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雖然白天上午下了雨,下午就出了太陽,等到傍晚的時候,太陽下崗,月亮上線。
現在的月亮還很小,隻是彎彎的一個小月牙兒,像是挂在銀河裏的一艘小船。
這年頭,白日裏天藍的讓人心醉,晚上星星多的讓人着迷。
擡頭,能清楚看到密密麻麻的星幕。
那些傳說中的星座,基本都能在天上的不同時間,不同方位找到。
而且清晰可見。
完全不像後世的人們,孩子問個北鬥七星,都半天找不全。
現在的北鬥七星就像七盞明燈串成一個小串,追逐着前面的北極星。
李牧羊開始到地裏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西方的紅日還在緩緩下移,等用鋤頭将周圍的雜草鋤掉後,就徹底沒了太陽的影子。
地裏的野草在這個季節長得飛快。
可能就是一場雨,它們就呼呼地冒出一大截。
李牧羊的地才翻了不到十天,現在跑到地裏,就已經在在地邊頭綠油油地長出很多雜草。
沒辦法,隻能先将它們除去。
要是不先處理,即使将它們翻進土裏,頑強的家夥們也會重新紮根,再次鑽出泥土。
野草之所以能成爲野草,也是搶占了很多和它們一樣的野生植物的資源才存活下來,這和動物界的野獸沒有區别,如果沒有特殊能力,必然會走向滅絕。
所以人們總會感歎,爲什麽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就是因爲能存活下來的野草,本身就非常強大,遠非被人類種植到土裏的莊稼可以抵抗。
李牧羊披着月光辛勤地勞作着。
他很享受這種幹活的過程。
前世心心念念将孩子們供讀書,定居在大城市,但他到女兒家,看到女兒和女婿總是一臉疲憊,好像有幹不完的工作,每天回來後躺在沙發上,整個人好像被抽幹了精力,比自己在地裏幹了一天活還累。
那樣有什麽意思呢。
如果是從一個辛苦的環境裏,換到另外一個更辛苦,壓力更大的環境,到底有沒有意義呢?
李牧羊想不清楚。
他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隻能憑着自己的本能去思考,如果和孩子們意見不一緻,也會盡量尊重孩子們的想法,他沒讀過多少書,卻也懂得知識代表着眼界。
或許,孩子們讀書學到很多知識,眼界就開闊了,不是自己這種沒有文化的人能想通的事情吧。
若是這道理被自己都想通了,那還讀書作甚。
所以,即使他想不通,這輩子有了孩子後,依然還是要想法設法支持孩子們好好讀書。
隻要他們願意讀,那就要給他們提供一切便利資源。
這就是當父親的職責。
“……
那是我小時候
常坐在父親肩頭
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
父親是那拉車的牛
……”
李牧羊一邊哼着歌,一邊抱着油菜籽的袋子,保持着均勻的步伐一把把将油菜籽灑進地裏。
唰!
唰!
一把把油菜籽出去時像是排着整整齊齊的隊伍,在最遠最高處變爲一個扇形,落在田地裏。
油菜籽顆粒間的距離相隔均勻,不稠不稀。
就像是用尺子量過一樣。
這種灑種子的技巧,已經變爲李牧羊融進骨子裏的本能,隻要抓一把種子,他就能根據種子的種類和質量灑出去,保證沒問題。
夜風習習,月光如水。
桃山上傳來陣陣布谷鳥和夜枭的叫聲,村莊的燈慢慢熄滅了,整個村莊徹底安靜下來。
最後,就連狗叫聲都再也聽不到絲毫。
李牧羊擔心聲音太高,驚擾到耳朵尖的狗子們,便将歌聲壓低,繼續幹着他的活。
他身體變爲年輕人的身體,但睡覺的習慣還遲遲沒有改變過來。
老年人睡覺要比年輕人少很多。
沒必要早點睡。
每天幾個小時,就足夠了。
而且正如他之前發現的,他重生之後,身體素質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
不僅走路速度更快,跳的更遠,恐高和恐水程度減弱,而且他發現他的精力明顯更好一些。
幹活,很少覺得累。
這爲他成爲一個農民,好果農,好的養蜂人,提供基礎保證。
這些活計,說一千道一萬,沒個好身體可不行。
因爲油菜籽和尿素是一起灑進地裏,前面也已經上過大糞,所以不需要再額外擁其他化肥,菜籽灑好後,他用鋤頭将菜籽一鋤鋤鋤進土裏。
前世做這種活的時候,總是感覺很累,不知日子何時才是個頭,這輩子呢,他卻幹的很開心。
仿佛在鋤的時候,就看到一地金燦燦的油菜花。
這一幹,不知多久。
等到回去的時候,月亮都到了天正中央。
他輕手輕腳來到房間,發現妹妹趴在炕上睡着了。
苦笑着搖搖頭。
給她頭下面墊上枕頭,又幫她蓋好被子。
他現在的身體比妹妹隻大五歲,但因爲身體裏住着一個蒼蒼老的靈魂,所以妹妹在他眼裏,仿佛變成個晚輩。
不僅僅是兄妹之情,還多了幾分長輩的慈愛。
吹熄油燈,輕輕關門走了出去。
雖然夜已很深,他還是不怎麽困乏,便坐在門口的石墩子上,靜靜地看着遠山。
直到後半夜才進了雜物房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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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山上第一波桃花,很快就謝了。
時間來到了農曆的四月中旬。
李牧羊重生整整一個月。
在西山挖蟲草,也已經二十天。
随着四月份天氣越來越暖,蟲草開始大面積從地下鑽出來,他每日能挖到的蟲草比原來多了一倍。
自從第一周賣掉後,今天又來到供銷中心,這次他積攢了整整一鞋盒。
看體積的話,比上次罐頭瓶子多兩倍還不止。
果然,在胡姐和小王的驚訝的神情裏,他得到新的重量,九兩九錢,胡姐大方,直接給他寫了一斤。
一斤就是八百五十塊。
比他想象中的還多一些。
原本他估計起碼有八兩,能賣七百元左右,加上原來的三百元,他就有了一千元,成爲一個名副其實的千元戶。
沒想到喜悅比想象中的還要大。
“老鄉,你到底哪裏哪裏來的蟲草呢,你不要告訴我是從外地帶回來的,這明顯還是新鮮的,嫩着呢。”
胡姐還是不放棄打聽蟲草的來源。
李牧羊依然隻是笑笑。
他怎麽會将蟲草的産地說出去呢,他又不傻。
誰能想到,我沒過二輪,大家要追着看呀,養書我真的過不了。
這書是小衆文,讀者群體太少了,競争不過啊。
現在隻能寄托于下周智能推,若是還晉不到二輪,我就廢了。
到哪裏說理去呢,我太難了。
拜托拜托,躬身作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