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步火愁容滿面,心裏想了很多,不停的在歎着氣。
整夜都在觀察體内真氣流轉,想看出什麽不對來,可惜直到天亮還毫無頭緒。
“今天是醫館開業第二天,我不能不去,還是晚上再回來研究吧……”
稍微收拾了一下後,連早飯都沒吃幾口,他到達醫館的時候大門早已打開,門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排起長龍。
易步火心知,整個京城雖大,卻不可能有這麽多人生病,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慕名而來或者就是純粹來看熱鬧的。
畢竟他天下第一神醫的名頭擺在這裏,很多人都想看看他長什麽樣子。
就是苦了裏面的坐館大夫,一個個的忙的腳不沾地,送走一個又一個“病人”,嘴唇都已經幹燥的起皮。
易步火心中有些無奈,爲了避免被人當作猴子圍觀,隻能繞到後面翻牆進去。
“我自己的醫館,卻連大門都不敢進,還得偷偷摸摸走後面翻牆,真是丢人!”
“易大夫來了,今天來了好多人,真正來看病問診的卻隻有一部分,我們人手不夠,忙的腳不沾地,連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您看這可怎麽辦?”
剛剛從牆頭落下來,就被去倉庫取藥材的大夫抓了個正着,臉上挂着爲難的表情,拉着他瘋狂的倒苦水。
易步火皺着眉,這确實不是個事情,他也正準備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如果隻是單純的看熱鬧,他也管不着,畢竟這是人的天性,有些人自控能力比較好,會在内心中說服自己,才會按捺住這股沖動。
而大部分人卻隻是單純的閑得蛋疼,一有點風吹草動就要打聽個明白,不然晚上都睡不着覺。
現在都圍在自己的醫館前,不僅叽叽喳喳的喧嚣震天,很影響裏面大夫對病人的診治。
這麽吵還怎麽把脈?還怎麽聽心跳?
甚至這麽多人堵在門前排了這麽長的隊,還影響到了周邊過路人的正常通行。
也就是易步火醫館的門頭上挂着的牌匾是皇上禦賜的,不然城衛軍早趕來驅散人群了。
說不定他還得進牢裏蹲幾天……
“你去寫張紙條貼在門口,就說進門先交一下挂号費,如果被檢查出沒有生病,概不退款!”
“真是來看病的就從診費裏扣,這樣一來應該能吓退一些閑的沒事來看熱鬧的百姓了。”
易步火一拍手掌計上心來,免費不涉及自身的熱鬧永遠都有人湊,可要是看戲得花錢,恐怕就沒幾個人願意了吧?
“可這對我們的名聲……”
站在他對面的大夫欲言又止,行醫了大半輩子,口碑也已經發展了起來,讓他們這些人格外的在乎名聲。
“他們會不會覺得咱們店大欺客?”
“老張啊,我這是爲了真正的病人着想,你覺得外面有多少人是真正急着看病的?”
易步火搖搖頭,一臉痛心的道:“本身就被病痛折磨,卻還要從早上排到天黑也不一定能進門,不是白白耽誤了時間?”
“他們能來是信任我們,怎麽能因爲一些看樂子的人而耽誤呢?”
“就算是感冒發燒頭疼腦熱,本身就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了,還要排一天的隊輪也輪不上,那才是把我們的名聲摔到地上,踩成粉碎!”
易步火拍了拍張大夫的肩膀道:“老張,大家都是大夫,醫者仁心啊!”
“易大夫說的對,是老夫想的太片面了,我這就去寫通知。”
張大夫慚愧的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易步火滿意的點點頭,身爲領導就是要會說漂亮話,你們打工人隻站在第一層,而老闆我站在第二層,考慮的肯定要更多一些。
前世今生都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一時間倒也挺新奇的。
“那要定價多少才合适?”
張大夫走了沒幾步又轉身問道。
“先定個十文吧,真來看病的十文錢還不夠一次診費,若隻是看熱鬧的讓他掏錢隻是爲了進門逛一圈肯定肉痛,自然就散去了。”
易步火思考了幾秒,覺得還是不要太多,好多病人本身也沒多少積蓄,如果光挂号費都一兩銀子,恐怕大部分人會望而卻步。
雖然一兩銀子對他來說不多,但這年頭想看個病,把家裏能賣的都賣了湊錢,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湊齊一兩銀子。
所以十文就好,反正最後也在診費藥費裏扣,約等于沒收……
如果不是開了醫館,他連這點錢也不願意收,甚至想把診費免除,隻收點藥費。
可他既然開了醫館,就不能還跟以前一樣随心所欲,之前他行走江湖遇到富人多收點,窮人幹脆不收錢。
反正他醫術在身,怎麽玩鬧都有條活路。
如今醫館裏還有萬三千請來的好幾個來幫手的郎中,這些人個個醫術高超名聲在外。
本身醫術就碾壓京城其他的醫館,如果收費還遠遠低于其他人,病人們都慕名而來,他們怎麽可能忙得過來?
其他的大夫還有沒有活路了……
本來他的醫館比其他醫館收費就略微高一點,主要是因爲名醫坐診,有着名聲加成,所以問診的金額會多一些。
不過也不會太過離譜,讓人一看就絕望……
不是他想設置門檻,而是因爲多方原因隻能擡高。
平常的小病用不着易步火出手,他坐在後堂無聊的打着瞌睡,曹正淳要是再不來,他恐怕沒兩天就要失去耐心了。
“也不知道萬三千怎麽樣了?診金還沒結呢……”
“段天涯和上官海棠有沒有到達東瀛?”
“歸海一刀到家沒有?”
“古三通出發去天山了嗎……”
正在他碎碎念個不停時,房門被敲響了。
“易大夫,您在裏面嗎?”
“老張,又有什麽事啊?”
這個張大夫年齡在醫館内不是最大的,身體還很硬朗,作爲這裏除了易步火最小的大夫,在這裏整日前廳和後堂兩頭跑,說是醫館的真正管事也可以。
畢竟其他人年紀都不小了,雖然會養生,但腿腳多少有點不利索,這幅重擔隻能落到他身上了。
“有個病人必須要您親自出手……”
易步火眼前一亮,這麽快就來疑難雜症了?需要開刀還是換血?好久都沒有當衆展示醫術了,今天讓伱們開開眼!
“什麽病人竟然連你們都搞不定?”
“是……”
老張看易步火拉開房門急不可耐的樣子,有些尴尬的道:“是個無根之人……”
“無根?”
易步火一愣,“那不就是太監嗎?”
“他說是因爲從小被賣入宮中,現在年齡漸大精力不濟,已經回家養老,聽說易大夫可令斷肢重生,特地慕名而來。”
“易大夫,您看這……”
張大夫欲言又止,可能也不太相信他可以真的讓人斷肢重生。
雖然易步火早已名傳天下,神醫之名傳遍大江南北,可這件事還是太過驚世駭俗,讓人不敢相信。
就算再信任易步火的人,也最多是将信将疑,絕對不敢百分百保證他說的是實話,而不是爲了開醫館打廣告吹噓自己……
“把人帶過來吧,我說能治就能治!”
易步火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裏的猶疑不定,不過這件事确實聽起來很假,怪不得别人懷疑。
至于斷肢重生是真是假……
這不是已經來了個打假的素材嗎?
“我這就去請他過來。”
張大夫很興奮,他們這些名醫齊聚這間醫館,除了萬三千砸了錢外,更多的是對易步火神醫之名的向往。
但凡了解過易步火過往的醫療記錄,就不會認爲他是徒有虛名,來到這兒如果能跟随他學到幾手這輩子都圓滿了……
易步火背着手站在門外,臉上終于露出笑容。
“太監……”
“曹正淳,你終究還是沒忍住!”
京城裏哪還有什麽出宮養老的太監,這些人在皇宮内心驚膽戰了一輩子,離開後帶着一點家底基本上有多遠跑多遠,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趕過來?
這兩天連個上門接手指的都沒有,大家都在觀望,這太監就這麽信任自己?
到底是自己的名頭夠大還是别有用心,易步火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這次來的還正好是已經退休的老太監……
這不正是曹正淳依照自己的模闆找來的替身嗎?
“易大夫,人來了!”
張大夫領着幾個人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醫館裏的大夫,一個個臉上都帶着期待的神色,看向易步火的眼光裏都帶着興奮。
他們雖然個個頭發花白,七老八十,但與老張的想法一樣,學無先後達者爲師,易步火醫術比他們強,他們就甘願留在醫館内當個坐館郎中。
就算不能學到什麽,在天下第一神醫手下做過事,也算一份資曆。
幾人走到近前,老張自覺的讓開了身位,露出了後面的幾位陌生人。
“這位是劉公公,身後是他的家丁。”
易步火點點頭,微笑着與劉公公見了禮,趁機打量了一下他和身後的幾人。
這劉公公看面相才四五十歲,可對于太監來說,本身陽氣不足發育就緩慢,皮膚也會細膩很多,所以看起來會和實際年齡相差很多。
看着他臉上怎麽也遮不住的皺紋,易步火猜測這人可能六十多也說不定。
至于身後的幾個“家丁”……
誰家家丁都是身懷不弱内力的好手?還都是太監……
“除了病人外,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我先檢查一下。”
“還有……”
易步火看向了自家醫館的大夫們,“你們都來了前面怎麽辦?”
“放心吧易大夫,有人在幫我們頂替,大家都很期待,不敢錯過此次機會……”
張大夫微微躬身,一臉祈求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