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收回視線，嘴角卻微微上揚，“沒事，聞到了菜香，正好餓了。”
向曦看見他高興，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等洗漱完，高盛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堂屋。
堂屋裏，高母剛把米飯盛好，看見高盛進來，跟他說，“老大，你燒的那些木炭，能賣麽？”
“賣？”高盛往嘴裏塞了一口飯，聽到這個問題，沒怎麽猶豫就點頭說，“賣。”
反正他每次都要一個土窖一起燒，粉條作坊那邊短時間也用不完，他看這麽久都沒人要大批量買木炭，隻以爲今年大戶人家和村民都已經準備好足夠的木材，他就幹脆隻燒足夠粉條作坊用的就行。
剩下的多的，可以留着自家用，屋子裏放着炭盆，可比往年要暖和多了，尤其是高老爹鋪子裏也用得着木炭。
高母點頭，解釋說，“這些日子不是有不少人來我們家買雞仔麽，裏面有隔壁李家村的秀才娘子，說是家裏的相公讀書，今年買的木炭不夠，想找我們家買點。”
“不過李秀才家條件普通，往年家裏木炭都準備得充分，今年應該是想節省銀子，準備來年的鄉試。”
“要買應該也接受不了價格高。”
“那可以買那些不怎麽好看也不大的木炭，便宜，也可以結個善緣，三弟要科舉，與人爲善沒壞處。”高盛主動說。
高母笑得合不攏嘴，“我還擔心你們嫌棄對方給不出銀子呢。”
“這樣好，我看李秀才娘子也是這個意思，想買碎木炭，能節省一點是一點。”
“那我下午就去通知對方。”
翌日一早。
李秀才娘子就來了，還自己帶了一個背簍，身邊跟着家裏的長子，半大小子，年紀也不小，可見李秀才年紀也不小了，足以見得科舉難度之大。
“李娘子，這些木炭如何？”
向曦把高盛一大早擡回來的幾筐木炭，打開給李娘子看。
李娘子看見裏面個頭不小，有些意外，勉強地問，“這多少錢啊。”
“跟市場上的碎木炭價格一樣，一斤五文，這裏有三百多斤。”
李娘子聽到這個價格，眼裏閃過喜色，沒想到高家真沒有說謊，“小曦，你們這木炭，願意賣給其他人麽？”
向曦點頭，“賣啊，上門即是客人，願意買的都可以。”
“質量都是這樣的？”李娘子得到準話，更加喜不自禁，知道高家沒有故意因爲相公秀才的身份給低價，如此一來，也算不上欠了很大的人情。
相公不是沒辦法找人幫忙，實在是不想欠人情，怕以後考上了，也會受到掣肘，畢竟人情債難還。
“那我先來三百斤。”李娘子一口氣買了不少。
離開時表示還會介紹别的客人來。
向曦也沒放在心上，村裏會用木炭的，極少，大家都是入冬前就打好木柴的，就爲了度過冬日。
反正她跟高盛都沒準備今年靠木炭賺銀子，明年再說，她倒不怕賣不出去，隻因用上系統提供的土窖，燒出來的木炭就是要比目前市面上的要好。
她相信就算事富戶，也會看出差距來，自然樂意買。
向曦這邊去粉條作坊看進度去了，争取早日完成王溫那一萬斤的量，當然縣城酒樓裏的份量也要提前準備起來。
這邊。
李娘子回家後，就點了一盆炭火，端去了再書房裏埋頭苦讀的李秀才屋子裏。
李秀才埋頭讀書，好一會兒，感覺到手竟然沒有那麽僵硬了，他伸了個懶腰，轉頭就看見了地上的炭盆。
李秀才眉頭一皺，轉身就往外走，喊了幾聲才把李娘子喊來。
“娘子，你怎麽又給我點炭盆了？我這幾日不怎麽冷，用不着炭盆。”
李娘子沒有提好幾次看見相公手都凍得通紅的事，她心疼李秀才，知道對方是想節省銀子，不虧待自己跟孩子，臉上忍不住帶笑，“相公，這些木炭是我今日才去買的。”
“可便宜了，一斤才五文。”
李秀才第一反應就是不信，質疑道，“還有這麽便宜的？你别不是哄我的吧。”
“相公，這種事我哄你做什麽，是真的，我在隔壁大河村高家買的，是高家小子自己弄的土窖燒的木炭，因爲是碎木炭，價錢才便宜些。”
李娘子把木炭來源解釋了一遍。
李秀才有些震驚，畢竟這種低價，從來沒有過，過了許久他才歎息一聲，“這高家可真是良心人啊。”
“可不是麽，我還問了，說是上門去買就賣，相公你不是還有一些家境清寒的同窗麽，你把這消息跟你同窗說一聲。”
“好好好，我這就提筆寫信。”
李秀才這邊，很快就把消息傳出去了，他的同窗是在鎮上學堂讀書，聽說這個消息，先去高家買了一百斤走。
沒過多久，就看見有不少的牛車、騾車出現在村子裏。
一開始村民們隻以爲是買魚丸的，也沒在意，直到看見一筐筐的木炭被拉出村。
“哎喲，這些人是來買木炭的啊。”
“看樣子是，都是讀書郎呢。”
“之前就聽說高盛小子在燒木炭，我還以爲就給粉條作坊用呢。”
“我問了，聽說是因爲價錢便宜，讀書郎冬日裏用的炭火可不少，這不都來買了。”
村裏議論紛紛。
張全也是買高家木炭的讀書人之一，他雖然平時在學堂，課堂上有統一裏的火盆用，但下學後，回到學舍裏，想看書可就需要自備木炭了。
今年的鄉試過後就是會試，考試都是連在一起的，不管是秀才還是童生，都不想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晚上點燈苦讀，冬日裏木炭若是沒有，手生了凍瘡，寫字醜陋，可是會影響考試成績的。
因爲這，他們必須出一筆銀子來買木炭。
以前縣城裏的木炭都是從外地運來的，價錢就低不下來。
如今終于有了便宜還好用的木炭，張全一口氣買下了上千斤，準備帶回學堂裏跟同窗們分。
在路上，看見有同是學子的牛車，他都笑呵呵地打招呼，全然在于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