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這樣，如果你們願意給我們三塊錢，我們看是同村人的份上，還是繼續在你們這裏幹。
如果給不到的話，那對不起了，誰給的高，我們肯定要去誰那裏。我們就是個賺錢的，也沒其他想法，這個你們不能怪我們”
李明啓這樣說，當然是有恃無恐。
他考慮這邊幹活的人一共是20個人左右，他們就占六個，而且剩下的還有幾個人也是他們同族。
他有把握，如果他們這邊的人都走，幹活的人就少了一半，肯定進行不下去。
李牧羊沒想到還有這種幺蛾子，心裏非常不爽。
修房子講究的就是個吉利。
順風順水把院子建起來，住着肯定最舒服。
可沒想到，建房子沒有出什麽安全事故，在人方面竟有這種麻煩。
他當即黑了臉，對李牧地說：
“二哥，既然明啓他們有更好的地方，那我的想法就是讓他們去，我們也不能影響别人賺大錢，你看這邊如果缺人的話，我們想想辦法再招一些人過來？”
李牧地冷哼一聲：“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我，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
李明啓，你們今天不幹，那以後就不要再跟着我幹了，我要去哪裏，你們不要舔着臉，到我面前又說三道四，說我什麽不帶同村的人。
我給你們面子，你們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爲了這麽點小利，就想着不顧我們的鄉村感情。
那行吧，你們去賺你們三塊錢的，我們這邊的廟小，容不下你們這幾尊大佛。”
“你們當真？你們可看好了，我們這邊是六個人，還有我幾個堂兄弟，如果我們走的話，他也會一起跟着走。”
“我說的不夠清楚？我找你們過來幹活，是給你們面子，是給你們活幹，不是求着你們來幹。
我是沒有給你們錢嘛，你走出去問一問，到哪裏能找到兩塊五的一天的活兒，真是給你們給臉不要臉。”
“哎，李牧地，你怎麽還罵人呢？你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我是給你幹活的，又不是被你買下了。你給不起這個錢，那就說給不起，我們走就是，你再罵人，我可跟你急。”
“啊，這時候又覺得我是說你。
你想想你們當初找我幹活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我就是懶得說你們。
用到的時候就來了，别人一給利益就走，你說說你們是歲娃娃嗎？
算了，說這麽多也沒什麽用，你們就回去吧，我另外找人就是。你們幾個堂兄弟要帶你就去帶，如果他們願意跟你走就跟着走吧，我也不在乎。
我還就不信了，缺你們這幾瓣蒜，我這個面就不吃了。”
“好好好，你這樣說，那行，我們走就是，你們不要後悔。反正到這個村裏面，你想找我這一門的人，是不可能了。”
李牧地差點被氣笑。
“我都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傻呢。算了，我真的不想說太多，你們走吧。”
“走，我們走。”
李明啓也不再啰嗦，帶着幾個堂兄弟快速離去。
這邊李牧地看他們走遠了，氣得把筷子放桌子上，一口飯也吃不進去了。
“二哥，生啥氣呢，你看你這樣吓到孩子了。”
李牧雲不滿地說。
李牧地這才看到暖暖拿着筷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都不敢吃飯了。
暖暖到這邊還沒見過舅舅們發火呢。
今天看到李牧地摔筷子，又想起父親在家也會經常這個樣子，頓時有點畏懼。
一邊看媽媽，一邊看五舅舅，一邊看六舅舅，一邊看二舅舅，都不知道到底還敢不敢再繼續吃飯。
李牧地這才一看，桌上除了米大馬之外，都坐着自己的親人，米大馬也在這邊幹了好久，和這邊的家人沒多大的區别，大家都被他影響了。
“老二啊，你不要急躁，有事情慢慢說，慢慢解決，這不老五老六還在這裏，你看你當哥的都沒給他們做個好樣子。”
袁如鳳這時候也開口勸說，剛才别人說話的時候，她沒有插嘴，因爲畢竟是個長輩。
在這種情況下說這些話，假如被别人搶白了，大家面子上都下不來，有可能當場孩子們就爲了母親被頂撞了而動起手。
等李明啓他們走後，這才出聲勸慰李牧地。
李牧地這時候也知道自己剛才确實過火了，苦笑一聲。
“娘，你看他們這些人，我就說他們這一門的人是有點問題吧，哪像我們這邊的人這麽老實，這麽守信用呢？
明明是他們來求着我，幹活的時候帶着他，那我出去幹活的時候也帶了，包小工程也讓他們幹了。
現在給我們自己人做事，他們就就又找這麽多理由，你說煩不煩人，我明明給兩塊五已經是最高的價格，他們出去的話兩塊錢别人都不想要他們。
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我一番好心就被這樣辜負，好心真的當成驢肝肺，真是氣死我，怎麽會有這種人呢？給臉不要臉。”
“哈哈，二哥，你這個就沒有必要了，人各有志嘛。
人家也說的沒錯，反正都是爲了賺錢，誰給的錢多，别人肯定要跟着誰去，你以這個道德去要求别人，那完全沒有必要。
道德我們肯定是來要求我們自己，娘爹娘讓我們要本本分分，忠實守信做人，那我們做到了，但别人的家庭不一定是這麽要求孩子，是不是？那你就讓他們去吧。”
李牧羊知道二哥是烈火烹油，自己需要滅火。可不能繼續火上澆油了。
“你倒是寬心，反正我是心裏很不舒服。以後他們想再讓我帶他們出去，門兒都沒有。老……我哪怕不幹活呢，也不會帶這種人出去丢人，說出來别人都會笑話我。”
“二舅舅，你的面快涼了。”
暖暖看李牧地面色緩和下來，這才又開始吃飯。吃了一會兒，發現大家的碗面都很少了，隻有李牧地飯還多着呢，便小聲提醒他。
“哦，暖暖你先吃，舅舅馬上就吃。”
外甥女稚聲稚氣的提醒讓李牧地的心情安靜很多。
暖暖在這邊幾個月，因爲特别聽話，嘴特别乖，和舅舅們關系都很好。
加上大家本來就同情李香琴這個苦命的妹妹，從而也将這種情感投影到孩子身上。
大家都知道暖暖遭受過什麽，才現在有了這種生活。
現在都到姥姥家了，面對的都是舅舅各種親人，肯定不能讓他在有以前的那種經曆，不然的話，孩子長大了可能會影響她爲人處事。
“那個二哥，他們那門人不來的話，你再到我們這邊找呗，我們這邊的人比他們那邊的還多，大小夥子多的是。”
“沒問題，一會兒飯吃了，我晚上就去找，保證不影響明天幹活。”
“嗯，行吧，我也要去找配電站的人聊一聊，看看他們到底是咋回事。”
李牧羊也笑笑，他确實要去問一下劉工怎麽回事。
怎麽還做起這種挖牆腳的事了？
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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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地并沒有吹牛。
第二天上工的人并沒有少，大家依然如火如荼的在幹活。
李牧羊吃過早飯之後，徑直來到配電站找到劉工，詢問這個事兒到底是咋回事。
“你說的這個情況，我也是剛聽說。這怎麽會呢？我跟他們交代過，不要在你們村裏面招惹是非。你等一等，我喊他過來問一下。”
劉工顯然是很意外，看李牧羊似乎不太相信，他又解釋道：“這邊項目是我是總體負責，但每一項也有不同的人對接。比如說這個施工，他是另外一個同事，你先不要急，我把他喊過來問下就知道了。”
“行吧，那我等着。劉工，這個事情你應該給我一個說法。我們上次溝通時，我是不是拿出了很大的誠意？讓你們以非常小的代價獲得很好的很大的便利，我夠不夠意思？”
“當然是了，你上次給我們所做的，我們都記在心裏。我也說了，我都願意私人和牧羊同志交個朋友，那怎麽可能背後還做這種事。
我們來之前，上面領導也交代過，在你們村裏面幹活，一定要和村裏面老百姓們處好關系。
退一萬步，即使我們需要你們村裏面人幹活，也不會從你們家裏建房子的工地上去挖，低頭不見擡頭見，我拿什麽給你交代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嗯，說起來也是，你把人喊過來，我們了解一下具體情況。要是沒處理好，我怎麽知道我新搞的一批人，你們會不會再去招惹，那我房子還建不建了？”
“行，你等下，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他過來，應該很快就到了。”
正說着，一個戴着安全安全帽的中年人，走進指揮所。
“劉總，你找我？”
“哦，王隊長。我有個事要問你一下，我們這邊幹活的人，你們都是怎麽找的？”
“哦，一部分是我們從外面帶過來的比較專業的人，還有一部分做雜事的是從村裏面直接找。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王隊長是一個看起來面相還不錯的中年男人，他看坐在椅子上的李牧羊臉色不是很好，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這位牧羊同志，你認識吧？”
“知道，他不是我們後面正在修莊院的嗎？”
“對，沒錯，我們前面走的那條路，就是牧羊同志修的，所以我們能這次把設備能運進來，那也都是沾了牧羊同志的光，這點我之前跟你們都說過。”
“嗯，說過的。”
“那我就想問你了，你們找不到人，哪裏不好找，爲什麽要從牧羊同志家修院子的人裏面去挖呢？”
“我不知道啊，我不是從他們家修院子的人裏挖的啊。”
“真的沒有？”
“當然是真的。我怎麽都不會做這種事。”王隊長瞠目結舌，覺得這事情太誇張，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劉工也有些不确定了，他轉身問李牧羊。“牧羊同志。王隊長說的你聽見了吧？你确定有人挖了你們的人嗎？”
“我想我能夠确定，剛才來的時候，我已經看到有人在你們這邊拉電線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王隊長，人家都已經看到人了，你還說沒有挖？”
“這……這我也不清楚，這樣吧劉總，我馬上下去調查一下。調查清楚我再給你回複，怎麽樣？”
“那你還不快去？”
“好好好，我馬上去，馬上去，很快的。”
王隊長就要轉身跑出去，卻被李牧羊叫住了。
“王隊長，我問一下，你這邊幹活的人說是有一部分從我們村裏面找的，那這部分人你怎麽認識他們，你怎麽知道要找這些人？”
“哦，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他剛好是你們李村長的小舅子。
是通過他做中間人，我才認識了你們李村長，然後我們無意間提到了找人的事情，李村長就說他來幫我搞定，然後今天就有人過來啦。”
“原來是這樣。”
李牧羊恍然大悟，怪不得來找他們的人都是李建設那一門的人。
這肯定是一環套一環，李建設說是幫安排，一層層傳達下去，讓李明啓做了這個領頭羊。
等王隊長出去之後，李牧羊也将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劉工，劉工聽後顯得有點爲難。
一邊是村長，一邊是和自己有合作的李牧羊。
哪邊得罪都不是很好。
畢竟這個配電站在村子裏面，還沒有建好，即使建好，後面還要維護什麽，村長就是地頭蛇，肯定是不能得罪的。
但話說回來，他心裏面更傾向于李牧羊。
畢竟，從和這個年輕人打交道以來，他就發現李牧羊不僅很講道理，而且從他做的很多事來看，都很有先進性，和村裏面其他人都不一樣。
這年頭，農村人受教育水平很低，很多時候，思維意識受制于見識和知識，完全跟不上趟。
劉工很難碰到像李牧羊這樣有遠見和見識的人，也算是半個惺惺相惜吧。
“這樣吧，劉工，你也不要爲難，我也不想吃虧。那些人給我說你們這邊是三塊錢招人，所以我那邊給的兩塊五就少了。
我并不是出不起那多出來的五毛錢，而是我覺得人和人都是相互的，我給予了你們的便利，那你們就要尊重我這邊的事情，這樣我們才有長期合作的前提和基礎，是不是？
如果說我們彼此用增加工錢來挖人的話，那最後隻會把我們的信任喪失殆盡。
而且如果傳出去，到我們這邊幹活隻要兩塊五，到你們那裏能給三塊，你把我們置于何地？”
“牧羊同志說的很對，這事情确實欠妥當，那你的意思是，将從你們村裏新招的人全部退回去？”
“哦，我沒這麽說，這全憑你們決定。”
李牧羊笑笑，“隻是如果你們确實需要一批兩塊五的雜工，我想我們村裏剛好有另外一批人可以滿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