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是元神殺人,那隻能是血雨宮的掌門方祖元勉強可以,因爲他生前才達到了元嬰境修爲,而且元嬰在死前一刻離體,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第一、第二護法并未達到元嬰境修爲啊。
關于這一點,昨夜在卧雪軒内查找修爲記檔時,栀子已經查證得很清楚了。
栀子找了其中一個小雜役詢問,“這是何時聽到的此元神殺人的說法?”
雜役甲隻得老老實實的回答,“就是殷和正在地牢遇襲之後便有了這樣的傳言了,隻不過一開始大家隻敢小聲議論,可時間一長,大家也都覺得是這麽回事了。”
栀子沉吟片刻,即刻離開了寝殿,找到了北冕,向北冕秉明了此事。
她找北冕之時,北冕正在寝殿的内間隔着簾子,穿外面的長衣法袍,聽到栀子的禀報後,他不慌不忙地理了理高高束起的三千墨發,又整理了一下衣袖口精緻的繡紋,這才緩緩出聲:
“此元神殺人的傳言……本尊昨夜回來時便聽到了,怎麽……如今這傳言已經傳得整個血雨宮都知道了?”
栀子點點頭,“徒兒聽我寝殿的小雜役是這般說的。這背後興起這般傳言之人,或許是想做實殷和正是兇徒的這一說法。”
“那栀兒如何看這傳言?”
“徒兒認爲這應當隻能算作是謠言吧。”栀子定了定神,目光灼灼地看着近前,一點都不敢擡頭看向隔着簾子内正在穿衣的北冕。
“畢竟……師父和徒兒都知道,血雨宮此次的血案,除了掌門與兩大護法身死之外,還涉及到血雨宮的鎮派法寶舊精箭的消失。而在殷和正的住所以及他身上,我們都未曾發現舊精箭的蹤迹。”
北冕贊譽地盯着栀子看了一眼,“不錯,殺人的兇徒主要意在舊精箭,應該是爲了得到此鎮派法寶而殺人,再禍水東引,故意将所有的疑點都引向了血雨宮唯一的圖騰師殷和正身上……”
“我們去找找吳正廷,會會他再說。”北冕撩起簾子,走了出來。
血雨宮祖師殿内,當着一衆長老的面,北冕與栀子問起了第三護法吳正廷是否會水系法術,畢竟那頁夾連紙的記檔上清晰地寫着一個“吳”字,但卻因爲蟲蛀沒有寫全。
他們原本以爲,吳正廷會否認,畢竟血雨宮不僅僅隻有他是吳姓。
哪知吳正廷想也沒想就答道:“我的确是會水系法術,那禦水術我也是修習得很好。三年前的修行大賽上,我還拿過前三名。”
他眼珠轉了轉,又道,“整個血雨宮,誰不知道我們三大護法都是以禦水術見長的?”
吳正廷說的不錯,血雨宮三大護法都修行禦水術,這已經不是什麽秘辛了。故而,血雨宮才有了第一、第二護法元神殺人的傳言。
他頓了頓,似乎像是才想起了什麽似的,“關于小人會禦水術一事,仙尊和您的徒弟剛來血雨宮沒多久,不知道也是自然。”
他說着臉上便露出了萬般委屈冤枉的神色,急忙跪下道,“仙尊你們可不會懷疑我吧?小人隻會那禦水術,襲擊那殷和正的,可是水系術法和雷系術法精通之人,那奔雷咒……那什麽雷系法術,小人可是半點也不會的。難道這一切不是掌門和兩大護法的元神報仇嗎?”
北冕搖了搖頭,“元神殺人複仇,純屬無稽之談。”
吳正廷沖着北冕磕了一個頭,“那也不可能是小人所爲,掌門待小人恩重如山,二位護法也待我如親兄弟一般,小人是斷然不可能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的,還望仙尊明察秋毫,還小人一個清白,小人是斷然不會以術法害人的。”
他大呼冤枉,還眼眶含淚地對着北冕叩拜,那含冤受辱的神色,又加上對掌門與兩大護法的懷念之情,頃刻間就感染了一衆長老,有幾位長老也出面陳情,爲吳正廷證明,他的确隻精通禦水術等水系法術,不會雷系法術。
北冕親自扶了吳正廷起身,末了還替他撣了撣身上沾染的塵灰,玉色面具下的雙眸微微一眯,“我身爲七大門派之首的太虛山掌門,既然插手此事,自然不會錯冤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真兇。第三護法,你就放心吧。”
說完,他又拍了拍吳正廷的肩頭,好似在寬慰他一般。
如此一來,這兇嫌的疑點,又需要重新翻盤來過,北冕與栀子二人事後商議,也覺得此事頗有不通之處,隻是栀子一直想着吳正廷那日見二人想要察看血雨宮記檔時,那諸多推搪的神色,以及他曾阻攔茹玉,不願她出面爲殷和正作證等等,這些細節……不覺讓她起疑。
“那……會不會是這第三大護法聯合了其他的人一道動手對付了殷和正呢?”栀子微蹙着眉頭,神色淡然而鎮定,“師父,徒兒始終心有疑窦。”
倘若真是吳正廷聯合外人那日想要殺害殷和正,那麽說不定還有一個會使奔雷咒的人躲藏在暗處。
入夜時分,在栀子的寝殿内,師徒二人摒退了左右,北冕面具下的雙眸沖栀子眨了眨,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手中忽然多出了一物,“兇嫌究竟是不是那吳正廷,我們看看便知了。”
栀子這才注意到,他手中此時拿着的正是那吳正廷貼身佩戴的一塊玉牌,此玉牌乃是血雨宮的身份證明,若要施展觀微術,是需要被施術者貼身之物的,那這塊玉牌也能算數。
“師父,你是何時拿到的……”話才問出口,栀子忽然想到了師父白日裏在祖師殿上,親自攙扶了吳正廷起身,還替他撣灰的場景,不覺莞爾,“師父,你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對他使了诓術嗎?”
北冕玉色面具後的雙眸帶着微微的笑意,并不回答,掌心中的玉牌随着法力的注入,慢慢升上半空中,充沛的靈力爲那塊玉牌染上了一層淡藍色的靈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