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解不了,不代表明日解不了,明日解不了,不代表三日後我解不了……”栀子頗有耐心地解釋。
“再者,姬道長所中的一氣禁丹的毒性雖強,但它在您體内也是有限的,現下毒性全都集中在您的膻中穴,我隻需每日都以此法封住那幾處要穴氣血毒性的遊走,再拜托這位……仙長以靈力将您膻中穴的毒逼出體外,隻需每日依照此法逼一點毒出來,不出十日,您這身毒必将消解幹淨。隻是……”
栀子說到此處,眼神中多了幾分猶疑。
姬德宇道,“隻是什麽?姑娘替老道我解毒,我感激不盡,姑娘有什麽就說吧。”反正現下無定樓法寶被奪,樓塔盡毀,功法秘籍皆毀于一旦,他又身中劇毒……眼下還有什麽是不能失去的呢。
栀子這才看向他,似乎也讀懂了他話語中未盡的含義,“姬道長的膻中穴所受毒性浸潤太久,恐怕日後會阻礙您修行的。”
她雖未修行過,但聽聞過許多修士修煉時,膻中穴聚集靈氣的重要。
北冕沖姬德宇點點頭,又歎了口氣,“的确是如此,原本還有一個法子,可免除眼下的後顧之憂,那就是……”
“奪舍重生!”他話還未說完,姬德宇就接上了,兩人皆是元嬰期修爲,自然是猜到了北冕的想法。
但他還是果決地搖了搖頭,眼下的厄運纏身,是自己識人不清,用人不當,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才導緻了今日的惡果,他素來修行時也常常修心,所以他認爲這樣的因果,該當由他自己來背,而不是轉嫁給他人。
他若搶奪了一介凡人或别的修士的肉身,再奪舍重生,那被他搶奪肉身的人又該如何?
他不願這樣因爲自身的因果又去禍害一個無辜的人。
大不了,他的修爲就隻能一直停留在元嬰境不能再突破而已。
想通了這一層,他就沖姬懷仁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
待得姬懷仁離開後,他才幽幽歎了口氣,掌心中有一道絲絲縷縷的靈氣聚集開來,竟與栀子的福袋中的某物有了輝應。那福袋中頓時發出一道奪目的銀光,照亮了整間屋子。
北冕與栀子都頗感驚奇,卻聽姬德宇道,“奇牙節是本門的鎮派法寶,它沾上了我的血,我早與奇牙節有了感應,想不到,它被梁邱所奪,現下居然能選定姑娘爲它的護法者。這福袋是你的吧,姑娘?”
栀子點點頭,忙從福袋裏拿出了奇牙節,想交還給他。
可姬德宇卻伸手擋住,不肯接受,“既然奇牙節自己在我無定樓盡毀之時,選擇了姑娘爲守護它的人,那麽看來姑娘必定是心中有大善的人。還望姑娘珍惜這段機緣,好好保護好它。”
說到此處,他又咳了幾聲,咳出了一團黑血肉塊,眼中此時的清明之色又多了幾分。
“老道現下一介廢人,根本無能力保護本派法寶了。”姬德宇又道,“待得無定樓的新任掌門拓跋成周回來時,姑娘再帶着奇牙節前來,到時候再交還給他,經此一事,我不再輕易相信其他任何人,本門之内我隻信他。”
雖然他看到的幻象中也有拓跋成周拔劍殺了他,但他此時清明的神智始終願意相信他親手養大的孩子絕對不會害他。
栀子皺了皺眉頭,“那新任掌門拓跋成周何時才會回來呢?”
“恐怕得耽擱一些時日了,姑娘這段時間持有本派法寶奇牙節,切莫讓他人知道你身懷異寶,否則容易遭人觊觎。”
栀子攤了攤雙手,“可我除了會給人治病,其他的仙術道法一竅不通啊。若是再遇到梁邱或呂康安那樣的修煉者來搶奪,可怎麽辦才好?”
姬德宇看向了北冕,一雙手搭在了北冕的手上,拍了拍,道:“屆時就拜托仙尊老友多多看顧這姑娘了。”
北冕應是。
姬德宇交待了一番之後,方才又調用了靈力,許是用光了力氣,人又陷入了昏睡當中。
栀子與北冕在無定樓留了十幾日之久,每日都按照先前的操作法子,将姬德宇膻中穴的毒血導出體外,搭配北冕以靈力所誦的清心咒,姬德宇經由了十日左右的時間,體内的毒性盡皆排空了。
栀子這才與北冕道别,她想起自己一路前行的目的,就又獨自上路,朝着太虛山前行而去。
路途中,她遇到了一位好心的獵戶大叔,于是向他問路,因爲這些時日來,她一直照着太虛山的方向趕路,但時間一久,她也犯了迷糊,也不知這樣繼續趕路,方向對不對。
“哦,姑娘一個人趕路啊,可得小心點别迷路了,”獵戶大叔好心地提醒她,才爲她指明了方向,“沿着這條道路一直走,穿過一片茂密的小樹林,出來就可以看見兩座山峰,就在路旁邊,隻有兩條道,你隻需走左邊一條就是去太虛山的路了。”
栀子謝過,拜别了大叔,又匆匆趕路,等她穿過一片小樹林之後,太陽剛剛正午,果然在眼前就看見了兩座聳立的山峰,阻在路旁,山峰兩邊也當真是有兩條道路。
她欣喜不已,正想選左邊一條道走,忽然,眼前的景象一變,那兩座山峰間,居然多出了一條道來——第三條岔道!
這條岔道兩邊綠草茵茵,随處可見,開滿了滿地的不知名的小野花,吸引來無數的蝴蝶、蜜蜂圍繞着花花草草飛個不停,仿佛它通向的地方也是無比玄妙。
“這裏怎麽會多出了第三條岔道呢?”栀子記得獵戶大叔明明說過,隻有兩條道路啊。
她想了想,也沒有閑适的心情去探索這突然多出來的第三條道路,正想選擇最左邊一條道路繼續趕路,忽然,一陣嘹亮的哭聲從那第三條道傳進了栀子的耳朵裏。
從那哭聲中可以分明清楚辨别出,那應該是個嬰孩的哭聲,那哭聲洪亮又凄慘,像是一個被人抛下後孤苦求助的嬰孩的哭聲,讓人聽來于心不忍。
“還是去看看吧。”栀子實在不能不管那哭泣的嬰孩,她隻得硬着頭皮,鑽入了這第三條道路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