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監獄世界對魔修有着諸多法則級的限制,但魔修們也不是一點對策都無。
尤其随着時間推移,極具本世界風情特色的超凡技術紛紛孕育而生,且不斷完善改良。
周易借着養傷的機會,努力學習适應。
而他現在對付的英雄堂魔修,則更是駕輕就熟,呼吸般自然。
見周易撲來,他們在換槍的同時,就已經紛紛變身。
對他們而言,變身就如同普通人抖一抖頭發那麽簡單,具體的施爲動作看起來也很相似,輕輕一抖,就仿佛魔形女褪出幻化、顯出真身般,立刻就變成披鱗戴角的人形怪物。
而周易對此也并不驚詫。
畢竟他吸收了軀殼原本的記憶,知曉這英雄堂的看家法門,便是《真聖變》。
‘聖’是對魔的自稱,所以服刑魔修,都自稱聖修。
‘唰唰!’須臾之間,騎臉的周易就做到了利爪如刀,刀刀不空。
這是基礎刀法返璞歸真的強橫展現,近距離格鬥,迄今他還沒有遇到一個比他更能打的。
而他之前投擲的飛刀,同樣無一走空。
然而,英雄堂的幾個魔修卻仗着變身後的皮糙肉厚和高恢複能力,并不将這一連串的攻擊當回事。
其中一個,還因爲見了血,嗅到血腥味而進入血怒狀态,發出‘桀桀’的怪笑,青筋浮凸、神情猙獰,變身力度明顯超過其他四個同夥。
也有魔修頂着傷勢,完成了武器更換,心火熾烈的持槍瞄人,報仇雪恨。
但随着周易的猛然握拳,五名魔修立刻就感覺全身血液都仿佛沸騰了一般,異樣的灼燒感遍及全身。
“血毒!”一名魔修驚怒之餘,嚎叫出聲
英雄堂有《真聖變》,修到高深,可恒定九種不同變化,犀利而實用。
玄陰派自然也有高明的專屬法門《血聖經》。
這《血聖經》法武一體,練到極緻,滴血重生,同樣很強力。
周易這次是以血煞化身的模闆開啓副本,本就專精血煞之力,與《血聖經》可謂完美契合,這才有了此等犀利手段。
不過,單單是血毒焚血還不夠,幾名魔修仍舊可以強壓不适,繼續拼殺,但若是再被雷霆轟擊呢?
周易另一隻手突然攥緊,就象是狠狠的捏碎一枚雞蛋。
跟之前的血毒爆發一樣,這也是施法結印的最後一步。
在這個監獄世界,魔修們的超凡力量特色之一,就是精緻簡約、陰險歹毒。很少有那種氣象宏大、觀賞性極強的戰技法術。
‘喀嚓!’虛空生電,青紫色的電射飛蹿,之前周易投射的飛刀,此刻化作引雷針。
當場就給五名魔修來了一記全麻打擊。
這下,魔修再也壓制不住傷勢,并且是1+1>2,渾身冒煙,抽搐倒地。
與此同時,獵鷹小隊的隊長和代号鷹翼的另外一人也都沖至近前。
之前隊長下達全員突擊時,鷹翼确實是因爲距離較遠,慢了其他人一拍,隊長卻是帶頭沖鋒,因運氣好,沒有被第一時間集火,然後反應足夠快,借附近牆體掩護,這才逃過一劫。
原本是打算逃走的,見周易單槍匹馬須臾之間就逆轉了局勢,這才又沖出來。
“做的漂亮!”誇了周易一句,隊長便将注意力轉移到了撲倒在地的五名魔修身上,尤其是他們使用的三眼火铳。
‘嘭!’沉悶的聲響中,一名原本倒地抽搐的魔修,被黑綠混雜的光煙包裹。
隊長和鷹翼紛紛出手,然後爲時已晚,光煙散去後,隻剩染血的衣物。那魔修已然使用遁術逃走了。
隊長看向周易。
周易道:“下了焊,我去摸清楚他們的據點位置。”
隊長點點頭:“小心有詐。”
“明白!”周易三蹿兩縱,消失在兩人視野中。
隊長又對鷹翼道:“把那個女人帶去鷹巢。這裏我來善後。”
鷹翼點點頭,循着女人趁雙方開戰,逃走的方向而去。
鷹巢不是巢穴,而是外圍的安全屋之一,帶去那裏,自然是擔心那女人是類似髒彈,又或釣餌的玩意。
畢竟這次獵鷹折翼,一共七個人,直接就殁了四個,一點緩和的餘地都無,怎麽看都像是反向釣魚。
誰也不知道這背後是不是還有什麽連環毒招。
且說周易。
他确實是故意放水,留了一人做尾巴。
他希望魔修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能帶他前往英雄堂的隐秘據點。
至于通過刑訊獲得需要的情報。
這一辦法的實際可執行度不高。
魔修個個自私自利、狼子野心,其圈文化,也素來以冷酷殘忍著稱,更别說這個世界還要加個‘監獄’的前綴。
入幫要受戒,加持的是魔印。
或名赤膽忠心,或名忠貞義氣,效果都類似,被動的鐵嘴鋼牙,就算熬不住刑罰,想要吐露都做不到。
而膽敢搜魂,那麽觸發精神污染詛咒,連刑訊人員都得搭進去。
這也是爲什麽獵鷹小隊對目标采取追蹤,而沒有第一時間抓舌頭的主因。
同樣,正是因爲外烈内卷的生存的環境,周易才需要放水釣魚,順藤摸瓜。
獵鷹小隊是一個整體,一下子死了四人,這可不是理由充沛就能交代的過去的。
有人可能會說,即便有錯,也是隊長考慮不周、調度無方,普通隊員能有多大錯?
問題是,哪個隊員沒有黑底子掌握在隊長手裏?
對于獵鷹小隊這樣的派系内部小團隊而言,觸犯幫規,那是基操。
入隊不久就會被拉下水,不能同流合污,那就不是被孤立那麽簡單了,而是會被打黑槍。
這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真谛。
别指望隊長受苦,隊員能撇清自己,根本沒有這等混社團的可能。
隻能是提前戴罪立功,拿出足夠份量的斬獲,以抵消巨量損耗所引發的責罰。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冒險逞能?
趁着停職接受調查,将足夠多的時間用于适應和修行,豈不是更香?要知道雖然他有意識空間刷熟練度,但畢竟還得知行合一。
無論是《鬼王金阙》還是《玉樞雷法》,又或《血聖經》都需要足夠的現實時間去消化,才能真正爲他所用啊。
寒風凜冽的街頭,周易不疾不徐的行進着。
在目标的血液裏下了焊,他已經宛如擁有了熊的嗅覺,哪怕隔着幾十裏,也能聞到血腥味,不虞跟丢。
正好,結合前身的記憶,熟悉一下這座城市,出于玄陰派的法規和前身的宅人設,類似現在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這個半島國度,給他的整體感覺,是近代種花家。
當然,是荒腔走闆的。
畢竟這個世界既沒有‘我大清’,也麽有西洋人的堅船利炮,砸開暮氣沉沉的國度大門。
讓文明變革的主要推力,是超凡者。
周易還特意翻看了些玄陰派保存的相關曆史典籍。
簡單的說,剛一開始,被流放至這個世界的魔修,對于這個世界的土著們而言,宛如神祗。
再具體一點,可以代入X戰警系列中天啓的角色。牛哔拉風,開宗做主。
然而,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更何況,時間一久,魔修們接地氣的實際需求,就漏了底。
神秘感少了,敬畏心也就少了。
凡人們意識到,這不是神靈,而是強化版的地主惡霸官老爺。
如果隻是這樣,想要揭竿而起仍舊有難度。
這難度就像周易前世網上流傳的那句‘機關槍發明後無歌命’所表達的意思一樣,超凡者的力量,太令人絕望了。
然而,這個監獄世界,是仙道正派用來給自家晚輩當磨刀石用的。
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凡人國度流傳的所謂‘仙真下凡’事件發生。
這些玄門天驕,來這個世界本就是爲了‘秀’,這個世界也麽有他們家的不動産啥的,自然是站在了道義的制高點……
總而言之,有玄門修士帶頭,魔修們的不敗神話破滅,凡人國度也就漸漸誕生了‘隻要可以流血,神也殺給你看’的自信。
而玄門和魔修們将凡人當騾馬、當炮灰的過程中,凡人也從兩者身上扒下了不少技術,雖然連猴版都不如,但倒究還是推動了生産力的發展。
生産力是人口數量的主要制約,生産力上來了,人口自然就迅猛增加……
不過,凡人群體,宛如泥足巨人,自身内部問題多多,還有點癡呆健忘,都不用百年,三代人之後,到了曾孫,基本就不能共情祖輩的苦難了。
再加上魔修們改變了策略,盡量避免在人前顯聖,而是跟凡人的權貴沆瀣一氣,小民又大多揣着僥幸心理和鴕鳥思維一心過小日子,于是就有了現在這般陰郁黑暗的整體畫風。
其中,最讓周易感慨的部分,是玄門曆練者的難度增加了。
‘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荒河天下反’的時代已經過去。
曾經,仙真下凡日,就是改天換地時。
現在,呵呵,但凡有口飯吃,就基本沒人提頭造反。
偏偏生産力已經是近現代水平,再加上魔修門派暗中幹涉凡人權貴的剝削力度,使得财富分配比例沒那麽誇張。
而工業化的需要,又使得民衆學文化、受教育成爲必須環節,而使得民智漸開。
于是,正義的忽悠,也沒那麽好使了。
這就應了那句話:我仇的不是富,恨的也不是權貴,而是仇自己不富,恨自己不是權貴。
在這樣的背景下,英雄堂突然能拿出可以一擊殺死金丹修士的彈藥,周易本能的就覺得,這背後的事,不簡單。
畢竟衆所周知,技術的進步,其實是有迹可循的。
哪怕是超凡技術,其實也沒有違背這個規律。
隻不過畢竟是唯心側的,有的時候情況會略微誇張一些。
這就好比,黑科技也分檔次,以現代地球爲例,突然有人公布,核聚變研發出來了,這個能接受,但突然有人公布,超光速飛船造出來了,這個不能接受,唯一合理的解釋,也許就是認了外星人做爹。
周易現在就懷疑,着英雄堂,是不是認了仙道玄門做爹,這才拿到了如此犀利且針對性強的超級子彈技術。
雖然他沒有具體的去察看,但結合當時的情況,靜下心來細細分析,并不難得出結論。
三眼铳這種玩意,結構絕不比擲彈筒更高明。
他上個副本還溫習及實踐了擡槍、1897型75MM火炮和擲彈筒、迫擊炮,這方面的認知見識,自然不會太差,可以說一眼過去,就将三眼铳的結構看明白了。
然後,射速也普普通通,否則他不至于躲的那麽麻溜。
射速不行,說明氣密性不好,發送藥也一般,估計都沒有膛線,更别說附加其他咒法,使之獲得自動調節軌道追蹤等特效。
那麽剩下的,隻能是彈丸。
彈丸有貓膩,專克魔修,一發破功。
這個理論上是有可能做到的。
但以英雄堂的研發能力,能研發出這等專克器物的概率太低,最有可能的,便是仙道玄門。
因爲按照時間推算,又一屆的仙真下凡就要到來,既然這監獄世界,對曆練的門人子弟而言,已然很不友好,甚至近乎于黑坑,玄門自然是要提前鋪路,降低曆練的危險性。
天色漸晚,追蹤在繼續,周易心中很自然的勾勒出一副路線圖。
對方在兜圈子,已然不止一圈。
而這反而讓周易感到較爲心安。
真要是直奔某處,他反而會惴惴不安,擔心是個坑。
畢竟能被送到這個監獄世界的魔修,沒有哪個是簡單的,都是積年慣犯,最次也是那種搞哥毛哥式的,粗暴卻有狡猾。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華燈初上。
周易沒有過分虧待自己,在街邊攤喝了碗胡辣湯,啃了倆肉餅,覺得肉餅味道正宗,還拿牛皮紙又打包了倆,這才迤迤然的繼續上路。
他跟目标大緻保持着3-7分鍾的路程,根本都不打照面。
可即便如此,周易仍舊會不時的改變裝束和樣貌,甚至連身形都會調整,時而胖、時而瘦……
這麽做,提防的就是反追蹤。
比如被追蹤者如果準備充分,那麽就可能不時一支人馬在行動,還有其他小組。
當A組人員逃亡時,抵達某個地段,很可能就跟守在那裏接應的C組,D組,對上了暗号。
接應的小組并不負責保護逃亡者離開,而是反向追蹤、截殺追逃的敵人。
如果是類似這樣的一種情況,那麽,目标在這城市裏跟他兜圈子的意義,就遠大于被動的防止被追蹤,還有引蛇出洞,讓追逃者暴露在反追蹤小組觀察之下的目的。
所以,哪怕是不照面式的跟蹤,時不時的換身份,仍舊很有必要。
夜色漸深,目标仍舊在移動。
周易将吃完的肉餅袋子團吧團吧扔進垃圾桶,然後用施法徹底抹掉了相關氣味,等他再次出現在街面上,已經是個裹着麻袋片子般的破大衣,拎着個酒瓶,哆哆嗦嗦行在路上的流浪漢。
這種天候,這種時段,仍舊在街上步行晃蕩的,也隻剩這類人士,才會被有心人認爲符合邏輯了。
說實話,周易都忍不住開始急躁了。
因爲夜色再深一深,就隻有隐形跟蹤才比較合适了。
可他對這個監獄世界壓制魔修的規則有一些自己的解讀。
他認爲,有一條隐形的、涉及氣運的法則在運行。
具體些說,玄奇程度,跟運氣挂鈎,越是玄奇,越是消運氣,之前那個隐身追蹤,結果被凡人大媽叫破行藏,并第一個被射殺的同僚,就是最好的例證。
所以,裝哔遭雷劈,盡量不要整那些花裏胡哨的,這也是戴着鐐铐跳舞的一個體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