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一擊被破解，恒一瞬閃拉開距離。
祂面目陰沉的盯着周易，氣勢、力量，都在進一步醞釀。
就連一衆超凡者都能發現祂與周易的實力差距，祂自己難道發現不了麽？
當然早就發現了。
但祂不能退縮，甚至不能有退縮的念頭生出。
一旦生出來，就要盡快斬滅。
這是神靈的基本需求。
神的信念，需要純粹，不能有瑕疵，否則坍塌起來會很可怕。
周易也注視着恒一。
從踏上修行之道開始，他從未與如此強大的敵人戰鬥過。
不僅僅是力量，還在于心靈。
周易覺得，恒一沒有愧對神系繼承者的身份。
恒一代表的，是一段逝去的輝煌。
那是個以衆神靈的表現爲重要衍化節點的紀元。
該紀元相當的漫長，但終究還是結束了。
諸神自然是不甘的，祂們想了辦法給自己續命。
甚至，祂們放下私利，爲神系的存續而同心戮力。
恒一便是成果。
祂是一，也是萬。祂代表神系、以及神系之下的衆神庭，和衆神庭衆不同司職的神靈。
就像古希臘神庭，古埃及神庭等等。
周易打斷了這枚神系之種以分化沉眠的方式等待時機的操作。
爲此，沒少付出。
包括生成這個特殊的維度空間。
當然，這也是一舉多得。
畢竟他喊出的‘替天行道’，不是說說而已。他需要顧忌神戰對大千世界帶來的損害。
而且，不能讓出足夠的利益給恒一，恒一不會放棄沉眠。
恒一面對隻要勝利，就能獲得一個維度世界的誘惑，以及近乎絕望的漫長等待，最終選擇了前者。
所以，祂是有覺悟的，赢得一切，又或輸掉所有。
這個絕争一線的态度，周易是認可的。
除了認可，還有一種需要。
他需要這種足夠強大的實力所伴随的、澎湃磅礴的情緒，所帶來的刺激。讓自己的情感恢複鮮活。
就像一條冷血的射曬太陽，以恢複想要的體溫。
所以周易沉的很穩，也願意給恒一更多的發揮自身實力的機會。
恒一并不明白周易的需求。
祂看到的是傲慢和托大，祂當然不會點破，而是在不勝就會死的刺激下，不斷的提升自我，超越自我，獲得更強的狀态。
金色的矛，再度出現在祂手中。
這算是臨陣突破，激發潛能，掌握了更多的大道規則的力量，才凝聚出這新的神矛。
之前的那根，被周易收掉了。
神靈的戰鬥，不能隻看表象，内在更重要。
周易收掉那根矛，就代表着結構了相關的大道法則，并且淩駕于其上，這才能制造出相應的鞘，将劍收納。
而不僅僅是靠着空間手段，将大道之力偏轉。
如果隻是那樣，是作不到剛才那般風輕雲淡，實力差異明顯的。
‘唰！’又一杆金色的矛出現在恒一的手中。
不過跟之前這跟一樣，都是短矛，而非那種丈八大槍。
現悟現賣！
周易知道，恒一這是在燃燒信息燃料，換取實力轉化。
這在本質上跟他當初靠着燃燒信息燃料，換取心境提升一樣。
而所謂的燃燒信息燃料，換個說法，就是将這些信息充分利用，代入到各種項目課題中，又或與其他信息交互，看是否能夠産生助益。
這就涉及高端超凡者恐怖的算力等等能力了。
他過去是靠着金手指實現這等運用的。
而越是高端，對信息的利用度也就越高。
他的金手指，就像是尋常的榨取裝置，甘蔗過一遍，甘蔗渣中其實還留有糖分，又再次榨取的價值。
正因爲如此，他的記憶大聖堂中的信息，才始終居高不小，越積越多。
但在漫長的二十六萬年煉心時，這些信息都被反複提取利用。
因此，很多都成了微價值信息。
這些信息唯一的留存意義，就是情緒加持下，還有可能迸發出些光和熱。
或者反過來說，它們還可以作爲情緒的燃料。
雖然不是什麽好柴火，但湊合能燒。
前提是爐溫要夠。
而這個爐溫，就是情緒。
以他現在的狀況，情緒爐溫肯定是不達标的。
恒一見周易絲毫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而是耐心的等祂進攻。
索性橫下心，專心準備，于是很快便是三頭六臂的模樣，更多的黃金戰矛出現在祂的手中。
并非都是短矛，也有長矛。
具體要看恒一在各個大道方向上的積累和領悟程度。
從某個角度講，恒一燃燒的信息燃料，其實都來自于諸神。
若非如此，恒一再是強大，也做不到這等悟道速度，道祖都裝不了這種哔。
大約盞茶時間，恒一的氣勢之盛，光是溢出的力量，就已經扭曲了空間，将視野中的大半個天地，染成了金色。
周易這邊，也不再是最先的那種平平無奇，而是有了些波瀾。
這波瀾像是蘊含了無數色彩，又像是完全透明，其本身的存在感非常低，完全是因爲霸烈的金色逼迫，這才顯露出一鱗半爪。
從死水到微瀾，這裏邊顯然有恒一的功勞。
“風暴！”恒一給自己加持了言咒的力量，随即便化作一團旋轉的金色流光，沖向周易。
祂這次故意沒有使用瞬移，就是希望在沖擊的過程中，能不斷的通過增大威勢，來強化打擊能力。
神靈作戰，攻心爲上。
若是心靈被打出破綻，那比斬下對方一條臂膀都要有價值的多。
而要想心靈打出破綻，往往就是從聲勢上壓倒對方開始的。
所以恒一的攻伐，總是宏大無匹，威勢絕倫，哪怕在這個威能被極大限制的特殊維度，仍舊打出令人見之心襟搖曳的景象。
周易雙手一合、正時針一擰、然後左右一拉，便拉出一條七彩緞帶般的光。
然後，他就握着這段光當劍使，迎戰恒一狂風驟雨般的密集攻伐。
這七彩之光名爲天道劍，是天道之力的一種具象。
天道劍每與恒一的黃金矛碰撞，都會濺起大蓬金光火星，就仿佛燒轟的打火石在柏油路上滾動，又仿佛鋼花濺射，異常的璀璨。
而每一點火花，每一片金光，都代表大道之力被天道收割。
恒一所代表的神系之力，都來自于此方世界，神系之力以另類結石的方式存在着，被恒一的神魂之鎖所控制和束縛。
現在的對抗，這些力量被解放出來，還道于天。
恒一很快就搞明白了周易在玩什麽把戲。
說實話，祂痛恨周易的做法。
畢竟這從某種角度講，就好比某人靠着投機倒把賺了錢，然後反手就将這賺錢的路子給舉報了。
在恒一眼中，周易能做到多元宇宙級，屁股下面也有屎，按照正常流程，早就被其誕生的單體宇宙消化了才對。
結果現在跑來另一個宇宙，幫着宇宙阻止别人自由，可以說背叛了自己的階級，使勁坑害同行。
不是壞的流膿能做出這事？
可祂對此又沒什麽辦法，隻能是将這份憤懑、憎恨、悲傷情緒全部利用起來，進一步燃燒信息，換取更加強大的力量。
‘轟轟轟！’雙方的碰撞，每一次都堪比毀天滅地的神雷，那炸裂開來的力量，能将萬物泯滅，山川大地，流雲空氣，全部化作彩色的光。
這是物質概念化，是從萬物到五行之力的逆推。
五行之力是編織萬物的概念力量，現在就是被逆推回來了。
而這還隻是餘威。主要的力量被還道于天了。
這時從大千世界的角度看，就見天空中出現了前所未見的瑰麗極光，這種高空大放電現象，就是天道吸收力量過多過速而産生的，就像發動機過熱，炙烤空氣而生成熱浪。
而在觀戰者的眼中，恒一和周易的厮殺，已經隻剩兩片光雲的碰撞。那清醒，宛如冷氣流遇到了熱氣流，激烈而又模糊，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麽樣子，之間不斷的有超猛的光波擴散。
這樣的交鋒一直持續了将近兩刻鍾，才再一聲炸裂天地的超級巨響聲中結束。
當這響聲以及餘威造成的能量波動、還在如浪潮般延綿擴散時，周易和恒一像流星般從空中落下。
恒一在地上砸出深度超過百米，直徑超過千米的大坑。
周易則是簡單的鋼鐵俠落地式，砸出個直徑米許的淺坑，然後在散開的七彩光煙中顯出身形。
顯然，從對力量的控制能力，就不難發現，周易不敢說是仍舊遊刃有餘，卻也絕對算是收放自如，一切都在掌控内。
恒一則相反，祂已經有些兜不住底了。
不過從外在上看，恒一尚未露出明顯的敗相。
甚至，祂的氣勢比之前更盛了。
盛到神魂之力，在空中形成了衆多的黃金龍。
高階武者，有血氣狼煙之說，是氣血充盈的背景下，情緒亢奮，戰意高昂所形成的一種奇特景象。
恒一現在，就屬于這個說法的神靈版。
一再受刺激，一再壓榨潛能，一再超越現有極限，結果就是，諸神仿佛要以另類的方式在祂身上蘇醒了。
每一條黃金龍，都代表一名曾經強大的神靈的意志。
以恒一爲錨點，以曾經的布局爲引線，諸神跨越時間的長河，在此時此地，以另類的方式齊聚。
因此，這些神魂之力形成的黃金龍，仿佛每一個都有自己的意志，每一個都是活物，煌煌赫赫，群龍起舞。
‘喀啦啦！’周易抖動肢體，發出連串爆豆聲響。
他的臉上有了笑容，他的語言中有了溫度：“感謝你，讓我再次體會到了戰意燃燒，血液沸騰是什麽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