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月拉着蕭然的手。
兩個人在田間地頭慢慢走，沒有打擾爺爺和大伯。
王文月好奇問道：“蕭然，大伯爲什麽老是側着頭。”
“大伯有一隻耳朵聽力不好，他隻能側着耳朵聽，要不然耳背的厲害聽不到說什麽。”
聽到蕭然的解釋，王文月轉身看了看大伯，大伯聽爺爺說話的時候總是側着頭的。
“是天生這樣的嗎？”
蕭然搖搖頭，“不是，是很小的時候，大伯和幾個叔叔玩，被二爺爺扯傷的，所以大伯耳朵一直不好使。”
“二爺爺，是爺爺的親弟弟嗎？”
“是的。”
“那就是大伯的親二叔，爲什麽會下手這麽重？”王文月覺得難以理解。
“這個我也不知道，之前也是聽奶奶說起的，現在大伯都不怎麽待見二爺爺。”
王文月點點頭，“有二爺爺，應該還有一個爺爺吧？”
“還有三爺，三爺是一個很好的人，三爺爺是那種說話特别讨喜，很受人愛戴的人。”
“有機會想看看。”
“可以的，三爺爺家和大伯家也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王文月愣了一下，“爲什麽呀？”
“三奶奶和大媽之前有矛盾，兩家人就不來往了。”
王文月心裏記下這些親戚的關系。
王文月看着山上數不清的田地，“這些都是誰家的？你知道嗎？”
“這是我家的地，隔壁那個荒地也是我家的，上面那個是三叔家的，往下走就是大伯家的。”
“大伯家下面的一大片從中間分開了，左邊是二爺爺家的，右邊是三爺爺家的，從馬路往上都是這幾家親戚的，路邊那個是二爺爺家和爺爺奶奶的。”
“這麽多啊？”王文月很震驚。
“這邊地廣人稀，所以每家分到的地是非常多的。”
王文月點點頭，“我之前問我媽，我家沒有，我媽說其他有地的人也就兩畝地。”
“我家好像就三十多畝，大伯，三叔家也差不多，還有四叔家的，也就是爺爺奶奶的，等于是沒有分家的時候爺爺奶奶名下有一百多畝地。”
“一百多，這也太吓人了。”
“以後這些都是你的。”蕭然指了指，“那邊是太爺爺的墳，右邊的林子也是我們家的，左邊是二爺爺家的。”
“哇，我們還有林子啊！”王文月越聽，越興奮。
“不僅僅是這裏，老房子後面還有一片林子，也是我們家的，等一下帶你去看看。”
“好！”王文月很興奮。
爺爺和大伯也聊的差不多了。
爺爺走過來，蕭然知道要去燒紙了。
“小然，去燒紙了。”爺爺喊了一聲。
蕭然拉着王文月走過去，王文月還有點不好意思。
蕭然和王文月跟着爺爺和大伯往下走。
走到墳邊上，蕭然從袋子裏面拿出香煙，“大伯，給你買條煙。”
大伯擺擺手，“你你你···買買買···這個幹啥。”
爺爺也開口了，“小然難得回來看你，也不知道給你買什麽，你就拿着吧！”
大伯這才接過香煙。
大伯煙瘾很大，所以買煙是可以的。
酒蕭然是不敢買。
其他的也不知道買什麽合适。
隻能買煙了。
蕭然準備燒紙了。
爺爺知道蕭然不抽煙，沒有打火機，就從衣服兜裏面掏出來打火機給蕭然。
蕭然接過打火機，在墳前跪下。
王文月也沒有猶豫，在蕭然旁邊跟着跪下。
兩個人在墳前草坪上跪下，蕭然點燃紙錢。
王文月學着蕭然，開始燒起來。
大伯靜靜在旁邊看着，爺爺也湊過來燒紙。
蕭然心裏很不是滋味。
之前老爸突然不在，蕭然有點懵逼的。
這種事情不知道怎麽辦，是爺爺主導的。
讓爺爺操辦老爸喪事，對爺爺來說很殘忍。
蕭然那段時間有點麻木，覺得天都要塌陷了。
爺爺一邊往裏面扔紙錢，一邊說道：“老二，小然來看你了，他也結婚了，帶小月來看看你，給你燒紙···”
爺爺一直說，就像是老爸還在，爺爺在和老爸面對面聊家常。
隻是聽不到老爸的聲音了。
王文月看着石碑，臉上表情很複雜的。
對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公公，王文月是有點好奇的。
半山腰的風很大，火焰亂竄，煙熏的蕭然和王文月睜不開眼。
蕭然拉着王文月後退一些。
王文月被熏的流淚了。
蕭然拿出紙巾給王文月擦了擦，“眼睛怎麽樣？”
“沒事，就是不太習慣煙太大了。”
蕭然拿起地上樹枝，挑一下，讓紙燃燒更快。
蕭然拿出三炷香點燃，插在墳前。
燒的差不多了，蕭然跪下磕三個頭。
王文月也學着蕭然做，之前王文月也不懂。
但是王文月知道入鄉随俗，跟着蕭然做。
“行，回去吧！”爺爺起身看了看。
“剛好，我也回去喝點水了。”大伯也從旁邊石頭上站起來。
“爺爺，我帶小月走那邊看看。”蕭然指了指太爺爺墳。
“去吧！”
爺爺和大伯就下山了。
蕭然拉着王文月去了另一邊，兩個人沒有走幾步，忍不住回頭看看墳。
這樣的墳，王文月還是第一次看到。
鑽進另一邊的林子裏面，雜草叢生，看得出來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這樣好想沒有什麽人走。”王文月拉緊蕭然手。
“确實沒有人走，之前我小的時候，經常來這裏，這裏都是有路的。”蕭然說話的時候扒拉開雜草。
“來這裏幹什麽？”
“我們來這裏可以砍柴，可以割草喂牛，這邊有地，下地幹活什麽的。”
“小時候還做過這些，是不是很辛苦？”
“辛苦談不上，農村孩子都要做的，那個時候也沒有覺得辛苦，現在回憶起來，其實是很懷念的。”
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真的快樂。
長大之後再也找不到之前心态了。
很快蕭然和王文月走到墳前面了。
“比爸爸的碑大很多。”王文月有點驚訝。
墳前還有兩個石獅子，石桌子，石凳子。
“開始的時候比較小，這是幾年前重新做的，上面有爺爺奶奶，叔叔嬸嬸的名字，還有我的。”
王文月點點頭，“如果我們結婚在前面，是不是我的也在上面？”
“是的。”蕭然說着跪下磕頭。
王文月也在蕭然旁邊跪下。
蕭然拉起王文月朝着另一邊繼續走，蕭然說道：“這是太奶奶的。”
“和太爺爺的差不多一樣。”
“沒錯。”蕭然磕頭。
其實指了指樹林，“這就是我家的一片林子。”
“這是松樹嗎？”
“這些都是松樹，少部分是其他的。”
王文月指了指樹上，“那是松果吧！好大啊！”
“我們喜歡叫松包，裏面有好吃的松子。”蕭然看了看，把一個比較矮的松果折下來了。
“哇，我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松果。”說話的時候王文月就要伸手去拿。
“小月，别碰。”蕭然阻止王文月。
“怎麽了？”王文月不太明白。
蕭然指了指，“你看看，上面的粘稠液體，這是松汁，弄在手上不好洗。”
王文月湊進嗅了一下，“這個味道好特别，真不錯。”
“松樹特有的味道。”
王文月看着蕭然的手，“你的手上有松汁了啊！”
“我的沒事，等一下找煤油或者是洗衣粉使勁洗洗就可以了。”
“煤油？”
“對，煤油洗松汁效果很好，之前我們都是用煤油的。”
“就爲了洗松汁，特地買的煤油嗎？”
“那倒是不至于，村子裏面沒有通電或者是停電的時候需要點燈，煤油燈。”
“爲什麽不用蠟燭？”王文月問道。
“因爲相比起煤油，蠟燭貴，同樣的錢買煤油，可以用的更久，性價比高。”
“這樣啊！”
蕭然拉着王文月走到一段距離，蕭然在石頭旁邊蹲下，拿起石頭砸了幾下松果。
砸開一個口子，直接把松果撕開，一分爲二。
王文月就看到松子掉出來了。
“咦，這是松子。”王文月撿起來幾顆。
蕭然把松果撕的更小了，輕輕在石頭上拍了幾下，松子全部出來了。
王文月全部撿起來，“這麽多啊！”
小蕭然在石頭上抹了一下手，又在草上擦了一下，“小月，你嘗嘗好不好吃。”
王文月拿起松子，“就這樣吃嗎？”
王文月沒吃過。
“你就當這是嗑瓜子。”
王文月拿起一顆松子放進嘴裏，咬開吃到了。
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這個好吃！”
“不能吃太多，吃太多了嘴吃其他東西苦。”
王文月喂蕭然一顆，“你也吃。”
蕭然點點頭，“我也很多年沒有吃到了。”
王文月把地上的松子全部撿起來，放在蕭然衣服兜裏面。
王文月想拉蕭然的手，習慣了。
蕭然避開了，“手上有松汁，黏糊糊的，弄上土了黑乎乎的。”
“我不怕。”王文月表示。
“我不想弄髒你的手。”
王文月伸手挽着蕭然胳膊，“這樣行嗎？”
“可以！”
兩個人繼續往下面走。
王文月自己吃一顆，喂蕭然吃一顆，“這個真的好吃，應該有賣的吧？”
“有的，很貴，一斤好幾十塊錢，比肉什麽的貴多了，當堅果賣的。”
王文月看了看不遠處，“那松樹上還有很多。”
“那不是我們家的樹，不摘了。”蕭然看了看，“松樹高，大部分需要爬很高，很危險。”
“也是！”
兩個人一起回到大伯家。
爺爺和大伯坐在門口喝茶。
進入院子裏面王文月松開蕭然的胳膊。
大媽和其他人都出去了，幾個小孩子也不在家裏了。
蕭然看了看水龍頭，旁邊還有洗衣粉。
現在找煤油不太現實。
王文月給蕭然倒洗衣粉，洗衣粉有點慢，但是還是可以洗的。
蕭然洗好，王文月給蕭然拿出紙巾擦手。
蕭然甩了一下，“不用浪費了！”
爺爺起身，“過去拿東西吧！”
蕭然說道：“爺爺，你先在大伯這裏，我去外婆家回來，我們再回老房子裏面吧！”
“我過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在那邊等你。”
聽到爺爺這樣說，蕭然也就沒有說什麽了。
和大伯說了一聲，蕭然三人離開了。
王文月打開副駕駛門，扶着爺爺上車，自己去後面。
蕭然啓動車子，離開大伯家。
有爺爺在，王文月的話就少了，基本上不說。
幾分鍾之後，蕭然把車停在門口。
王文月好奇看了看四周房子，很有年代感的老瓦房。
門口一半是水泥地，還有一半不是，已經長滿了雜草了。
“小然，你們兩個先去，等一下我去給你找東西。”爺爺說道。
蕭然和王文月把車上東西拿下來。
“爺爺，那我們先去了。”
“嗯嗯！”
蕭然調轉車頭，王文月上了副駕駛，“爺爺，我們先去外婆家。”
“好好，去吧！”蕭然擺擺手。
路過旁邊的一戶人家，王文月好奇問道：“這是誰家？”
“這就是二爺爺家，現在沒有人。”
“我們不用去看看嗎？”
蕭然搖搖頭，“這一次就算了吧！以後再說！”
“好！”
沒走多遠，蕭然指了指，“這片林子是我們家的。”
蕭然停下車。
兩個人下車看看。
“這些都是？”
“這條路左邊是，右邊的不是。”說話的時候蕭然進入林子裏面。
王文月連忙跟上，拉着蕭然手。
看着蕭然在地上尋找，王文月好奇問道：“蕭然，你找什麽？”
蕭然彎腰撿了一下，王文月好奇湊過來，“什麽呀？”
蕭然拿起一顆栗子，“這裏有栗子。”
“栗子，這個栗子好小，爲什麽有栗子？”
蕭然指了指，“這是栗子樹，栗子樹下面肯定有栗子啊！”
“這就是栗子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王文月是真的不知道。
“北方也有的，但是比較少，北方那邊山也很少，你很難看到栗子樹了。”
王文月看到栗子了，“我也找到了！”
“厲害了！”
兩個人圍着樹找起來，王文月是越找越興奮，沒想到撿栗子這麽快樂。
快樂的根本停不下來。
很快蕭然衣服兜都滿了，王文月還是意猶未盡。
“好像沒有了。”王文月看了看，找不到了。
蕭然看了看栗子樹，不是很大，“小月你走遠點。”
王文月沒有問爲什麽，走遠了幾步。
蕭然擺擺手，“再遠點。”
等王文月走遠，蕭然朝着樹幹就是幾腳。
噼裏啪啦的往下掉東西，蕭然拉外套捂着頭往旁邊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