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歐歐歐”的急促地吼叫聲,跟着栀子感到地面都猛烈地震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了,還重重砸在了原本就被震裂的地上。
她直起身子,躲在蓄勢待發的窮奇身後,伸長了脖子去看。
但見一隻巨大的猿猴,白頭紅腳,正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嘴裏還發出“歐歐歐”的叫聲……
這不正是剛才那隻跟窮奇打架的朱厭嗎?它怎麽也去而複返了呢?
栀子還以爲自己的血無意中馴服了窮奇,自己隻需要想出一個辦法殺了這隻窮奇就好了,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隻該死的朱厭又轉回來了。
窮奇見是朱厭回返,嘴裏發出警告的嚎叫,不住向後踢着爪子,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栀子仔細觀察那隻朱厭,卻發現,它的雙眼也如窮奇先前一般,是血紅的顔色,不時地冒出兇狠的目光,神情也顯得很狂躁不安,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想起千年人參說過,這兩隻妖獸都是開了靈智的,那麽它們會突然暴起傷害人類嗎?
把自己的想法跟千年人參一說,果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這就和栀子先前想到的差不多了,她趁着窮奇和朱厭又對戰的時候,躲到了一邊把千年人參拿到了手心裏,“你知道這隻朱厭是怎麽了嗎?你不是說它開了靈智,怎麽如今看來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
千年人參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琢磨了一會兒,“嗯……應該是發了狂,失了常性。”
看朱厭四處上蹿下跳,又不時捶打自己胸膛的模樣,栀子不由得想起了以前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那些失了常性的病人,不由道,“看它的模樣,倒像是被什麽東西刺激了一樣。”
普通人會因爲突發其來的狀況刺激而失去常性,通常都會有一個誘因。
那這隻朱厭突然發狂,和先前也同樣發瘋的窮奇一樣,跑到瑞雲莊來大幹一場,這又是怎麽回事呢?是什麽樣的事才刺激了這兩隻千年妖獸呢?
莫非是這隻窮奇先前吃了朱厭的孩子?還是說,這隻朱厭砸了窮奇的地盤呢?
“我說,小姑奶奶,快别發愣了,不如你學方才馴服窮奇的樣子,也弄點你的無垢道血給那隻朱厭也嘗嘗,說不定管用?”千年人參對危險的逼近很是敏銳,它不失時機的建議。
栀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手指尖又傳來鑽心的疼痛,“你說的什麽胡話?方才不過是無意中手指尖上的血液濺到了那隻窮奇的鼻子上,被它舔了去,才成事的。這隻朱厭如今上蹿下跳的,想喂點血給它吃,哪有那麽容易?”
再說,她手指尖的血液也已經凝固了,此時正一跳一跳的疼痛感不斷襲來,像是她的脈搏。
她低頭舉了十根手指看,隻見那失掉了指甲的傷口,血漬猶在,正猙獰地看着她,就像是一個個妖獸張開的嘴。
半空中傳來那隻窮奇“嗷”的一聲慘叫,它被那隻朱厭咬住了尾巴,這一吃痛,它扭着龐大的身軀,轉頭一口啃在了朱厭的肩膀上,那隻朱厭也發出一聲嚎叫,從天空中翻滾下來,摔落在不遠處的田地裏。
興許是那隻窮奇已經恢複了靈智的緣故,這一仗,它輕易就占了上風,沒過多久,那隻朱厭的肩頭、胸口以及一隻腿都受了重傷,傷口處不住地往外淌着血。
窮奇見它跌進田地裏,也不再乘勝追擊,隻是站在離它不遠處,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看樣子像是在趁隙恢複着體力。
那隻朱厭趴在地裏好一會兒,半晌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和腿上的傷口,又擡頭望了望遠處,它望着的方向,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吸引着它一般。
又過了一會兒,它嘴裏發出“呼呼”的喘息聲,捶打了幾下自己的胸膛,就垂下頭,一瘸一拐地往遠處的山裏走去,像一位戰場上敗下陣來的“将軍”。
窮奇見狀,也不追趕,隻是揚起前爪,嘴裏發出“嗷嗷”的歡叫聲,末了,又回頭往栀子站立的方向望了幾眼,辨認出她的位置之後,又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似的,三步并做兩步,跑到她身邊撒起嬌來,還不住地甩着那根長長的“牛尾”。
“滾開——别靠近我!”栀子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她擡腳踢那隻窮奇,此時的窮奇已經全然沒有了令她害怕的感覺,她倒真的可以像對待普通的小動物一般對待它了。
栀子很喜歡小動物,隻是這隻沖她撒嬌的窮奇是殺她爹娘的仇人,她哪裏喜歡得起來啊。
“總有一天,你等着,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這隻……笨牛,給我爹娘報仇的!”
“人家可是千年妖獸窮奇,能這樣輕易就被你馴服,你就偷着樂吧,還想殺它?”手裏握着的那隻千年人參又多話了,可栀子總覺得它雖然比自己知道的事兒多,卻總是說話不中聽,每每它說話,都有種想炖了它的念頭。
不遠處,不知有什麽人在吹奏一種奇妙的笛聲,那是一種玉笛發出的聲音。
初一聽來,婉轉動聽,讓人心思甯靜,像置身于一片寬闊的草原上,又似回到了自己的家裏,聽到的人都會感到溫暖,但不知是栀子聽來的緣故還是怎的,總覺得那曲調中仿佛帶着一絲黯然的悲傷。
這勾起了栀子的傷心處……
家?她已經沒有家了?
栀子忽然有了種想哭的沖動,她咬了唇,來到自己爹娘的屍身旁,蹲下身子,無助地落下了眼淚。
那隻原本跟在她身邊撒嬌的窮奇,此時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仰着大鼻子嗅了嗅栀子爹娘屍身的方向,想要跟着栀子,又不太敢上前的模樣。
“你滾,你滾啊,都是你,都怪你,若不是你,我爹娘也不會死的。嗚嗚……”栀子将滿腔的怒火和怨怼都發洩在了對這隻窮奇的怒吼聲中。
那隻窮奇伏下頭,嘴裏發出一聲哀叫,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又轉頭望向遠方,那裏似乎是那玉笛聲傳來的方向,末了,它又叫了一聲,才扇動着背後碩大的翅膀,逐漸飛遠了。
“原來,那隻窮奇是有主人的。”耳畔傳來那支千年人參的聲音。
對的,那隻窮奇是有主人的,那麽那隻朱厭也一定是如此,他們都是有主人的,這個妖獸背後的主人興許就是那吹奏玉笛的人。
這兩隻妖獸害死了她的爹娘,既然她的本事現在不足以殺了這兩隻千年妖獸,那她就找它們背後的主人,她爹娘的死,以及這整個瑞雲莊死去的人,他們的遭遇必須要這個背後的主人來負責!
但……在這之前,她必須要學好本領,才能找這個人算賬!因爲被這個背後主人豢養的千年妖獸都這麽厲害,那這個主人的本領一定也不弱吧。
唯有學好了本事,才能找人報仇!
“去太虛山找他吧,興許真的隻有拜他爲師,才能……保你性命無憂……”
太虛山?
她心上不禁又掠過爹爹阿德臨終前的話語,對,她要上太虛山,找到北冕,并拜入他門下,學好了本領,找仇人報仇!
那個吹奏玉笛之人就是她的仇人!
這一閃而過的念頭,讓栀子似乎看到了前路的方向,在她的心底,忽然像是亮起了一道光,這道光驅散了她心中無盡的悲苦,又似是點燃了希望。
她将爹娘和死去的村人掩埋,立了墓碑,再深深拜别了爹娘,踏上了尋訪太虛山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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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