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血教的高層,看在周易化解了他們的事業危機,還讓他們賺了不少錢的情分上,他們難得的沒有在冥獄的情報上留一手,并且特意提醒,虛界非比尋常,即便非要去,要最好做足準備。
這勸解,周易聽進去了。
因此,他沒有立刻就駕馭血煞化身去探索虛界,而是進行一系列準備。
當然,沒有急着去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虛界隻能他親身前往,化身去了,多半就等于将之舍棄了。
他的遠程操控是有極限的,不可能隔着兩個世界,靈魂通訊還能良好,至少現在還不行。
“要不然再升個級?”
這個念頭一起,心裏頓時就跟長了草,心癢難耐。
甚至就連理由都是現成的。
對他而言,在諸天世界開宗做祖,到頭來也不過是黃粱一夢。
關鍵是在于獲取技術和經驗。
而到了他這個層次,失敗的經驗,同樣很有價值。
當然,得分具體是做什麽事失敗。
如果是稱霸失敗,那價值很低。
稱霸涉及的要素很多,意味這不可控性極高,很難靠着一套所謂的成功模闆,就制霸諸天。
最關鍵的是,他的核心目的不是爲了當人上人,而是得道逍遙。
因此,從目的的角度去分析,與之關聯越是直接密切的失敗經驗,價值越高。
比如沖關失敗,結丹失敗,成嬰失敗。
他就在想,這次難得有給力的團隊做後盾,條件這麽好,爲什麽不折騰一下呢?
這一步遲早要邁出去,不能糗在舒适區裹足不前,自鳴得意啊!
于是,周易的所謂準備,就是成就元嬰真人!
隻能說,非常非常敢想了,利令智昏,不知天高地厚,開始作死。
可要說他太過膨脹吧,一些需要警惕的,他并沒有忘記。
譬如《星神觀想》綁定太陰星,古神的星座遺産,袁朗那裏獲得的萬藥之祖的神殼,他都不打算碰……
當然,他進階金丹時間不長,想要成嬰,沒點造化之物必然是不能成的。
清微雷霆算是造化之物。
也正是因爲有了這物,他才具備了高速進階金丹的一大條件,甚至還有餘力,否則也不至于連血煞化身都能複制流程結丹。
但靠這份餘力,想要結丹,卻還差不止一點意思。
但他現在是有錢人,而蕭瑜能拿出清微雷霆,說明手中還有同一檔次、甚至更高檔次的好東西。
有錢,有渠道,自身也具備很強的利用價值,還怕搞不到好物?
更何況,也不能就指望從蕭瑜那裏薅羊毛。
真神教同樣可以再薅。
還有就是他自己這邊。
也有薅的潛力,比如研究岚國人的血脈……
以前他是暗暗發誓不碰這個領域的,有道德和情感的原因,但不是主要因素。
主要因素是他認爲所謂的真神血脈,未嘗不能看做巫婆的糖果。
甚至,這血脈,就是諸神割韭菜的憑證。
他作爲一個志向遠大的外來小夥兒,自然不想因小失大,肉爛在别人的鍋裏。
但人的思想是在不斷變化的。
一方面,他不斷吃香餌,卻及時收手,從而得了好處,還不用付代價,幾次過來,這自信增長的挺快。
或者說,心态膨脹了。
另一方面,則是随着事業越做越大,也見識了優秀的人物,自身的思路格局,也變開闊大氣了不少。
以前摳摳縮縮,謹小慎微。做事秉持的原則,不求功高,但求漏少。喜歡賺穩當錢,而不是冒險。
現在,當他見識了袁才那等在夾縫中生存,用生命表演的做法後,不說是羨慕吧,也很是反思了一番。
他覺得,有時候,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不要自己把自己局限在固定的模式中。
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就賺這樣的錢,吧啦吧啦……
這不好。
當然,偶爾嘗試不落窠臼、别出機杼,可以,但風險應該控制在自己可以承受的範圍内。
周易很自然就想到了,如果他要嘗試成嬰,最壞會如何?
最壞,也無非是這次副本冒險失敗,他投入的靈魂受污染,無法跟本尊匹配,而不能收回,隻能舍棄。
還記得早先,他不知道夢界的可怕,急着想要下山獲取更多,結果永久性的損失了一部分靈魂。
說白了就是降上限。
副本冒險失敗,也與那等情況類似。
然後問題來了,一天到晚哔哔江湖人的覺悟,不是好人,不得好死,這這那那,怎麽,論真格的就變得輸不起了?
《三國演義》中曹操點評袁紹:做大事惜身,見小利忘命。
周易覺得有點象過往的自己。
也就是因爲有挂,否則就這份行事思路,就不足以跟頂流人物相提并論。
而他這挂,顯然比投了個好胎的袁紹開的更大。
所以他挺佩服袁才的。
撇開節操和道德品行不談,那真是個能人。
畢竟不要臉、不擇手段,并不等于能城市。
多少人舍棄了一切,最後堪比一無所有的舔狗,可憐可悲。
當然,他不知道,袁才也有挂,還不小……
總之,人就是這樣,總是羨慕自己沒有的、卻在别人身上大放異彩的品質。包括冒險精神。
就這樣,周易從某種角度看,進一步黑化堕落了。
他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
他以爲主人不在家,他還能繼續戲弄老式的捕鼠器,小心謹慎的吃一部分香餌,卻又不觸發捕鼠器,一而再,三而四。
實際上主人已經回歸,正饒有興趣的看着這隻‘傑瑞’。
月宮之主——殇。
有哔格的大佬,往往都是一個字,就跟戰錘40K中牛掰的星際戰士總是不戴頭盔一樣。
性别對于殇和祂的同胞,沒有意義。
祂們也是無生者,卻又不是魔,那就是神。
神魔本就一體兩面,天生地養。
如果非要給神定位一個性别,那麽殇是偏向女性的,跟着太陰星的屬性走,或者說,相互影響,互相成全。
殇發現自己醒早了,本來挺不開心的。
不過在發起床氣之前,卻發現罪魁禍首,竟然是幸運星。
至少也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被祂趕上了,惱怒變成了驚喜。
殇掐指一算,俨然發現,周易就是這個世界,那曾經遁去的一!
大衍盡算,生機仍舊不絕,而有一線,就在于遁去的一。
如今,在這個絕望的宇宙,顯現了,能不能抓住,就要看手段了。
本來還需要些運氣的,但目前來看,已經耗盡了,能以衆睡獨醒的情況下,面對這機會,若是還不能成,真就死都沒的埋怨了。
就像那句梗說的:機會給你了,可你不中用啊!
因此,殇拿出了對待同胞還要謹慎的态度,來對待周易,生怕一不小心就驚走了這隻‘小兔子’。
具體的操作之一,就是讓高法師瘋掉了。
因爲高法師看到了月墟幻象,若是以正常情況被周易拷問出情報,很容易引發周易的注意和警惕。
周易原本還想着,對方怎麽說也是個實力不錯的修士,雖然不擅陣道,很難脫困,但困個十天半個月,相信不會如何,正好将其銳氣熬掉,認清現實。
沒想到這一熬,把個人給熬瘋了。
他還爲此吐槽:“本地的修士,都是隻練功、不修心的嗎?怎麽氣性這麽大?看樣子也不是那種一點挫折都受過的大少爺啊!?”
瘋子就不方便使用搜魂的手段了。
一方面其意識宛如亂流,很危險。
另一方面他本身的記憶已然被污染,虛幻與真實混淆,這樣的信息白給你都不敢信。
不過,周易擅于從細節推敲和猜測。
從高法師的穿戴和所持物品,以及瘋子言論中的信息片段,倒也推出了這家夥的身份。
國師啥的,周易根本沒有關注。
反正他也沒打算攪合進夏國的王朝事務。
他隻是弄清楚了望遠城的那個祭器,就是這家夥的手筆。便算了結了一樁心事。
畢竟在這之前,他也不曉得毀了祭器,壞了别人的好事,對方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勢力。
他雖然不是很怵,但終究是敵暗我明,說不定啥時候就陰你一下,甚至先跟你交朋友,然後才瞅準機會來個狠的,那就很不美好了。
另外,他還從高法師嘴裏,得知破壞地下封印的,乃是道脈的修士,而高法師也是他們一夥的,隻不過其根腳不行,正經好處沒撈到多少,善後的苦活兒累活兒都是他來。
但越是象他這種,越精通如何刨食,他玩養患自重,不惜生靈塗炭,從而領着道脈的工資,拿着王國的孝敬,還有貴女主動獻身……真個就是除了缺德,什麽都不缺。
當然,這個時候,瘋子的話雖然不足爲憑,但恰好是周易愛聽的,于是周易就權當這是瘋話之外的真話。
反正有些事,有沒有證據、差别不大。
結合花大價錢從真神教那裏獲得的情報,整體的輪廓就清晰了。
玄界,可以理解爲神國。
隻不過跟地球西方傳說中建在外層位面的神國不同,這個神國,更有太空衛星城的味道。
它是獨立于世界之外的界域,神靈一度在其中生活。
但該世界使用最久的,貌似是神靈次世代。
也就是被周易稱之爲秃鹫的那幫洪荒之民。
象三眼小巨人,星靈之流。
因何舍棄,目前周易還不清楚,但同樣就像他當初猜測的,秃鹫之後,蟲蟻入場,修士們,把持了玄界的門戶。
基本确定,隻是門戶,而不是把持了玄界。
修士們去玄界,也是探險模式,隻不過不似周易的血煞化身在冥獄那般真屎裏淘金,人家的收獲還是有保障的,風險也相對小。
他還扭臉跟袁才确認了一下。
羅萬群山,他兩次都過門未入的‘神仙洞府’其實就是玄界開放。
是不是有些後悔呢?
若說一點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
周易思路轉變,試圖走捷徑嘗試成就元嬰,未必沒有這事的刺激。
他不是眼饞别人的斬獲,而是檢讨自己的思路。
俗話或,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他過往的思路,固然若他躲過了許多災禍,卻也錯失了不少機會。
曾經,他的實力不夠,準備不足,真有機會也抓不住,反而是危險躲不開,小身闆也太單薄,很容易被直接坑死。
但情況不是一成不變的。
他現在變強了,那麽思路就也要跟着變。
再沿用過去的,就多少顯得不合時宜了。
他也不是說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
總體來講,他還是走保守思路,因爲有挂在手,就等于有了下限保障,哪怕慢一點,也大概率會成就他想要的非凡。
但有時候,不妨放手搏一回,也領略下别種風光。
還有一個促成他真正浪一把的緣由,就是詭帝格位的壓力在加速增大,他若是不趁現在浪一回,下次出名,恐怕真就是以陰曹地府的名号了。
東方沼澤的冬日,陰寒潮濕,霧氣很重,陽光普照的時候極少。
而就這樣的背景下,已然營造出‘一流工匠、二流軍隊’的磐石軍,突然對東方沼澤盤踞的古羅人,發動了兇狠的攻擊。
周易在兌現承諾。
他曾暗自發誓,要讓趁着岚國覆滅,害人食人的異族,将對人類的畏懼,刻入血脈基因中。
而要做到這點,一個簡單的辦法,就是殺的足夠多,正面殺,殺的心服口服。
于是,在濕地環境中,率先打響的,是殘酷的斥候戰。
原本古羅人在此等環境中,是有絕對優勢的。
不僅适應,而且對周遭的地理非常熟悉,也演變出許多利用地利的法子。
但如今,它們的這一優勢被抹掉了。
它們沒辦法再遠遠的嗅到敵人的氣味,也沒辦法發現敵人行動的痕迹。
它們甚至處于劣勢。
因爲磐石軍斥候利用霧氣的本事,它們沒有。
而磐石軍斥候有時候反而會故意制造些蹤迹,将古羅人斥候引入死亡的陷阱。
磐石軍斥候跟古羅人以往遇到的人類有很大的區别,他們冰冷的像是石頭,又異常堅韌,且免疫毒素。
一名古羅人斥候在臨死前好不容易将抹毒的匕首、刺入一名磐石軍斥候的身體,對方卻完全不爲所動,面無表情的扭斷了它的脖子。
隻能說,磐石軍的保密工作做的實在是好,不光古羅人,各個勢力,有一個算一個,真正知曉磐石軍的主力是幫死人的,一個都無。
返魂屍,雖然是陰靈+活屍,但活屍終究跟正常人不同,它的運轉原理已帶有明顯的超凡特征,幽冥之力替代了活力。
可以說,用紫外線手電筒照射,都遠比劇毒匕首有效果。
斥候戰殘酷而又悄無聲息,往往隻有少量的痕迹,比如淡淡的血腥味,證明一場厮殺發生過,行家來了都找不到屍首,因爲都是追蹤、反追蹤的行家。
在過去,古羅人一直覺得,面對人類,他們任何一個成年人,都堪稱精銳的斥候,在東方沼澤、乃至水蠅沼澤這類地方,七八個古羅人,就可以将一個連隊百十多名人類耍的團團轉。
可這回,它們嘗到了恐怖的滋味,派出去的人,基本都做不到跟敵人交手後活着回來。
哪怕是部落中最優秀的斥候小組,去其他部落求援,等來的,也隻是所有的頭顱被隔着寨牆扔進來。
霧氣迷蒙的沼澤,在它們眼中變得陌生而危險,仿佛有擇人而噬的怪獸。
它們甚至很長時間裏,都不肯相信,以絕對優勢在它們的地盤肆意獵殺它們的,竟然是人類。
直到在惶惶中迎來磐石軍的正面攻寨,才不得不确認。
攻寨的辦法也簡單,火箭炮叩門,轟爛寨門後,就是古羅馬方陣般的步人甲推進。
周易就是要用這種複古的辦法,用刀刀見血的方式,将古羅人砍成瓜慫。
當然,攻伐古羅人的背後,也有獲取重要修真資源的緣由在裏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