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羊來到果園,看到長勢不錯的新苗,心裏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嘿嘿~
畢竟他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之前沒有米大馬,很多事情他隻能親力親行。
還是操了很多心的。
自從米大馬來之後,他發現他幹活還不如别人呢。
所以潛意識就把幹活的重心放在米大馬身上了。
然後家裏面各種瑣事又比較多,果園上面的時間反而少了很多。
這麽說的話,作爲一個果園的主人來說的話,确實有點不務正業。
幸虧他已經長大了,父母也管不了他,要不的話,針對他這種情況還會痛斥他呢。
隻能說自己幹自己的事情就是好啊,即使有點愧疚,心裏知道就行,後面好好幹就可以了,也不怕别人說。
農村人其實和城裏面人還是有點區别。
城裏面人你自己過得好不好,其實沒有多少人關心的,大家都隻是忙忙碌碌的憑着自己的生活。
但是村裏不一樣,你要是地沒種好,肯定就會有左鄰右舍說你,甚至呢,全村人都會說伱,讓你在村裏面擡不起頭來。
你不可能做到說啥都不在乎,村裏面很多事情,你隻靠自己一個人根本就搞不定,你也幹不完所有的事,也不一定會做所有的事。
三人來到果園地頭,李牧雲看着幾乎是覆蓋了滿山的桃樹非常驚訝。
“哥……五哥,這都是你們家的嗎?”
“對呀,這邊的30畝,靠左邊還有50畝都是我們的。”
“你咋弄來這麽多地的呢?村裏面是怎麽包給你的?李建設那小子從錢裏面鑽出來的,你要是不給他點好處他能承包給你,還有村裏那些幹部,哪一個不是吸血的?”
“這個我自然有辦法,反正你知道這些地現在就是我的。我們搞得好了收入就高,搞不好那也怪不了别人。嗯,也就是俗話說的一份耕耘,一份收獲。我們老農民可不就是這個樣子。”
李牧雲點點頭,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把袖子卷起來。
“行,那就好好幹。幹這活兒可比當廚子自由多了,也不用看别人臉色。沒有人嫌我做的好吃不好吃,什麽鹹鹽淡了醋多了的,搞得心煩。”
李牧羊笑笑,“還是要自己管好自己,你管别人幹什麽呢?别人對你好,他又不給你一口飯吃,對你不好,難道他們還還能靠說話把你怎麽樣?
你隻有自己,日子過好了,那些說你的人就少了。你日子沒過好,沒本事,哪怕在别人面前說啥,别人都懶得理你。是不是?”
“那倒也是。”
“幹活喽,幹活喽。”
兩人正在說話間,米大馬直接吆喝着就開始就跑進了園子。
兩人交換了眼色,李牧雲其實對米大馬能力還有所懷疑,但李牧羊心裏清楚,兩個人急忙跟着進去。
今天他們要開始嫁接第二茬的樹苗。
原先的30畝地,有一半是已經開始結小桃子,幾乎每天一個樣,一兩天不看的話,好像又長大了一截。
因爲這種桃子挂果時間比較晚,所以長得比較快,和早春桃子差不多。五六月份的桃子就相對慢很多,這些水果也會根據季節有自己的變化。
左邊的15畝桃樹第一茬已經嫁接過,成活率很高,70%多吧,又等了幾天,該出的基本上已經出完,剩下的肯定也不會再出來,所以李牧羊決定讓他把第二茬也補上。
如果成活率還是70多的話,那再剩下的其實就影響不大。
可以嫁接,也可以不嫁接,留一點空隙,可以讓樹苗長得更好。
“哥,我幹什麽呢?”
李牧羊笑了笑說,“不是跟你說了,你就跟着幹嘛。他做什麽你就學着做什麽,不會的話就問他。”
看李牧雲不太願意,他又說,“我跟你說,你不要小看别人大馬。别的不說,就說撫育果樹吧,他比我強多了。
你啊,都這個年齡了,不要眼高手低。
每個人他都有自己的能力、特長和天賦。
你眼裏面沒有别人,不尊重别人,那别人怎麽會尊重你,是不是啊?
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好好幹嗎,那現在就去吧。”
“好吧,我去。”
盡管還是有點不情不願,但是李牧雲還是跑到米大馬跟前,米大馬明顯有點怕他,給李牧雲說話的時候,總是保持幾米的距離。
李牧雲一靠近他就躲遠一點,靠近他就會躲開一點,最後兩個人就隔着一個樹冠在交流,看的李牧陽也是忍俊不禁。
他沒有想着立刻去讓兩個人關系變得親密起來。
那也不現實。
讓他們自己慢慢磨合吧,時間反正有的是。
大山裏幹活就是這個樣子。他不像你在城市裏面總是要争分奪秒,每件事情都有固定的時間,要安排好,要不然的話就會影響到别人。
大山講究的就是一個自然、閑适、舒服,你隻要在一個時間段内把事情做完就可以。
李牧雲跟着米大馬嫁接,李牧羊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發現他雖然有點笨手笨腳,可态度還行,便才放心下來,自己跑去疏果。
因爲因爲桃花的特殊性,桃子結出來它也是一堆一堆,這個時候就要進行疏果,和其他很多水果是一樣。
如果不疏的話,所有的桃子都長不大,而且成熟時間也比較晚,即使勉強成熟,彼此之間緊挨的部分就很容易腐爛,或者說很容易擠壓變形。
因此,就和猕猴桃或者蘋果一樣,桃子當他長到大概杏子大小的時候,就需要疏果。
做起來也挺簡單,反正就是挨個看,将每一個花組上最多留兩個桃子,其他的全部摘掉,活兒很簡單,沒有什麽複雜性,就是要細心,在疏的時候不能一下疏多了,也不能把樹枝折斷。
“深了,深了。”
“啥深了?”
“挖深了。”
“我不是和你一樣嘛。”
“不一樣,深了,你看,你看……”
那邊李牧雲和米大馬不時的發出争執的聲音。
李牧雲粗枝大葉,而嫁接樹木反而是個精細活兒。
割開的樹皮不能太深,容易傷到樹枝,但是如果太淺的話,又壓不到它的營養份上。
李牧雲剛開始搞,肯定搞不到地方去,米大馬就會不斷的糾正他,可是即使對着比較,李牧雲經常還分辨不清到底哪裏有區别。
李牧羊看到米大馬經常苦惱的望向他這邊,知道他想讓自己過去接替當老師的這個職責,他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
李牧雲這種性格就把他丢給這個米大馬,剛好可以彼此做一個補充,讓米大馬好好磨練磨練他那種急躁的做事風格。
不管能力怎麽樣,性子是這個樣子,那永遠都做不了大事,即使将來把老婆給找回來,可能還是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事。
成年人了,肯定要成熟穩重一點,怎麽能随凡事都随性子呢?
米大馬哪裏知道李牧羊心裏的小九九,他非常苦惱,看到李牧陽也不來救他,隻好繼續無奈反反複複給李牧雲強調。
七點多的時候,李香琴帶着暖暖,還有兩隻小狗子也跑來了。
今天不是一個大晴天,比較涼快。李香琴索性把中午吃的饅頭和剁的辣椒,還有一些喝的水全部都得帶過來,準備中午就到地邊地吃飯。
米大馬看到李香琴來了,非常高興,覺得來了救兵,連連招呼她過去,可在李牧羊的安排下,李香琴也加入疏果的行列,隻是将暖暖丢在那邊來進行調和。
暖暖的小孩子嘴特别乖,李牧雲每當焦急的時候,她就會喊他六舅舅,讓他不要罵大馬叔叔。
李牧雲也不好意思在外甥女面前說啥。
别看他性子急,但是對孩子們都很好,隻能硬忍着,壓着性子好好去學習,這邊李牧羊和李香琴看在眼裏,也是暗暗偷笑。
中午吃完飯,幾人在桃樹下面将油布鋪開坐着休息。
“怎麽樣?好不好做?”李牧羊問李牧雲。
李牧雲心裏想着這能好做嗎,但又不願意認輸,便梗着脖子說簡單,這事有什麽難的,比當廚子簡單多了。
“簡單就好,那你就好好幹。你在這邊幹活,和你當廚子我給你開一樣的錢。你幹廚子不穩定啊,我這個是穩定的,一天給你兩塊錢怎麽樣,我給大馬也是兩塊錢,你和你和師父一個價格。沒有意見吧?”
“這一天也要賺兩塊錢呢。你有那麽多錢給我們開工資嗎?”李牧雲非常驚訝,完全沒想到在這裏能拿到錢。
“啥,那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想要錢對吧?那就不要了吧,我還能省一省下來呢。”
“不不不不,爲啥不要呢?我又不是不好好幹活,你就給我吧。我隻是想,你有那麽多錢發嗎?”
“前段時間不是挖蟲草嘛,攢了一些錢,最近又去楊子嶺那邊也挖了點草藥賣的錢。不搞點錢不行啊,我們果園也不可能說立刻就有收益對不對?”
“這倒也是。那這樣吧五哥,你也不要急着給我開啥工資了,反正我先幹着,到時候你賺了錢再一起給我就行,咱們親兄弟,你就算讓我白幫忙,我也能幫的,剛才就跟你開個玩笑。”
“不對不對,親兄弟才算賬呢?你辛辛苦苦幹了活兒,要是沒有工資的話,拿什麽攢錢,拿什麽養孩子老婆?
男人嘛,我們肯定是要有責任心,是不是?你放心隻要我們都好好幹,現在這點工資算什麽呢,将來我們還要賺更多的錢呢。”
“就是,六哥,你就不要給五哥操心了。我都有工資拿,更别說你。你不要想着說,領了五哥的工資,好像怎麽啦。反正五哥請誰不都是要幹活嗎?我們自己兄妹幹起來他更放心是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我們幹的不好,也會被别人笑話。”
李香琴笑着說。
她在這裏和李牧羊生活幾個月了,心理建設早已過關,經曆和李牧雲一樣的不好意思,如今已變得心安理得。
“暖暖也幹活了。”
暖暖本來在旁邊和兩隻小狗玩螞蟻,聽到這裏,也跟着插嘴道。
衆人皆笑。
“你也幹活啊?那你給六舅說一下,你幫你五舅幹什麽啦?”
“拿東西拔草,我還幫舅舅喂狗娃,雞娃了呢?”
暖暖一本正經地說。
“哈哈,暖暖說的對,他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那暖暖你說舅舅給你開多少工資好呢?”
李牧羊忍俊不禁,笑着問。
“不用啦,暖暖一天,吃吃飯喝水都要錢,都是拿錢買來的嘛,暖暖不要舅舅的錢。”
“那怎麽行呢?大人都有錢,爲什麽暖暖就不能領錢?舅舅一天給你一毛錢怎麽樣?”
“不要不要,暖暖不要就不要。”
“那要不這樣吧?舅舅給你每一集買兩個糖葫蘆,行不行?”
“我也不要糖葫蘆。”
“爲啥?你不是很愛吃糖葫蘆嗎?那你想吃啥?你給舅舅說,舅舅到集市上就給你買。”
李牧羊看到孩子臉色變得有點不開心了,不知道她心裏有啥想法?
他本來就特别喜歡小孩子,暖暖住在家裏這幾個月,更是感情非常深,看孩子不開心一時間還有點兒好奇。
“舅舅,你這麽厲害,能不能幫我把爸爸和弟弟找回來。”
暖暖抱着小狗娃,小心翼翼又充滿希望地看着李牧羊。
李牧羊一怔。
李牧雲和李香琴也是。
他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給暖暖解釋大人的事情。
孩子的心智是單純的,盡管劉曉剛對她并不是很好,但她骨子裏還是向着父親。
更不說弟弟了。
從小就一直和陽陽一起玩,這麽沒看到,她已經非常想陽陽了。
她盡管知道大人們有糾紛和矛盾,卻不明白離婚的意思。
“暖暖,這事你五舅幫不了你,這是我和你爸的事情,媽以前給你說過,以後你爸永遠也不會跟我們一起生活了。”
李香琴盡量溫和地給女兒解釋着。
暖暖看着母親,手裏揉着小狗子的耳朵,“那陽陽呢,陽陽是不是也不和我們一起了,我沒有爸,陽陽沒有媽,是不是?”
“你這孩子……!”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李香琴頓時淚崩了。
她怎能不想孩子,隻不過強忍着心裏思念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