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真的有些感激自己參加了那個集訓營,不然她可能這麽幾天也堅持不下來。
幾天下來,超強度的極限體能訓練,高溫、缺水,甚至食物短缺,讓他們受着多重的折磨。
才短短幾天就有十幾人淘汰,不管是因受不了自願離開的,還是身體達到極限,不得不離開的。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許喬和陳小青竟都堅持了下來,雖然每次都勉強過關,像随時會倒下就再起不來的模樣,但之後卻依舊站起來,繼續堅持下去。
而這份堅持、這份韌勁,不但讓其他選拔人員驚訝,卻也刺激到了他們。
也許許喬不知道,可她的堅持讓許多男兵不好意思放棄,畢竟兩個女兵都堅持下來了,他們又怎麽說得出放棄兩個字。
所以當這些天過去,獵鷹竟發現淘汰的大多是身體實在受不了的,而主動放棄的,除了那天在山頂的那個人,竟再沒有一個。
看起來,這是剛剛開始的選拔,似乎是最簡單的一關。
可獵鷹清楚,這是給他們的假象,其實從審訊開始,就是最難的,能撐得過甚至得到高分的人都是他看好的。
如果說第一關的審訊是對他們身體上和精神上的折磨,那麽現在就是突破體能、忍耐力、承受力的極限,而這個突破卻不是僅僅說說那麽容易的。
做爲教官他太明白這些,所以他早已經做好了在這些天淘汰一半的準備。
可現在,十幾個人的淘汰率,他看着都有些不相信。
“獨狼,怎麽了?”一旁的人獵狐看到他盯着名單發愣,下意識的問道。
獵鷹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獵狐聽了也伸頭看了過來,而看到他在人員名單上勾勾畫畫的,頓時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
一下笑了出來,“你是覺得淘汰的太少了吧?”
“你知道原因?”獵鷹擡頭看向他。
獵狐卻笑着提了指還在泥潭裏做着俯卧撐,别說長相,就是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的許喬,“因爲她啊!”
獵鷹到也不傻,雖然聽着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看了一眼馬上就明白了,無奈的笑了下,“看來是鲶魚效應,有了這麽兩個女兵,讓他們不敢懈怠。”
說着看了過來,“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當然是好事啊!”獵狐沒有半分猶豫,“我不知道之前的選拔營是個什麽情況,但這次能看得出來,女兵在裏面還是有些作用的。”
而說着,卻笑着看了他一眼,“不過這也是許喬在,我還在想,如果換了其他女兵,說不定早早就放棄了。”
“她這個勁,看起來真的比男兵都上頭。”
獵鷹搖了搖頭,“未必,之前我們是真的都太小看他們了,其實有的時候女兵在某些方面都比我們還要強。”
“這次是我們選拔的範圍太小,本身選上來的人也就不多,如果真的擴大範圍,能堅持到這裏的不見得隻有她們兩個,而且比許喬強得應該也不少。”
“就是這麽兩個還是江流那邊推薦過來的,如果不是他看好的,可能還達不到選拔标準。”
獵狐聽了卻詫異的看向他,“聽你這意思是認可了招收女兵了?”
獵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所說的不是選拔營,而是他們自己。
于是想也不想的搖了搖頭,“這個當然不行,如果隻是藍軍旅還好,畢竟再危險也隻是個磨刀石。”
“但我們這裏不一樣,那麽多的實戰,你打算讓女兵進來?”
獵狐卻不在意的笑了下,“女兵怎麽了,那不是還有女兵分隊。”
說着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看你就是太保守了,現在不是以前特種部隊沒有女兵的時候。”
獵鷹搖了搖頭,“我不管他們是什麽情況,但是我們不能要,我要保持小隊的絕對戰鬥力,和……沒有隐患。”
獵狐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兩人很有默契的向泥潭裏看去,此時的許喬手下一軟,一個沒撐住跌進泥裏。
許喬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還能撐得起來,邊吐着跟裏的泥,邊劇烈的咳嗽着,剛剛那一下别看和平時沒什麽區别。
可和自己下去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一下沒撐住,臉直接拍在了泥裏,一口髒水也腔到了嘴裏鼻子裏。
而這泥潭雖然是人工做出來的,可原料都是從附近的沼澤中挖出來,每做一個俯卧撐臉趴下去,就算是閉着氣也能聞到一陣陣腐爛的惡臭味道。
可剛剛那一下,不但沒閉氣,因爲沒有準備,不和泥都嗆到了嘴裏,甚至還有一些直接咽了下去,頓時感覺嘴裏、喉嚨裏,都是一陣陣的惡臭味道。
邊咳嗽着,就忍不住一陣幹嘔,可太久沒有吃東西,胃裏幾乎是空的,竟什麽也沒吐出來。
“繼續,加快速度,不想做就放棄,别磨磨蹭蹭的!”一旁巡視的特種兵看到許喬停下來,邊說着毫不客氣的一腳踩了下去。
剛剛緩過來的許喬再度趴到了泥裏,再擡起頭的時候,鼻孔裏都已經滿是淤泥。
“好了,停下吧!”卻在這時,獵鷹突然開口了。
聽了他的命令,幾乎所有人都體力不支,直接半趴在淤泥裏。
許喬邊用手擦着臉上的泥,邊坐了起來,卻發現越擦越多還不如不擦,而剛半坐起來,卻發現另一隻手已經陷在淤泥裏拔不出來。
下意識的低頭看去,才發現是她體力消耗過大,爲了坐起來手隻能用力的撐着,可這麽一用力整個手臂都陷了進去。
用力的拔了兩下,卻動也沒動,見此另一手狠狠的砸在水裏。
一陣無力感深深的泛起。
她來這裏是要變強的,更想看一看這個世界真正的軍人是什麽樣的。
可現在,她第一次對于自己的信念感有了遲疑。
其實她還好一些,而非一旁的陳小青早已經哭了出來。
身邊的人看了看她,想要安慰她,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說什麽好,隻能看着她的哭聲越來越大。
而其他人聽着,情緒卻都有些低落了。
“陳小青,你給我閉嘴。”獵鷹卻在這個時候突的走了過來,“想哭給我回家哭去,這裏不是你哭的地方,你委屈就憋着,有不服就給我忍着!”
陳小青抽泣着擡起頭來,擡頭看到獵鷹,狠狠的瞪向他,“你管我們訓練、選拔,你還管我哭不哭,我就是哭了怎麽着吧?”
“我選拔科目沒完成嗎,還是哪比别人差了,我就哭一下你還管天管地。”
獵鷹聽了,也不再冷着臉,突然想到了什麽,“好啊,你想哭就哭,不過你再哭一次我就扣你五分,按你現在的分數,應該也不夠哭幾次的了。”
“這我到是也省事了,免得爲了淘汰你們,我還得絞盡腦汁。”
聽到他的話,陳小青心裏一怔,可也是體力消耗過大,一時竟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可随後反應過來,竟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下跳了起來,“你憑什麽扣我分,我跟你拼了!”
許喬見了,忙一把拉住她,“小青,冷靜!”
而陳小青卻哭的更兇了,“選拔扣分我也忍了,可憑什麽哭也扣分,你這是哪的規矩?”
“我的規矩。”獵鷹邊笑了下,“指了指地下,這裏是我的地盤,想怎麽選拔、想怎麽扣分我說的算,換一種說法就是——憑我的高興!”
說着又看了看她,“要麽你現在就忍回去,要麽就扣分離開!”
陳小青不服氣的看了他一眼,可想了想,還是硬生生的把淚水忍了回去。
而獵鷹不再理會她,“你們也休息夠了,把圓木整理一下,太亂了,我看着不舒服。”
獵鷹所謂的收拾圓木,依舊是體能訓練,隻不過從泥潭裏換到了訓練場上。
一個個扛着圓木從訓練場的一端跑到幾百米外的另一端,之後再回去扛起另一根。
聽起來似乎不難,可已經做了盡一天的各種體能訓練,又要扛着一百多斤的圓木跑起來。
許喬也不是第一次杠圓木了,幾乎每天早上的訓練都要經曆一次。
但在一天的體能訓練後,圓木壓在肩膀上,如千斤般沉,不但壓得她腳都擡不起來,肩頭也生疼生疼。
一旁還有人大聲催促着他們加快速度,這個時候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邊跑着,擡頭看了一眼一旁翹着二郎腿的獵鷹,心裏有些憤憤不平,卻也隻能不理會他,用盡身上最後一點力氣向前跑去。
而眼看他們體力透支,隻憑着最後一點毅力堅持着,可獵鷹卻絲毫沒有同情他們。
卻在這時,他突然喊道,“獵狐,他們身上太髒了,把我的訓練場都弄的這麽髒,給他們洗洗!”
“是!”獵狐大聲回答道。
不等他的話音落下,高壓水槍的水噴射而來,打在身上不但生疼,原本背着圓木想掌控平衡就難,現在更是艱難。
許喬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隻能頂着高壓水槍向前跑去。
可身上卻是真的沒了力氣,本已經保持了平衡,可高壓水槍突然一個變向,腳下突的一個踉跄摔倒在地,肩上的圓木直接掉了下來,又狠狠的砸在她的身上。
後背一陣刺痛,許喬忍不住輕呼一聲。
身邊的人見了都是一驚,忙停下來要去扶她。
可沒想到一旁的獵鷹大聲叫道,“讓她自己站起來,戰場上不是什麽時候都有人幫你的。”
許喬踉跄的推開身上的原木,可一個用力腿卻一軟,直接又跌了回去。
“許喬,我不和你講什麽大道理,也不管你生氣也好、憤怒也罷,可隻要你一天不放棄,一天就是選拔人員,那麽你就要靠自己給我站起來,沒有誰能一輩子幫你。”
“想活着,想活得久點,那就一切靠自己,要麽幹脆現在就放棄。”
許喬深吸了口氣,咬着牙終于站了起來。
踉跄的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圓木深吸了口氣扛在肩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跑去。
又一天的訓練結束,許喬拖着疲憊的身體幾乎爬回自己的寝室。
不過她現在卻沒心思注意自己的形象,如果真的能用爬的,她絕對不用腳。
整個人灘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可一擡頭卻看到陳小青難得比她還精神的趴在那裏,嘴裏不停的在嘀咕着什麽。
許喬頓時忍不住問道,“你這幹什麽呢,嘴裏嘀咕嘀咕的,不過你今天精神到是不錯,比我還強呢!”
被她誇獎,陳小青卻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這算的分呢……”
“分怎麽了,你第一關的分數不是也挺高的,别人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許喬沒有注意她的反應,下意識的問道。
“我怎麽能不擔心?”陳小青說着一下坐了起來,“你想想我這些天雖然都撐下來了,可哪一天不扣分的,我剛剛算了下,基本上都快不及格了。”
許喬聽了一愣,也顧不得累,一下坐了起來,“真的?不會吧,你那麽高的分呢。”
陳小青沒有回答,卻隻是點了下頭,一時情緒不禁有些低落了起來,似乎整個人都不好了。
見了她的表情,許喬也沉默了下來,而卻突然想到了什麽,也伸手掰了下手指,“咦,我們這體能訓練都幾天了?”
見她看了過來,許喬突然笑着問道,“你說這樣的訓練,應該不能一直持續吧,練了這麽多天,總不能沒完沒了啊?”
陳小青聽了,眼前不禁也是一亮,“對啊,如果體能訓練結束,開始其他的技術訓練,也許就不會扣這麽多的分數了。”
可說完,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想法罷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來。”
“而且真的體能訓練結束,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麽等着我們,真是太恐怖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