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斌在周易離開後,就想着在江淑雅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的。
第一,貌似有劫匪,他一個将自己‘性情中人’人設吹了一路的老爺們兒卻連挺身而出的表示都無,這有點打臉了,得圓一下。
第二,周易魅力驚人,讓他危機感大增,他得強化一下輸出。
但這種時候,挑起怎樣的話題,還是有些講究的。
比如說見義勇爲這種事,可以不做,甚至可以心中各種鄙夷,但不适合嘴炮,畢竟這個社會是倡導這類正能量行爲的。
思來想去,他決定先賣個片兒湯。
一臉關心:“兩位,等會兒如果真有劫匪過來,你們盡量低調,我來應付。
還有,你這太漂亮了,最好想辦法遮掩一下。”
雖然類似這等呵護的話,好多暖男屬性的男生都對她說過,毫無新鮮感可言,但江淑雅仍舊會覺得很中聽。
奈何,中聽歸中聽,不是中意的人說出來,結果隻會是不假辭色,甚至不耐煩。
從性情上講,誰還沒幾分‘妙人虐我千百遍,我待妙人如初戀’的忍耐和堅持?
這份心思,未必就是出于愛意,也有可能是執念、以及自我感動。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人其實比自以爲的更容易迪化。
賀斌見江淑雅低眉耷眼的,連個反應都不給,心中也是有氣。
但同時也愈發的激起了好勝心。
況且,他也是吃過‘人參果’的,深知‘好女怕纏郎’的道理。
這女人啊,就沒有甜言蜜語+小恩小惠不能打動的。
正準備再發動攻勢,眼角餘光發現周易回轉了。
賀斌其實一直有關注局勢,見周易回來的這麽快,就以爲周易隻是去探看了一下。
他還想:“這才對嘛!你是幹嘛地啊!俠客?聽到不平事就敢上?”
眼珠一轉,他對江淑雅和韓瑩道:“看,我們的偵查員回來了,應該是掌握了第一手消息。”
江淑雅和韓瑩都扭頭看,江淑雅爲了看清楚還半站而起。
這一幕讓賀斌看的頗是吃味。
與此同時,周易跟汪鴻鳴溝通完畢,挂了電話,将手機揣兜裏。
那之前尖叫‘殺人啦!’的女人還在過道上,六神無主,直到見對面走來面色嚴肅的乘警,才算是有了主心骨。
乘警并非一個,而是三個,電擊槍已經拿在手裏,看來也是知曉情況了。不過步伐有些踟躇,顯然也是心有顧慮,卻又不得不顧慮,隻能硬着頭皮上。
見到迎面走來的周易,倒是很硬氣,威嚴十足的道:“列車上發生了緊急情況,不要亂竄,回自己座位。”
周易根本不與之深入互動,也沒有什麽特别表情,平靜的點點頭,就繼續往自己的位子走。
這一幕,正好被賀斌三人全程看到了。
江淑雅和韓瑩沒啥特别感覺,賀斌卻是暗自哂笑。
這麽大個人了,當衆被訓,即便理由正當,也感覺挺丢臉的。
“勞駕!”周易打招呼,賀斌才向後坐起,留出了進人空檔。
嘴上則道歉:“看我,光顧着關注大事了。”
周易沖他客氣的微笑了一下,随即入座,拉展褲子,又整了整上衣,準備再次假寐。
賀斌身子傾斜,像周易湊了湊,語氣有些輕佻的問:“哎哥們兒,情況怎麽樣?真有劫匪?要緊不要緊?”
“沒事了。”周易回了一句,便頭一歪,靠在車廂上閉眼不吭聲了。
這反應讓賀斌不爽,心說:“你個一身上下三百塊的,在我面前牛哔個什麽勁?給你臉了?”
江淑雅也不爽,暗忖:“故意的吧?我就這麽沒存在感?”
于是她踢了一下周易。
周易睜開眼,看向江淑雅。
“抱歉,久坐,腿有些不舒服。”江淑雅吐氣如蘭的說。
韓瑩看在眼裏,心中點評:“看你那表裏表氣的樣子,唉!用錯招啦!”
周易沖江淑雅點點頭,就又阖上了眼。
他還真不是裝哔,而是想及時處理最新的一系列信息。
這番暴起發難、連闖四關,讓他多少有點靈感心得。
對于修道者,感覺可是很難得的。
說的直白些,就是一個‘悟’字。
有人一朝悟道,舉霞飛升。
有人皓首窮經,終無所得。
可見這其中機緣之難得。
再舉個例子,很多帶有創作性質的行業人,比如搖滾歌手,比如作家,在初時,經常性的揮霍創意,然後,是吧……
周易是個有前世經驗的人,對待很多事的态度,遠比十幾歲的年輕人更認真和審慎。
果然,就是有收獲,他抓住了之前投擲短刀時的那股子感覺,新創,不,應該說,新分離出一招。
當時是箭在弦上,壓力有,感覺也來了,‘唰!’就是一刀。
主要的倚仗,就是‘靈打’狀态的綜合加成。
成效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事後卻又感到後怕。
畢竟沒有特别練過,投擲方面并不是特别出色,竟然就敢針對心性兇殘的武者玩一擊緻命。
稍有差池,後果都不堪設想。
可在腦海中複盤,卻又發現,當時真的就是有種難以言喻的笃定,就是知道自己行。
他就要問了,爲什麽會如此?
心态膨脹?
若是換成剛練習靈打那會兒,這說法還行。
可他都在記憶殿堂中,完成了相關記憶的關聯和鎖定了。
這意味着他在動用這些技法時,宛如老獵人,有激情,卻又足夠冷靜,不是那種熱血上腦,就不管不顧,幹了再說的狀态。
事實上,投擲殺敵之前的連闖三關,都是穩如老狗的狀态。
所以這最後一招,必定另有緣由。
可惜,最終他也沒能找到真正的原因。
他隻能暫時将之歸納爲積累夠、壓力夠、情緒也醞釀到位,綜合因素促成了這次厚積薄發。
原因可以慢慢找,但出招過程,包括前置,包括當時的感覺,得及時存檔,以方便反複咀嚼,避免其成爲昙花一現式的超長發揮。
周易這次假寐,成功就成功在了這個地方。
他很确信,他全方位的保存了這無名的一招。
他還發現,這一招還伴随着顯著的靈力外放。
以他對自己身體狀況的監督心得,這一招,至少讓他的氣血值降低了3點,甚至更多。
靈打、靈符,這些來自修道的技法,都是以消耗自身靈力爲代價的。
這也印證了記憶中爲什麽前世修道、很少與他人動手。
恩怨糾纏,戰易停難,而修道者的一切,包括多活幾年,都是爲了修道悟道服務的,中心思想很明确。
周易的高冷,讓習慣了被擁趸被哄着的江淑雅很不爽,再加上賀斌熱情不減,江淑雅的冷淡便有所松動,有了一些回應。
韓瑩見此,心說:“我的大小姐,賀斌這樣的人你真以爲自己Hold住?你當人家也是那些校園純情小狼狗,吃了癟也讓着你,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後繼動作?”
她伸手到江淑雅後腰,不輕不重的擰了一下。
江淑雅領略了韓瑩的意思,卻沒當回事,她現在正使性子呢。
人有時候的發蠢,自己事後都會覺得難以置信。
江淑雅就覺得現在這樣,既能引起周易的注意,還有那麽點報複的快感。
這是帶入到‘我們本是一對,然而被你的不解風情錯過’的悲情故事中了。
愛做夢的女生就是這樣容易自我感動。以爲人生是詩,要麽在粉紅中邂逅有緣人,要麽在悲情中自憐自艾,相遇就總是有故事,不允許從頭到尾的陌生。
奈何,有一種狀态叫專注。
其他人在列車車廂這種吵雜的環境中,尤其是剛厮殺了一場的背景下,可能做不到,但周易是真的行。
畢竟他都手動規劃記憶關聯了,一個心理暗示,就能立刻進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專注狀态。卻又設置了喚醒條件,一旦觸發,又能迅速的回歸現實。
“周易先生。”
周易睜開了眼,坐正身體,看向聲音來源。
乘警。
“我是乘警李武,很抱歉打擾您。”乘警的态度非常客氣,透着恭敬,甚至顯得有些拘束。
“什麽事,請說。”
“劫匪的事,畢竟三重一死,得核實一下,您放心,就是走個流程。”
“我以爲這事會在下車後進行。”
乘警心說:“等大爺你下了車,我們就說不清了。”
嘴上道:“有些事車上就能處理,現場指認,群衆作證,不容置疑。”
周易一想,倒也對,雖然夏國還遠比不了他記憶中自媒體時代的妖豔賤貨泛濫,但這種事,趁着人證物證都在,辦瓷實了比較好。乘警不都說了麽,畢竟三重一死。
周易站起身,這次沒用說‘勞駕’,賀斌、江淑雅、韓瑩,都很自然的站了起來,向後靠、讓道給周易出去。
周圍的乘客也是全程給予了注目禮。
等周易跟兩個乘警走了,賀斌有些心虛的問韓瑩:“你們跟他不認識,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