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咬緊了牙關不吭聲。
北冕冷聲一哼,“不說?知不知道我有許多法子讓你說?”他的聲音微微上揚,帶着明顯的威脅,似乎讓人就已經想到了他會用什麽殘酷的法子逼供了。
那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忽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說着,猛地後槽牙一咬,頭便歪向一邊,眼見就沒了氣息。
“哼,居然是個死士!”北冕擰緊了眉,扯掉那人的蒙面巾,卻是個生面孔,他又檢查了那人的牙關,果然是提前藏了毒,他不由得犯了難。
此人雖然隻獨自一人,但方才他還特意以靈力探視過湖面,這人躲在暗處也沒有暴露,想來是個跟蹤的老手,一定是一直跟随二人來到此處,見栀子落單才動手的。
“師父……他是沖着我福袋裏的奇牙節來的嗎?”栀子在一旁小聲嘀咕,她還來不及穿起那件月牙白的外衫衣,雙手依舊流淌着鮮血。
北冕點點頭,這才注意到她的模樣,那張靈氣逼人的面龐襯着那如玉般的香肩,還有那雙淡然通透仿若可以看穿他一切的眸子……
他心中有什麽東西忽地被輕輕挑動了,又見她雙手流血,就急急忙忙扯了地上那件月牙白的外衫搭在她肩上,聲音中透着一絲急切,“傷得重不重?爲師看看……”
他拉着她的手掌看,那原本白嫩的掌心被那柄短刃割破了,好在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
北冕就這樣拉着她的手掌反複檢查了一番,這才注意到栀子正睜着那雙精亮的雙眸注視着他。
他也才意識到這情形有些不對勁,自己的徒弟畢竟是少女,而此時她身上隻披着一件外衫衣,衣衫不整的,他還拉着人家的手看……
栀子或許也覺察到了什麽,二人都頗爲尴尬,栀子費力地抽回手,臉頰微紅,低頭道,“不礙事的,師父,我的福袋裏有止血的草藥,一會兒敷上便無礙了。”
北冕輕咳了兩聲,背轉過身去,“依爲師看,這名死士一點都不像是閻影殿中人的做派,他隻有一人前來,倒有些像……”他想到了一些事,卻又不好細說,索性住了嘴。
因爲有人觊觎奇牙節,二人也不敢再多耽擱,隻得繼續禦劍飛往無定樓的方向。
快要接近無定樓時,栀子又看到了那棵菩提樹,她指着那棵菩提樹,對北冕道:“師父,快看,那棵菩提樹,弟子就是在此處第一次見到師父的。”
北冕聞言看去,但見那棵菩提樹枝葉繁茂,向四面舒展地伸開,枝葉相當遒勁,應當也算得上是棵老樹了。栀子的确是在這棵樹下第一次見到北冕的,可他見她的第一面卻不是在這裏。
通過觀微術法,他早就見過她許多次了。
隻是這話他隐匿在心裏,永遠都不會告訴她罷了。
于是,他隻沖栀子微微勾了勾唇角,也不多言。
栀子想起了什麽,又道,“師父,爲何你在此處第一次見到弟子時,明明知道弟子要去太虛山拜你爲師,卻不肯表露身份呢?”
北冕隻是看了她一眼,也不回答,他不知道原來栀子一直都記得。
二人一路再無交談,禦劍很快就到了無定樓。
無定樓的主殿經過這麽多時日,依舊破敗不堪,還是沒有修複,昔日一戰,無定樓諸多殿宇被大火燒毀,如今殘垣斷壁上還殘留着被烈焰焦灼後的痕迹。
而被那隻窮奇搗毀的殿宇樓閣,至今都未重建起來,想來那隻上古妖獸的破壞力着實驚人。
但好在無定樓的地相法陣重建起來了,北冕站在地相法陣前,伸出一隻手掌以靈力灌注其上試探了一番,“無定樓如今的地相法陣雖然簡單了些,但好在有勝于無。”
他這番一試探,無定樓内立即有人出來查探,在得知了二人身份和來此地的目的之後,就去通傳了掌門。
沒過多久,就有兩位無定樓的小師弟從地相法陣中出來,帶領二人穿過法陣進入了無定樓的地界中。
北冕帶着栀子随着無定樓的弟子來到了先前姬德宇戰後待過的那間偏殿中,姬德宇一見是故人來訪,蒼老的臉上露出喜色。
二人進去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張竹制的躺椅上休息。
雖然他當初所中的一氣禁丹的毒已經解了,但那毒傷害了他的身體,以緻于如今他隻能保留在元嬰初期的修爲,而且不能頻繁調用靈力。
他一見北冕就笑呵呵道,“哎呀,我說怎麽今日早起就有喜鵲歡叫個不停呢,原來是老友仙尊到訪啊,咦,這位……小神醫也來了?”
“師父,要不我幫姬道長再号号脈,如何?”栀子見了姬德宇,就想起他的昔日的病況,故而也自然的關心起來。
北冕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眼中帶着笑意,再看向姬德宇時,就簡單的介紹:“如今她已經是我的徒弟了。”
“哦,那可真是一件好事,這位小神醫醫德尚佳,且醫術高明,若是再搭配修仙的法子修煉,将來說不定能成爲一名小醫仙呢。老朽這身毒,當初也全仰仗小神醫才解了的,這份恩情說什麽都不能忘。”
姬德宇說了半天,似是想起了什麽,就沖門邊的一位小弟子吩咐,“去喚成周來。”
那名小弟子點頭應是,退了出去,栀子也趁着這個時候,給姬德宇号脈。
過了不多時,殿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栀子擡了眼去張望,卻見一位少年英俠,一身白衣長衫,腰側别着一柄仙劍,急匆匆而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姬明德和姬懷仁兩位師叔,以及一衆弟子。
“師父,你找我?”拓跋成周上前跪拜在姬德宇身前。
姬德宇也不答他,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又對姬明德和姬懷仁道:
“二位師兄師弟來的正是時候,今日就請二位做個見證,當初我無定樓遭逢奸人奸計所害,緻使我危難之際不得不将本門鎮派法寶交給太虛山掌門看顧,如今成周既然已經回到無定樓了,那我現下就要将奇牙節當做掌門信物傳給他。”
他沖栀子微微颔首。
栀子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就從福袋中掏出了那個有點像動物獠牙,又有點像讀書人筆架的東西,雙手交還給了姬德宇。如今這奇牙節已歸還,她也算了卻了一件心事。
姬德宇手捧奇牙節,直起身來,對在場衆人道,“諸位今日就做個見證,我的徒弟拓跋成周已經歸來了,如今我就将奇牙節交予他手,自此之後,他便是這無定樓的新掌門……”
話音剛落,拓跋成周跪拜在地,雙手舉高,正要去接那奇牙節時,忽然整個偏殿外傳來一聲巨大的吼叫聲,緊接着偏殿也跟着搖晃了幾下,有不少殿頂的石塊紛紛落下,衆人見狀,臉色皆變。
與此同時,殿外響起了大鍾長鳴之音,拓跋成周首先反應過來,大叫一聲,“不好,有人破壞了地相法陣!”
他執起仙劍,第一個沖了出去。姬明德和姬懷仁與姬德宇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跟着帶領着一衆弟子沖了出去。
唯有姬德宇沒有動,他隻是拿起随身的一塊玉佩,催動靈力,将奇牙節放置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後,他默默等待着什麽,忽然又有一名弟子慌慌張張來報,“掌門,有……有閻影殿的人又來攻我無定樓,他們……他們還帶來了窮奇。此妖獸威力驚人,我們……我們的人快要抵擋不住了……”
姬德宇聞言,雙眼忽然老淚縱橫,臉上頓現疲憊之色,他對北冕、栀子道:“看來這一切都是我無定樓的劫難,如今劫難還未過去,我無定樓衆人要如何才能護住我鎮派法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