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狗仗人勢!
小幸福有了暖暖撐腰,明顯要有底氣多了。
原地像個小迫擊炮一樣,又伏下身子,對着米大馬的方向就是一陣怒吼。
氣勢一點都不輸成年犬。
“舅舅!”
“哎~”
“舅舅!”
“哎~”
“舅舅!”
暖暖一遍遍喊李牧羊的名字,他也不厭其煩地答應着。
自己現在還沒孩子,暖暖就像孩子一樣,李牧羊可疼她了。
他一直都是個喜歡孩子的人。
“大馬,不要怕,狗子還和你不熟,它很懂事的,熟悉後就不會咬你了。”
“哦。”
米大馬雙手拉着李牧羊自行車的後座,小心翼翼盯着看着小狗。
兩人來到暖暖面前,小幸福轉換陣地,躲在暖暖後面,還是對着米大馬犬吠不停。
相對的,暖暖就聽話多了。
她好奇地看着米大馬,打量一會,走到李牧羊側面,拉着李牧羊衣服下擺。
“暖暖,你媽呢?”
“擀面呢,今天我們吃麻食,有肉呢!”
“好啊,暖暖想吃麻食嘛?”
“想吃。”
暖暖一邊回答着,一邊還是偷偷看米大馬。
米大馬很明顯對暖暖這個小朋友也很好奇,看她不住看自己,就對着她笑了笑。
暖暖愣了下,也是咧嘴一笑,小腦袋藏在舅舅身後,藏了會,又耐不住好奇心,展出去看下。
看下,又返回來。
“舅舅,這誰?”
“是舅舅的一個朋友,以後他也要住在我們家,伱們要好好相處啊。”
“住我們家呀,可我們家沒有房子了啊。
姥姥和我們一個,你一個,還有一個是竈房,他來了住哪啊?”
“和舅舅住一起。”
“噢。”
暖暖又偷偷看了眼米大馬。
小孩子看人往往都是很單純的,如果父母不特别給他們傳授區别待人,其實他們是不會把人三六九等。
所以暖暖對米大馬并不排斥。
并且,以她小小的年齡,也分不清楚米大馬的智商。
想着舅舅既然說他要住在家裏,那不就是自家家人嘛。
“嘻嘻~”
她又對着米大馬笑笑。
米大馬撓撓頭,也是咧嘴笑了。
比起狗子,一大一小兩個人,還是更能拉近關系。
李牧羊帶着米大馬和孩子回到家門口,李香琴聽到聲音才走出來,腰間還圍着一個圍裙,手上都是白白的面粉。
“哥,你回來啦……咦,這是誰啊?”
“等下再給你說,燒熱水沒?”
“哦,燒了啊,暖瓶裏灌滿的呢~”
“行,我等下用點。”
“用呗~”
李香琴還是好奇地打量一番米大馬,米大馬很顯然對這種成年人的目光有點不适應,下意識想朝李牧羊身後躲。
被李牧羊攔住了。
“大馬,不要躲,這是我妹妹,叫琴琴,以後你要記住,我沒在家裏的時候,你就要聽琴琴的話,知道不?”
“琴琴……”
“嗯,琴琴。”
米大馬小心翼翼地端詳一會李香琴,輕輕點了點頭,“要聽琴琴的話。”
“對,沒錯,要聽琴琴的話。”
李香琴不是小孩子,她看出來米大馬有點腦子不正常,很是好奇哥哥從哪裏找回來這麽個人高馬大的傻子。
但看樣子,好像也沒啥危險,便沒有說什麽,重新回去擀面去了。
李牧羊帶着米大馬在他的房間裏,找到洗腳盆放好洗腳水,又跑到廚房拿過醋瓶,朝水裏加了點老陳醋。
老陳醋被水蒸氣帶起來的熱氣彌漫整個房間,酸的人牙疼,胃裏都是酸味。
這是一種祛除腳氣的土法子。
泡一泡的話,腳就不臭了。
“大馬,你先多泡一會,把腳上的陳皮都掉,腳洗好以後,咱再把身上也寫寫,灰都洗幹淨,清清爽爽的,也不起虼蚤。”
李牧羊早就看到了。
米大馬因爲長久沒有換衣服,身上味道很重不說,關鍵是虱子和虼蚤到處都是。
都從衣服後面爬出來了。
這可憐的人,以前有婆婆照顧着,勉強還能維持着人的基礎行爲。
如今,很多事也不是他不想做,純粹就是不知道要去做。
好在李牧羊骨子有個老年人靈魂,也不怕麻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何況,還是個有一定情感的人呢。
他相信多用點心,米大馬應該會掌握基本的生存技能。
甚至成爲他幹活的左膀右臂。
洗澡的時候,李牧羊還想幫米大馬擦擦後背呢。
他是将他孩子看了。
但米大馬卻很害羞,不願意讓李牧羊幫他。
隻好罷了。
他出來後,米大馬還專門将門關上了。
李牧羊站在門外笑笑。
有羞恥之心,證明這家夥還是有一定意識的嘛。
真正的傻子,哪有這種心啊。
是個好兆頭。
他出來後,李香琴正在給西紅柿打叉。
西紅柿種植的時候,開花之前必須要打叉,和栽樹一個道理,必須将不需要的枝條全部切除,要不然就會吸收營養,就長不好。
很多人沒有種植蔬菜的經驗。
看到西紅柿的枝很茂盛,心裏還美滋滋呢。
但很快就會發現,枝葉是有了,花都開了,但就是不怎麽挂果,便是這個道理。
李牧羊便上前幫忙。
“哥,那人是誰啊?”
李香琴一邊幹活一邊問。
李牧羊将發生在米大馬身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然隐去了前世的緣分。
李香琴聽了果然不是很明白,“他可憐是挺可憐的,但這麽個大男人,你帶到家裏來幹嘛啊?”
“你不歡迎啊?”
“也不是啦,就是覺得不方便嘛。我們家裏地方小,他也沒個住處,這一天天的,低頭不見擡頭見,我反正是有點膈應啦。”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
其實我主要是想讓他跟着我一起幹活,你想想我承包了那麽多桃樹,一個人哪能撫育的過來。
這個大馬兄弟是在苗圃幹過的。
你别看他瘋瘋癫癫的,但對果樹的熟悉度可比我都強多了,這不是新增一個勞力嘛。”
李牧羊這是對妹妹說的借口。
他當然不止是讓米大馬來給他當勞動力。
若說原來米大馬還能有自主意識,他确實想雇傭米大馬。
可後來看米大馬淪爲現在的樣子,就純屬同情大于使用了。
他不忍心看到這個人就這樣死去~
對,婆婆喪禮那天他就有這個想法,若是把米大馬放之任之,他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
而今天到米大馬家裏也得到印證。
一般人失去至親的人,都遲遲恢複不過來。
何況米大馬這種單純的人呢。
在他的世界裏,婆婆或許就是全部,一旦婆婆沒了,這世界坍塌沒什麽區别。
所以,他收留米大馬,同情和憐憫是遠遠大于利用的。
即使米大馬什麽都不幹,也其實沒啥關系。
反正就是多了張嘴。
以他這一世的夢想和願望,若是都無法給一個人吃飽肚子,那還搞啥搞呢?
李香琴聽哥哥這麽說,沉默片刻,又道:“哥~我覺得你這樣不好。”
“咋了?”
“人家一看就是腦子不機靈,你把人家留在家裏幹活,要是被别人知道,肯定說你是壓榨,多不好啊?”
“哈哈,所以我們要對他好一些啊。
若是幹活的話,給他每天都發工錢,還管吃管住,這樣别人就不會說啥了。”
“我看不一定,你就算這樣做了,肯定也有很多人背後嚼舌根,那些人反正沒什麽好心眼,就像墳頭上野狗一樣,就盯着看誰家有什麽事呢。”
“汪汪~”
一旁傳來小幸福的“喊聲”。
很不高興的樣子。
說誰是野狗呢,說誰野狗呢,我可是有身份的狗。
李牧羊聽妹妹這樣說,心裏很欣慰。
妹妹說的道理,他如何能沒想到呢。
妹妹能這樣想問題,說明她不僅成熟多了,而且内心也很善良。
看起來說是擔憂别人說閑言碎語,但實際上,還是擔心米大馬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這也就是李牧羊爲什麽一直很疼琴琴的緣故。
别人隻看到琴琴的任性和不懂事。
他卻一直知道,她内心深處的善良,甚至超過了所有人。
“其實也沒事。”
李牧羊随手将身旁一個西紅柿扶起來,這個西紅柿長的太迅猛了,已經無法直立生長,開始爬在地上。
“西紅柿要搭杆了啊,你看看這些撐不住了。”
“是得唻,我尋思着也是,準備等明天去山裏砍點小樹枝回來。”
“嗯,行的~”
西紅柿長到一定程度,就要綁架子,立杆子,将它的枝支棱起來。
一來是因爲不綁的話,枝就會鋪在地上,無法正常生長
二來西紅柿的枝非常厚實,直接趴着下面的枝就看不到陽光,開花和結果都受影響。
即使面前挂果,也因爲沒有陽光而無法變紅。
或者成爲半白半紅色。
也就是俗稱的“屁紅色”。
這樣的西紅柿,紅的一半可以吃,白的一邊就是酸的,生的,而西紅柿如果沒有紅,其實是有毒的。
“……我既然帶他回來,也不怕别人說。
我們也不做什麽虧心事,怕别人幹嘛呢。
這世上有幾個人願意别人過的好呢,大多數人都不過是希望别人和自己一樣差,或者比自己差。
我們不管做什麽,都會有人議論的。
所以,我們盡管做就是,那些喜歡暗地裏嚼舌頭的人,就讓他們嚼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