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來不及細想,就跟了過去。
兩人很快來到了劉姥姥一行粗壯婆子的身邊,幾乎與之并行,因此幾人呱噪于市井的閑聊也傳進了二人的耳朵裏。
但聞一粗壯婆子臉上帶着奉承之意,道:“劉姥姥,還是您高明,三句兩句就編出了自家小姐與人私奔的故事,叫那些好管閑事的人,就不敢來過問了,這臭丫頭,還不乖乖跟我們走?”
劉姥姥面有得色,伸手入懷裏掏了一把牛肉出來,往嘴裏塞,一面啖着牛肉,一面得意洋洋道,“若不是看這女修能賣得更高的價錢,我劉老婆子才不會出山來再走這一遭呢?”
她回頭又四下張望了一下,沒發現有人跟梢,這才放心大膽又說:“我那故事早就編排好了,說過無數次了,方才才敢帶你等入客棧歇息歇息,也不怕有人來問。”
她又想了想,臉上露出惋惜之色,“可惜了剛剛那名小仙姑,若是勸得她同我等用膳,等她失去了反抗之力,我們用法子捆了,再點了她啞穴,帶着一道走……”
“我們豈不又多賺些銀子?隻可惜她身邊還跟了個男人,實在不好下手……”她又大口吞了幾口牛肉,一副遺憾的表情。
栀子聽到這裏,瞬即明白了,卻仍爲方才差點被騙而氣惱,她悄悄拉住了北冕的衣袖,低聲嗔怒道:“師父,她們……必定不是什麽好人。跟她們一起的那位姑娘,一定是個女修,不知如何被綁了,居然連自保的修爲都沒有了……”
若是自己方才也軟下心腸與這群婆婦用餐食,後果不堪設想。
栀子銀牙一咬,握緊了白虹劍,“這群婆子太壞了,居然敢拐賣女修,做壞事還敢如此明目張膽,大庭廣衆的,還真是恬不知恥!”
北冕聽罷,不知在想些什麽,卻道:“栀兒,還是莫要多管閑事,我們還有要事在身。”
栀子隻覺得渾身氣血翻湧,氣得不行,原本不喜歡忤逆師父的意的,卻出言反駁道,“師父說的要事,不就是要讓徒兒曆練嗎?如今曆練的機會來了,如何不抓住啊?”
她不顧北冕的反對,提劍上去就踹倒了幾名婆婦,又将那劉姥姥也踢翻在地。
劉姥姥那群婆婦見不到人,卻挨個挨打,紛紛沖着虛空磕頭認錯,嘴裏不住道,“哎呦喂,大仙饒命,大仙饒命!吾等不過是賺些安身立命的小錢,又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徒,如何擋了大仙的道兒了?”
“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栀子怒道:“正是你等此種非大奸大惡之徒,才最是可惡至極!”
說着,她又迎頭踹了那劉姥姥的面門一腳,直踹掉她兩顆大門牙,哭爹喊娘的叫着“饒命”。
有兩個膽兒大點的婆婦又從地上爬起來,撲過來想幫忙,又被栀子兩三腳踹翻在地,如今對待比自己身形粗壯之人,隻要不是修士,栀子不用出法術便能輕松禦敵。
末了,栀子與北冕才顯出了身形,站在幾人面前。
栀子以白虹劍割斷了那縛住那名女修雙手的細索,那細索“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軟作一團,卷曲起來像一隻剛死去的蟲子,那細索外觀依舊泛着血紅色的異樣色澤,看上去格外奇怪。
那名女修一見細索被割斷,大舒了一口氣,瞬即坐在地上,開始吐納導引體内靈氣,不多時,那蒼白的臉上便恢複了血色,還沖開了事先被人點中的啞穴。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玉草無以爲報。”那名女修直起身子沖栀子道謝,她盯着地上那縮卷做一團的血紅色繩索,思量了一番:方才這位姑娘手中的劍必定是上品靈寶仙劍,故而那龍筋才能一下被切斷。
她剛一開口說話,栀子就吃了一驚,“原來姐姐不是啞巴啊?”
“我自然不是啞巴,不過是被人點了啞穴。”玉草憂心忡忡地盯着栀子看,與栀子互報了姓名後,就道明了來曆,“我本是玉虛教蔔弘算的門下,原本是被掌座派出來追尋被閻影殿中人竊走的鎮派法寶奇雲盾的……”
她說到這裏,又看了劉姥姥那一群婆婦一眼,滿眼露出憎惡之色,“不想,我與另一位師妹追到一處官道附近的茶寮,那閻影殿的人就沒了蹤影,我們本打算着在那間茶寮歇息片刻,用些茶水再繼續追蹤,哪知……一喝了那茶水,便人事不知了……醒來,便被這劉姥姥一群婆婦帶着趕路,還被人點了啞穴……”
“而我那位師妹也不知去向了……”玉草說到此處,低下頭去,面有愧色,又盯了栀子一眼,“好在栀子姑娘方才沒有與這群婆婦一道用飯,不然也會着道兒。”
玉草說完這些,手中靈力翻滾,一招隔空取物,就将那劉姥姥懷中抱着的仙劍吸進了手掌心中,牢牢拿住了。
“這是姐姐的仙劍?”那柄仙劍一看就絕非凡品,一定是上品仙劍。
“嗯。”玉草點點頭,有些愛惜地以衣袖擦了擦那柄仙劍的劍鞘。
栀子想,方才那劉姥姥竟然以這柄仙劍切牛肉吃,還真是不把此等上品仙劍當回事,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看姐姐修爲一點都不低,爲何方才不反抗呢?這群婆婦沒有絲毫的修爲啊。”栀子有些不解地問。
玉草這才将地上那斷開的血紅色細索拾起來,歎道:“這是根被人浸過龍血的龍筋,尋常人極難獲得,專門用來對付修士,一旦被縛住手腳,便會靈脈被封,修爲全無……”
“别看這龍筋很細,可一旦縛住,根本掙脫不開,除非以上品靈寶仙劍割開,或有人幫你解開。”
玉草這般一解釋,栀子瞬即明白了,她轉頭看了北冕一眼,又想起了玉草方才提及的茶寮,不覺皺起了眉頭,難怪師父不願意讓她插手此事,看樣子,這群劉姥姥般的粗壯婆婦,隻是手下,而那茶水中下藥的茶寮是“引子”,那勢必後面還有“接貨”的東家。
這顯然是一套成體系的販賣人口的營生,如今被栀子偶然間截斷了一頭,其餘的力量,隐藏在暗處,還不知是如何運作的?但眼下看來是有人以茶寮爲引,做這種見不得人的買賣了。
栀子想到這些,不由得心頭一凜,持劍對準了一名婆婦,怒道,“你們是從這種茶水中下藥的茶寮接貨的,那這樣的茶寮到底還有多少,分别又在何處?”
那婆婦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轉頭看向了劉姥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