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我不喜歡和二哥說話是有原因的吧。”
李香琴唉聲歎氣地感歎。
李牧羊笑笑，沒有搭話。
反正她是個藏不住事情的人，肯定會說出來。
“我都這麽大人了，還把我當小孩子看，我可不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好吧，也沒見他怎麽說園園和小風呀。”
李牧羊心想，人家園園和小風是比你年齡小，但哪個不比你成熟穩重呢。
“唉。”
李香琴又發出悠長的歎息。
“你那會菜摘好沒，摘好我去做飯，伱陪着娘吧。”
李牧羊不想繼續聽妹妹的長籲短歎了，要是不強行打斷，還不知道她要說到什麽時候去呢。
“哦，我都忘記了。你忙了一下午，還有力氣做飯嘛，還是我去做吧。”
“算了，你也累着了是吧？”
李香琴愣愣，笑着搖搖李牧羊的胳膊，“還是哥你最疼我。那我去陪娘啦，你要是需要我幫忙，就喊我哦。”
“去吧去吧。”
李牧羊溫和地笑笑。
看着妹妹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去母親的房間。
他也站起身，拿窗台上的小掃把拂去身上土，又将鞋子力的土也倒了出來。
去廚房做飯。
來到廚房後，看到李香琴原本是準備做荠菜面的，結果荠菜洗好放在籃子裏，面也揉好在盆子裏。
因爲去的時間太久，面席的太軟了，全部沾在臉盆裏。
他沒辦法，隻好朝裏面又加了一點生面，重新揉起來。
看着案闆上的面團，他想了想，準備做個臊子辣紅長面面。
既然這個面裏有三個條件，都滿足才算是真正做好一碗長面。
臊子便是肉攔的臊子。
辣紅，是指用湯裏加很多熟油辣子，加到整個面湯看起賴都是深紅色。
至于長面，就是一種手擀面的樣式。
面這個東西，手擀和機器挂面，完全是兩種概念。
兩種口味。
手擀的面，很勁道，因爲是生面，沒有曬幹或者炸幹，面裏也沒有加其他調料，全部靠湯味提香味。
手擀面裏面最難做，也最體現擀面水準的便是“長面”。
很多女人，做了一輩子飯，都擀不出像樣的長面。
可以想象，将一個巴掌大的面團，要用擀面杖擀成直徑一米多長的一個面片，難度有多大。
要是面餅稍微硬一點，就無法擀開，要是擀的過程中稍某個地方力度稍微不均勻，面片就會被擀出一個窟窿，便會失敗。
隻有從生面，揉面，擀面，切面都所有環節都沒有過錯，才能切出隻有一毫米細，卻有一米多長的面條。
這個難度，可以想象而知。
後世很多人做面食的能力下降很多，例如他女兒李靜，一個餃子皮都擀不均勻，要是讓她擀長面，那肯定是想都别想。
李牧羊的擀面技術都來自于林秀麗。
他的妻子是個全能型的賢妻良母。
針線茶飯樣樣很好。
而且還有文化，比他讀書多。
他隻是三年級畢業，林秀麗卻是初中畢業，認識的字就比他多很多。
能娶到林秀麗，真是不知道多少輩子積來的緣分。
不同于米飯需要不同的菜，味道就不同。
面食具有一種神奇的功能。
不同形态的面，吃起來仿佛味道就不一樣。
所以圍繞面的種類，層出不窮，有粗有細，有長條也有圓棒棒，最寬像褲袋一樣，最窄比頭發絲還細。
可以用刀切，也可以用手揪嗎，甚至還有麻食那種，用特殊的工具來做。
明明都是用面揉起來，又變爲各種各樣的形式。
但吃起來，好像味道就不一樣。
李牧羊以多年吃面經驗總結，所有形式裏最好吃的莫過于長面。
無論是臊子面，還是普通的辣紅面，或者是酸湯面，蔥油面，或者豆腐雞蛋，菠菜面……
隻要是擀成長面，吃起來就别有味道。
李牧羊重生後，還沒有吃過長面呢。
李香琴可沒這個手藝。
整個李家的媳婦和姑娘中，隻有兩個人有這能力，一個是林秀麗，另一個是大嫂米蘭蘭。
對。
别看她身材高大威武，性格暴躁，但人家的茶飯卻也是頂尖的，甚至比林秀麗有過之而無不及。
“噗！”
“噗！”
李牧羊卷動着面條，一來一往擀動着。
雖然擀面也是個力氣活，但他一點都不覺得累。
反而很享受。
一想到過會就能蹲着香氣噴噴的場面，“吸溜”“吸溜”吃個痛快，他的心已經饑渴難耐。
約莫十幾分鍾後，長面已經擀好，他拿起刀在缸沿上磨了磨，讓刀變得更爲鋒利。
這年頭的刀，和後代的刀還不一樣。
李牧羊手裏的刀更像分爲刀架和刀刃兩部分，就有點像是早期的鐮刀，有個鐮架，每次使用的時候再安裝刃片上去。
同樣，如果覺得刃片不夠鋒利，可就用磨刀石将刃片磨磨再裝上去。
但每次都拆裝刃片比較麻煩，所以這裏的人們習慣性用刀的時候，随手在缸沿上磨磨，基本就能起到作用。
缸都是瓦缸，磨刀很舒服。
“叨叨叨叨！”
李牧羊的手輕快且有規律地上下舞動，一行行的面條均勻地從刀側流出，正氣排列在案闆上。
他的手特别穩，幾百刀下去，所有的面條都是一樣粗細，看不出任何區别。
就是将切面的動作融入到生命裏。
真正做到了人刀合一。
切好面，來到直觀重要的做湯環節。
不同地方人吃面的氛圍不同，文化也詫異很大。
隴東人吃面，非常在意湯。
很多時候，外地人到這裏做客，到飯點的時候，主人會熱情地說留下來喝湯吧。
客人就會很好奇，心想你既然要請我吃飯，那就大方一些嘛，爲什麽隻喝湯呢。
其實，主人的意思就是吃面。
并且，按照這邊的風俗，最隆重招待客人的飯并不是炒幾個菜，吃饅頭什麽的，而是擀長面。
不僅僅是因爲長面做起來花費功夫更久，顯得主人家更熱情，更重要的是長面也有長壽的寓意，代表着隴東人民對外地客人美好祝願。
反而是對于很熟悉的，一般常來的客人才會說：“随便炒幾個菜吃吃吧。”
如果參加過這邊紅白事的人們就知道，吃流水席前，就要先喝湯，其實就是吃辣紅辣紅的饸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