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羊這邊正熱火朝天給哥哥嫂子們傳授挖蟲草的技術。
技術本來就不難,外加大家都是幹活的好把式,所以很快都熟悉了節奏,就連李永忠也沒花費多久,就找到第一根蟲草。
當李牧羊告訴他一根就是五毛錢時,他樂的直跳。
這孩子,學習沒什麽本事,幹活倒是很上道。
西山的蟲草挖掘事業進展的如火如荼,李牧羊看到大家都能賺到一些錢,既爲來的晚了一些遺憾,又爲現在還能賺到一些欣慰。
他全然不知道,這個時候,家裏正有一場“陰謀”在悄然展開。
當李牧羊一行人離開不到半個小時,李香琴剛收拾完衆人吃剩的的東西,準備洗完後幫哥哥在家門口種點菜呢。
就看到李牧雲和李牧風突然從山道上結伴而來。
頓時愣住了。
昨晚不是說好,兩個人今天起來就要回鎮上嗎,怎麽又來了。
看到兩人上來,她随意問了聲,“六哥,小風,你們是跟娘道别的嗎?”
“噓!”
李牧風急忙對她做個噓聲的動作。
她好奇地看着神神秘秘的二人,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李牧雲和李牧風直接走進廚房,将門關閉,彼此看了眼,還是将說話的任務交給李牧風。
“七姐,我們不是來看娘的,我們是來找你。”
“找我,找我幹嘛啊,還搞得這麽神秘?”
李香琴笑着問。
看李香琴笑,李牧雲不高興地說:“你怎麽還笑呢,都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了,早不告訴我們,現在打伱的王八蛋還在逍遙,你還好意思笑。”
李牧風眉頭皺了下。
瞥了眼李牧雲,暗暗發愁。
這個六哥就是個一根筋,給他說什麽都沒有用。
明知道七姐是這個性格,還要惹她,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果然,李牧雲剛說完,李香琴就立刻神情暗淡下來,幾秒鍾後,眼眶就有眼淚在打轉。
李牧雲頓時傻眼了。
又想起被這個妹妹眼淚支配的恐懼,總算明白剛才李牧風爲什麽用那種眼神看自己。
這下可好了,最能勸服琴琴的五哥不在家,按照以往的調性,這不得哭個半天。
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連忙說,“琴琴,你别哭啊,你看我和小風這不是幫你來想辦法了嗎。”
“你們能有什麽辦法,你們隻會取笑我罷了,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說我沒心沒肺,自己被人打,丢着孩子在家裏,拖拖拉拉,一點都不幹脆,你們心裏肯定就是這樣想我的,是不是?”
李牧雲下意識點點頭,緊接着立刻反應過來,自己不對勁,這是能點頭的時候嗎?
連忙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看吧,你們果然就是來看我笑話的,我就知道,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現在在娘家,隻有五哥才不說我,你們一個個看起來爲好我好,但其實都還是怪我不夠強氣,所以才被欺負,丢了李家的臉是不是?”
李牧風苦笑下,将笨手笨腳,呆頭呆腦的李牧雲拉到身後,上前用袖子幫姐姐擦幹眼淚。
“七姐,我們今天來可不是爲逗你玩的,我們想和你商量下,我們今天就去下劉,将暖暖和陽陽給接回來。”
“啊?!”
李香琴難以置信地看着弟弟。
下意識搖頭,“這怎麽接的回來,劉家人是不可能同意的,下劉村是出名的土匪村,和我們村一樣,又是一個大姓村。要從下劉将孩子直接接出來,難如登天,不,根本不可能。“
下劉村是個土匪村,這是附近方圓幾十裏人都知道的事情。
雖然西北的人民多彪悍,大家都不是簡單好惹的,就像李家村這樣,若是有外村人要在李家村鬧事,肯定給打出屎來。
但李家村更偏向于正面防禦。
不出去欺負别人,别人也不要想着欺負李家村的人。
可下劉村完全不同。
這個村子的土匪,那是真出了名的。
主要原因與當地地理環境有很大關系。
下劉村是一個川裏的村子。
要去下劉村,就要從平地上一路向下到川裏,這條道就被稱爲川道。
因爲隴東公路線比較差,有條省道要經過下劉村的川道,大車們行駛到這個位置,車速會降的很低,防止直接從陡峭的川道上一頭栽進懸崖。
然後,就是因爲這個,讓下劉村的村們找到一個發家緻富的好門路。
開始,他們會将川道撒一些石頭,如果有拉煤的大車從石頭上壓過,就會抖落一些細煤,他們隻需要将煤收集起來就行。
可這種賺錢的手法,他們逐漸覺得太慢了,幹脆将大石塊攔截在路中央,等到司機們下去搬運石頭,就趁機從川道兩邊的高處跳到車上,将車門稍微開一個縫隙,讓煤炭可以一路撒下川道。
後來,因爲煤礦改制,有了新的國道,這種搞煤的方法行不通,他們便更加瘋狂,将目标直接鎖定在一般的貨車上。
等人家車子停下來,或者車速變慢時,直接跳到車上,将貨物從車上扔下來一兩件。
一般情況下,過路的司機都是敢怒不敢言,強龍不要,村裏一般也不是一兩個人出去活動,要是惹毛了,這些司機在人家地盤,可能别搞的更多。
而且一旦得罪這些土匪,後面想再走這條道,怕就是不可能了。
總之,這些家夥,就和土匪沒什麽區别,隻是他們本着“盜亦有道”的無恥理由,每次都是隻拿很少一點,所以司機們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将事情鬧大。
結果,後面出現了一件非常逆天的事情。
當時有個卡車經過川道的時候,這些該死的家夥又搞下一木箱子貨,結果等搬運回家打開一看,傻眼了。
竟然是一箱子手6蛋……
當事人全部槍斃,這個地方的情況也被好好處理一番,後面才收斂很多。
但那已經是九幾年的事情,至少現在還很瘋狂。
李香琴說下劉村是土匪村,并不是故意誇大,那個村子裏确實有些亡命之徒。
難纏的主。
李香琴說的這些,李牧風和李牧雲何嘗不知道,但他們也不是那種能輕易被吓到的人。
他們下劉村的人土匪,我們李家村的人,難道就是吃素的。
李牧羊的父親李二胡,弟兄四個,除了老三李喇叭沒有老婆,早早去世外,其他三兄弟可都是枝繁葉茂。
李二胡有九個孩子,五個兒子自不必說。
大哥李擦子(就是钹)也有七個孩子,其中三個兒子,四個女兒。
老四李大鼓就更誇張,他一共八個孩子,七個兒子……
李家上一輩的關系就很不錯,堂兄弟們之間除了個别幾個不怎麽來往,其他都很密切。
現在還在李家村的包括李牧羊兄弟們,就還有十二個。
這還不算各家的女婿,以及各家媳婦的娘家兄弟等等。
總之,這年頭錢沒多少,但是人可不少。
别看大家平時來往好像也不多,可一旦誰家受點欺負,大家就會不約而同的團結起來,一緻将槍口對外。
誰都惹不起。
“七姐,雖然我們李家也不會怕他們劉家,但孩子還在别人手裏,所以我們投鼠忌器,也不能太過火。我的想法是,我們需要智取,不正面硬剛,具體的思路是這樣……”
李牧風将昨晚和李牧雲商讨的方法又告訴李香琴。
李香琴一聽還是沒主意,“這樣行嗎,我婆婆家離我們家很近,就幾百米的距離,若是被發現的話,他們兄弟也是四個,怎麽辦呢?”
“怕什麽怕啊,不是有我在嗎,像劉曉剛那樣的王八羔子,我單手就能打幾個。”
李牧雲又開始吹噓起來。
但李牧風知道,隻是這樣說,無法打消李香琴的擔憂。
女人和男人畢竟不一樣。
而且李香琴因爲被劉曉剛打過,所以會對劉曉剛有點畏懼心理,也是正常情況。
他攔攔李牧雲,示意他安靜一些。
自己嚴肅認真地對李香琴說:“七姐,你想過沒有,以前你在家的時候,還能照顧照顧暖暖和陽陽,現在你這麽久沒回家,還不知道兩個小娃娃過得什麽生活呢……”
果然,孩子才是母親的軟肋。
李香琴一聽,頓時神情就焦急起來。
“你指望劉曉剛照顧孩子,肯定指望不上,說不定還會将你離開的責任怪罪到孩子身上,他們可能不會對陽陽做什麽,但是暖暖……就真的不好說了。”
“那個畜生,他肯定會打暖暖的,他本來就一直看着暖暖不順心,以前還有我幫暖暖擋擋,現在我沒在,我可憐的暖暖,怕是要受很多罪啊。”
“所以,我們不要再等了,我們今天就去将孩子們……至少将暖暖帶回來,先保證孩子們不遭罪,我們再想處置劉曉剛的事。”
很明顯,李牧風的預料是準确的。
李香琴的眼神經曆過片刻的猶豫後,逐漸變得堅強,她用力點頭道:“好,我聽你的小風,隻要能将暖暖和陽陽帶回來,我什麽都願意做。”
李牧風神情放松下來,和李牧雲相視一笑。
這邊思想已經統一,下一步,就是去下劉村,争奪孩子的戰役即将拉響。
吹起進攻的号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