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冕也不知栀子受奔雷咒昏迷之後夢到了什麽,她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不眠不休地修習玄冰訣。
北冕偷偷地通過觀微術觀察她,隻見她隻是不斷地重複着使出玄冰訣的口訣和動作,如此重複,也不覺得枯燥,隻花了兩個日夜,她便已經能使出此術法,做到得心應手了。
北冕第三日踏入她住在血雨宮的寝殿内時,饒是有靈力護身,也頓感渾身寒意,他悄悄走近她的床榻前,哪知,她的床榻上并沒有人影。
他剛要回轉身,卻聽她輕靈的聲音在半空中低聲沉吟:“玄天弗成,千秋奧義,冰封千裏!”
頓時,周身的寒氣蜂擁襲來,瞬即凝結成冰,北冕的行動被制住,他暗叫不好,急忙祭出流影劍,對着朝他凝結而來的冰柱,猛然一揮,道了一聲,“破——”
那迎面而來的冰柱轉瞬粉碎成渣,周身的寒氣也随之退去不少,他這才心下稍安地喚了一聲,“栀兒——”
栀子從半空凝結成的冰柱間現身,跳下地來,站在北冕面前,背了手微笑。
北冕想起方才她出招,居然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覺,還迫使自己祭出了流影劍,心頭暗暗吃驚:
想當初我練成這招上古控水秘法也花費了将近三個月有餘的時日,隻因考慮到栀兒是無垢道體之身,才許她三日内練成,原本想着三日之後,即便她練不成,我也不會責備她,誰曾想,才短短兩日,她不僅練成了,還使得出神入化,逼得我方才使出了流影劍才得以脫身……
此子之造化,将來不可限量!
“栀兒,”他眼中帶着微笑,忽然走近,将手臂環住她,一手還捏住她的手。
“師父……你怎麽……”栀子忽然與北冕靠得如此近,心中猶如一頭小鹿亂撞,總感覺不妥,她隻是微微一側臉,就能感覺得到他戴着的那張玉色面具的冰涼,隻是她猜不出他現下是何表情,臉卻不自覺地一紅。
入門這麽長時日以來,她對師父從來都是尊之重之,不敢有半點逾越,可師父爲什麽突然靠她如此近呢?
“栀兒,别走神,”北冕見她小臉微紅,薄唇微微勾了勾,這才提醒她,捏着她的手的那隻手掌,輕輕一轉,“你看,方才使出這招,你應該這樣……”
他并不知道栀子心中的念頭,以及因爲他突然的靠近而微感的不适,他隻要求栀子勤加練習,修習此上古控水秘法,要身心合一,心無旁骛,方可出招迅猛,出奇制勝。
栀子在他的教導下,果然出招愈發純熟,凝轉法力,冰封千裏,隻需輕輕一點,她就什麽都會了。看她出招如行雲流水,動作迅捷,北冕的眼中方才染上了笑意。
他苦心栽培她,她修習得越快,于他卻是越有大大的好處的……
北冕又陷入了這些時日的冥思之中。
北冕呆在栀子在血雨宮的寝殿一兩個時辰,正準備起身離去時,寝殿内走入了兩個人。
“拜見仙尊,見過栀子姑娘。”二人沖北冕與栀子齊齊跪拜下去,還磕了三個響頭。
栀子一看,立即就認出來,是那日當衆作證的血雨宮聖女茹玉,以及與她一道手挽着手的殷和正。
“原來是聖女。”栀子說着便伸出手想攙扶茹玉起身,可茹玉卻道,“我已經不是什麽聖女了,血雨宮的聖女的繼任素來要冰清玉潔之人,可我……”
“茹兒,我可不許你這麽說自個兒,”殷和正拉起茹玉的手,“你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冰清玉潔的。”
“殷哥……”茹玉說着,眼中含了淚光,與殷和正頭碰頭挨在一起。
栀子看得出來,這殷和正和茹玉是兩情相悅,果真是一對璧人。
當日,殷和正爲了保茹玉的清白,誓死都不說出血雨宮血案發生當夜有茹玉作陪;而茹玉爲還殷和正清白,原本嬌怯羞澀的小女兒,卻敢于當衆坦誠自己不再是處子之身,隻爲救殷和正出來。
“我們是來道謝和道别的。”二人講明了來意。
殷和正與茹玉二人很感激北冕師徒二人的仗義相救,殷和正雖說死罪已免,但畢竟是染指了血雨宮聖女的清白,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經過幾位大長老的商議,決議将殷和正與茹玉二人逐出血雨宮,自此二人再不是血雨宮之人。
但這樣的處罰,對于二人而言,反而成了天大的好事。
“我與殷哥會遠離血雨宮,從此浪迹天涯,兩兩相伴,再不分離。”茹玉這般說着說着,眼中便動了情。
北冕與栀子對視一眼,不覺問道,“那此次血雨宮掌門和兩大護法身死之事,你二人就不過問了嗎?”
殷和正想了想,沖北冕拱了拱手,粗聲粗氣道,“小人乃一介粗人,又修爲低微,在血雨宮也隻是圖騰師而已……”
他看向了茹玉含了水汽的雙眸,像是在訴說旁人的事:
“那些位高權重之人的血雨腥風,于我、于茹兒二人皆不相幹,此次好容易我洗脫了兇嫌,又承蒙仙尊師徒相救,保住了一條小命,長老們又同意放我們出宮,我倆已是心滿意足,餘願足矣,不想再過問這些事了。”
栀子皺了皺眉頭,“可……此次血案設局之人,處處都在針對殷和正你啊,你們二人若能真的置身事外,那還是件好事,可倘若歹人有意設局,無論怎麽躲,也是躲不掉的啊。不如正面迎敵!”
殷和正與茹玉聞言,都渾身一震,不覺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不安之色。
栀子她的憂慮,他們不是沒有想過,但他們心中總存着僥幸,以爲隻要遠走高飛,離開這是非之地,二人便能逃離這血案的漩渦中心了。
可今聽栀子又提及,也感到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畢竟那幕後出手之人,還逍遙法外,幾日前,還以禦水術和奔雷咒想要了殷和正的性命,殷和正與茹玉二人,此時想要遠走高飛的想法,不過是隔靴搔癢罷了。
北冕點點頭,玉色面具下的唇角抿得緊了些,“栀兒說的不錯,倘若能一走了之,能如此簡單的結束,那此次血案設局之人,便不會是如此精心布局,引人入套之人了。”
“可……殷哥與我已經被大長老們下令逐出血雨宮了,最遲三日内就要離去,我們留下也幫不了什麽忙啊。”茹玉頗爲憂心地看向了殷和正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