直便要走過去。
“師父……看看也沒什麽的。”栀子不理會北冕的吩咐,撥開人群,徑直鑽了進去。
倪安智沒辦法,也跟着擠了進去。
人群中央,有一個穿着紅薄紗的上衣,翠綠長裙的女子,正在掩面哭泣,而她的一隻手正被一個少年郎死死拽住,動彈不得。
“哎呦喂,大夥快來評評理啊,這位小哥,看上了奴家的美貌,硬是要抓住人家不放啊,奴家可是有相好的人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栀子注意到,那女人長得粗手粗腳,這一嗓門一喊開,聲如洪鍾,喊叫的内容又是這等的香豔之事,頓時就吸引了更多的看客來圍觀。
而那抓住這女子一隻手不放的少年郎,卻不是别人,正是栀子正在尋找的人,那個在湖邊通魚語,輕松就馴服錦鯉精的少年郎。
栀子撥開人群,一見到他,心頭就沒來由的一喜。但也不明白,他爲何會抓住這個女人的手不放。
但聽那少年郎冷眉一凝,道,“閑話少說,跟我走一趟。”
那女人一看人越聚越多,反而嚎啕着哭喊開了,“沒天理诶,哪裏有此等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看中了奴家,就敢如此輕薄奴家啊,還不快快放手,等奴家的相好來了,定要你好看。”
她哭喊了一陣子,就開始掙紮起來,栀子仔細端視那女人的容貌,簡直不能以一個“醜”字來簡單評說,關鍵是,她的力氣似乎還非常大,那少年在她的掙紮之下,似乎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将她一手反剪在身後,暫時制住了她。
雖說不知這兩人有什麽恩怨,可當街一個男人這樣制住一個女人,到底是不太好看,栀子正想出面爲這少年郎勸慰兩句,忽然,人群中果然就擠出了一個長相憨厚老實的男人,上前一把拉住那少年郎的手腕,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如此輕薄我的相好,此等登徒子,豈不人人喊打?大夥說是不是?”
那憨厚老實的男人居然以這女人的相好自居,但栀子看他突然拉住少年郎的手掌寬大厚重,且一定使了什麽暗勁。
常人看不出來,但那少年郎的臉上,在他的手掌剛剛觸碰到那少年郎的手臂時,就露出了忍痛的表情,雖然他始終抿緊了唇,沒有喊出一聲,豆大的汗珠涔涔而落,他臉上的神色卻一絲不拉的落入了栀子的眼裏。
那老實巴交的男人這麽一說,人群中果然就有一些人開始斥責起這少年郎來。
“若是他看得上你家這位相好,那太陽豈不打西邊出來?”栀子沒來由的,出言譏諷那女人的相好,打心底就是想袒護那少年郎,盡管她還不明白當中的因由。
那少年郎擡眸沖她看過來,人群中栀子身穿着一件月牙白的衣裙,一如往昔,一雙靈動逼人的眼睛,正忽閃忽閃地盯着他看。
栀子站出來,走到那女人相好的身邊,擡手就去拉那男人的手掌,那男人的掌力與栀子一相碰,栀子當下心頭就是一驚,果然有異。
這外表看上去憨厚實誠的男人,在方才捏住那少年郎的手臂時,豈止是用了暗勁,更是用了一些靈力。
外人看不出來,可栀子的手一碰上他的手掌,立時心頭就如明鏡似的,此人莫非還是個修士?隻是他似乎不願讓别人瞧出來,故而才在方才捏住少年郎的手臂時,隻使出了一些靈力,不然那少年郎一介凡人之軀,那手臂豈不像捏面人似的被這憨厚實誠的男人捏碎了?
想不到這個女人的相好,看上去實誠,其實是個步步爲營的小人!
栀子望向那少年郎,眼神中比方才多了一分信任和笃定,隻淡淡道:“别怕,有姐姐我在此,定爲你出這口氣。”
那男人見栀子出手時,居然能輕松接住他暗藏了靈力的掌力,心頭也是一驚,但口中依然不慌不忙道,“姑娘,我看你年紀輕輕,可莫要管這閑事,再說,你明明就見到這小子當街輕薄我相好,如何還幫着他,居然拐着彎罵我的相好醜呢?”
栀子一聽,唇角微微一勾,笑了,“哎呦,這是聽明白了,看來你也不像你表現出來的這麽老實嘛?可有一件事不對……”
那男人沒好氣道,“何事不對?”
栀子又看了那少年郎一眼,見他正目光灼灼看向自己,一手卻在不住地按摩自己方才受傷的手臂,一隻腳卻踏在那地上的女人身上。
想來,他定是吃了悶虧,若不是自己及時出面,他的那條手臂定然要被這“老實”男人給廢了。
“我幾時說過你相好貌醜的?”她故意提高了語調,斜着眼看那男人一眼,“再說,醜不醜,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還跑出來誣陷人家小哥輕薄她?輕薄一隻豬,都不會輕薄她好不好?”
“你——”那男人惱羞成怒,“好一張伶牙俐齒!”他不由分說,搶上前去,便往手心中灌注了靈力,一掌往栀子胸口拍去……
栀子早就料到了他會出其不意使陰招,體内靈力微動,隻喊了一句:“玄天弗成,千秋奧義,冰封千裏!”
那男人的掌力帶着顯而易見的靈力,還未攻到栀子的前胸,整條手臂便瞬間爬滿了冰霜,頃刻之間,他的眉毛、雙眼、鼻梁、嘴唇、乃至于雙手與雙腳,都被冰霜凍住,一隻手就停在栀子的面前不過一尺寬的距離,僵硬在半空不能動彈,連話都不能說了。
那原本趴在地上的女人,一見大事不妙,趁那少年郎觀戰失神的當兒,即刻從地上爬起來就往人堆外跑,栀子一個箭步沖上去,一腳剛好踩中了她那件紅紅的薄紗衣的衣袂。
那女人胸前的衣裙袂帶立時松開,兩顆包子瞬間滾落到地上,那女人袒胸露背,居然露出平坦的胸部來……
啊,“她”竟然是個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