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萬福将一身狼狽的武奉背到了拖拉機上,并且放在他駕駛位的旁邊,笑呵呵地招呼其他年輕學生上拖拉機。
幾個女學生看着拖拉機髒兮兮的後拖鬥,不願意上去,眼睛看着坐在前面的武奉,好像在說:憑什麽他可以坐前面?
農用拖拉機,顯然主要用途是農業作業,不是裝人,拖鬥裏什麽都裝過,難免留下各種各樣的痕迹,甚至有莫名其妙的怪氣味。
笑嘻嘻的雷萬福看看幹幹淨淨即便下雨鞋子都沒怎麽沾上泥的女學生,再看看自己開來的這拖拉機,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那個……确實是啥都裝過……但是,來之前,洗過一次的……”裝過肥料運過豬,難免有豬屎,可是真的是洗過的……
女學生捂住了鼻子,其中有一個直接嚷出一句“我不坐這裏”,跑到前面,擠開了武奉,先坐到了前面。
哎喲,前面這位置也是臭臭的,不知道臭味哪裏來的。
當她看到烏漆嘛黑泛着油光的抹布,破舊的外套上一團又一團的髒烏,立即捂住鼻子,頭扭向一邊。
“同志,這位同志不舒服,我本來想讓他坐這……”
雷萬福一句“想讓他坐這裏”還沒說完,女孩就不樂意地翻白眼,“憑什麽讓他坐這裏?他是男士,女士優先不懂嗎?”
雷萬福是真不懂,還想勸勸,心想,什麽優先不優先的,這位男同志站都站不穩了,你嚷嚷聲還挺大,可見底氣很足,讓讓他不行嗎?
話沒說出來,站都站不穩的武奉同學繃着個臉直接跳上了拖鬥,站在了最裏面,因爲身體是真的虛弱,跳上去以後還沒站穩,在拖鬥裏又摔了個屁股蹲。
反正今天已經出醜出到家了,武奉一張臉始終繃得緊緊的,手一撐,爬了起來,抓住拖鬥邊緣,站穩。
“這……”雷萬福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上不上?不上你們就在這待着,我們先走了!”武奉心裏憋着一口氣,漲紅着一張臉,對底下的人說。
雷萬福也勸道,“我們鄉下地方,不比城裏,沒有車去村裏的,就隻有我這個拖拉機,不然就得走路去了。”
底下青年學生們面面相觑,最後一個個還是上了來,不上怎麽辦?真的走着去麽?
最後一個女生上來後,雷萬福松了口氣,準備前面去開動拖拉機,就聽一個女生尖叫,“啊——武奉,你踩的是什麽?”
所有人都往武奉腳底下看去:一團褐色的不知名物,隐隐散發着臭味……
“是屎吧!”有個學生算是“見多識廣”,認了出來。
武奉看着自己那隻“飽受摧殘”的鞋,一股不知名的委屈和憤怒升起,脫下鞋就往地下一甩,隻穿着襪子踩在濕漉漉的拖鬥裏,清瘦的身闆挺得直直的。
“哎——這,這鞋不要了麽?洗洗還能穿的,還這麽好呢!”雷萬福把鞋撿起來,真心心疼,鄉下人,簡樸慣了,一雙鞋破了補,補了破,破了再補,要實在不能穿了才不要,這鞋還這麽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