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他預想的一般,神不知鬼不覺。
喝過第四溫酒後,方祖元三人果然嗅到了一股幽幽的郁金香的花香味,三人還在對此酒贊不絕口,卻見吳正廷嘴邊的笑意越來越大,那是一種奸計得逞的算計的笑意。
萬純頓覺不好,他暗自運轉靈力,卻發現絲毫都使不出來,而其餘兩人方祖元、玉真子也緊跟着發現自己已是修爲頓失,渾身無力,比普通人還不如。
此時三人匍匐倒地,呻吟不已,卻見吳正廷一人無事的站在三人面前,依舊是那般咧着嘴大笑,他容貌生得還算俊美,可那笑容卻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滲人。
三人此時哪裏還不知是他搞的鬼,頓時大怒,痛罵他,“吳正廷,你到底給我們吃了什麽?如何吾等會靈力全無?”
吳正廷幽幽回轉眸光,堪堪盯着三人那臉上慌亂的神色看,笑着說道,“不過是讓你三人變成廢物的小煞陽丹罷了。”
“啊,你居然用此等龌龊下作的毒藥害我們?我們與你無冤無仇,這是爲何?”玉真子不敢相信的瞪着他。
“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偏偏要答應茹玉與殷和正的婚事……”
吳正廷手中靈力流轉,他并未喝過下毒的酒水,此時周身靈力大漲,他将自己偷偷研習的奔雷咒使将出來,一一朝三人的心脈處拍去……
“救……命……”萬純在暈厥前,好不容易呼出了一聲,可還是沒能抵得住這奔雷咒的全力一擊。
事後,吳正廷便按照亡靈圖騰的畫法,分别在三人臉龐上繪制了亡靈圖騰,他就是要此三人魂魄不能投胎轉世,即便是到了地府也不能喊冤,他就是要嫁禍給殷和正。
整個血雨宮隻有殷和正是圖騰師,他的那部《圖騰筆記》上也有此亡靈圖騰,又有誰會想到他吳正廷也會此法?
他算準了時間,又轉去了血雨宮的後廚,以溫酒爲名,在那裏呆了許久,并讓許多弟子都看到他,以此作爲他不在密室的證明。
“茹玉,你看,爲了你,我學習了這麽多術法,做了這麽多,修爲精進,将來大有所圖,你如何都不肯看我一眼?”吳正廷回憶完自己昔日的“傑作”,又轉頭去看茹玉,那半張繪着亡靈圖騰的臉龐怎麽看都覺得詭異莫名。
茹玉眼中含了淚光,可她卻緊閉了雙唇,不發一言,隻是抱着殷和正掉眼淚,那臉上的委屈,叫旁人看了,都覺得想要憐惜她,她的眼神中透出的訊息,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冤屈卻不能訴說。
“可你萬萬沒想到,茹玉竟然以聖女之尊與處子之身爲證,替殷和正洗脫了罪嫌。”栀子此時看向吳正廷的眼神,滿眼都是鄙夷之意,隻覺得此等以愛爲名,就可以恣意妄爲、害人性命之人,品行是多麽的卑劣無恥。
“我沒料到茹玉會愛殷和正這麽多,居然能爲了他做到這一步?連一個女子的名節都不要了。”吳正廷臉上又顯出那種狂喜過後的失落之色。
“之後你在地牢妄圖以禦水術和偷偷修習的奔雷咒害死殷和正,又落了空,爲了擺脫我與師父等人對你的懷疑,你還編造了元神殺人的謠言,讓人流傳于血雨宮中,更在自己的半張臉上繪制了亡靈圖騰,假裝也被人偷襲,隻是你沒有料到我們早就知曉了你對茹玉愛而不得的心思。”
栀子将話說完,便将吳正廷的随身玉牌從懷中取出,抛在了地上。
吳正廷見狀,面色一驚,眼珠轉了轉,臉上又露出一抹讓人搞不懂的笑容,“高,實在是高,你師徒二人的手段比我都要高明許多,居然對我用了高階觀微術,是嗎?”
茹玉半晌才擡起頭,看了吳正廷一眼,道,“你這樣的卑劣小人,還妄想得到我的愛嗎?我告訴你,就算是殷哥沒了,我也斷然不會選擇你!”
“茹玉,你擦亮眼看看我,我長相俊美,修爲又高,人又聰明,你爲何……”
吳正廷不甘心地問出口,他在堅冰中掙紮了幾下,總算騰出了一隻手來,栀子使将的玄冰訣,那些堅冰已經有些融化了,但吳正廷依舊不能逃脫。
茹玉打斷他的話,冷漠地盯着他,“不錯,你是比殷哥俊美,人也比他聰明,修爲也甚高,可你爲人品行太低劣,在這一點上,你連給殷哥提鞋都不配!”
“什麽?”吳正廷聽到茹玉此言,如兜頭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從頭涼到了腳,他想不明白自己條件那麽好,茹玉爲何不選他而要選殷和正。
他似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騰出的那隻手不住地重重錘擊自己身體外的那層堅冰上,一下接着一下……口中不住喊着“爲什麽?爲什麽?”
一直到他口中“哇”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氣息也變得倉皇不定起來,可他依舊錘擊着,不多一會兒,錘擊的力量越來越弱,整個人也氣若遊絲,眼見活不長了。
“他是不想活了。愛而不得,也是個可憐人……”北冕盯着他癱在一些未化完的冰中的軀體,半天才似是有感而發,說出這句話來。
不知爲何,他本不願想要此吳正廷的性命,他反而更想他活下去,或許此人跟茹玉将來會有一些結果,可哪知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觀人觀己,北冕藏在玉色面具下的雙眸又偷偷盯着栀子看了許久,歎了口氣,暗忖:這血雨宮的吳正廷對一女子的愛慕方式如何有些像自己呢?
在他的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被一些契機破開了,還發了芽,隻是不能見天罷了。
北冕不免心下黯然,兀自走神想着心事。
“愛一個人,本來是沒有錯的,可錯就錯在,爲了得到愛而不擇手段,枉顧他人性命,做一個卑劣之徒,又何配談愛?”栀子盯着吳正廷氣若遊絲的身體,緩緩走了過去,想看看他還有沒有救。
她站在離吳正廷被堅冰凍住的身體近處,運轉靈力,施展口訣,解開了困住他的堅冰,吳正廷的嘴角已滿是血漬,癱軟在地上。
他口中喃喃:“何爲愛?到底如何才配得上愛?”
“真愛一個人是要一世護一人周全,不計較得失與付出,自然能收獲則喜,不獲也能安然于内。唯有心甘情願給出的愛,才能是輕松的愛。
若處處算計得失,那便如你這等卑劣之徒,專門躲在暗處行一些龌龊陰損之事來毀人幸福……你……到頭來,注定是不幸的,你……到底是做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