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看到許喬絲毫不見緊張甚至是興奮的模樣,印立忍不住湊了過來。
許喬擡頭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我是怕你不知道這演習是什麽情況,疏忽了。”印立馬上解釋道,“其實說起來我們已經很幸運了,當兵第一年就遇到這樣大的演習,好多老兵這還是第一次呢!”
許喬點了下頭,“我當然知道,可也不用像你這麽緊張吧?”
“我哪緊張了,怎麽可能?”印立下意識的反駁道。
許喬一下拍在他的肩上,“那就不要抖!”
印立臉上頓時泛紅。
走在前面的老兵聽了也都回頭看了看,不過到也沒人看不起他。
畢竟是第一年的新兵,遇到了這樣的大事,緊張一些在所難免,大家也都是那個時候過來的。
這樣被他們看着,換了誰都會有些尴尬的,許喬見了心裏不禁有些歉意。
可話已經出口,也收不回來了,隻能安慰的說道,“你就算是新兵,也比我強,我都不怕你擔心個什麽勁呢,趕緊帶我領槍去,我還沒摸過突擊步槍呢!”
“啊?”印立驚訝的看向她,“你竟然沒摸過槍,那演習的時候怎麽辦?”
“我一做飯的能怎麽辦,又不用我上前線。”許喬到是沒把這個當回事,而且她隻是沒摸過突擊步槍,又不是真的不會用槍。
“你是打算留在炊事班和我們一起參加演習?”吳班長聽了也詫異的看了過來。
看到他們的眼神,顯然大家也都以爲她會回到三班,畢竟那才是真正的作戰單位,而且有了今天的事,想回去應該也不難了。
可許喬卻隻是笑着搖了搖頭,“在哪裏都是一樣參加演習,更何況我這一個月隻練體能了,通訊班的那些業務我也不熟悉,回去也是閑人一個。”
“還不如在炊事班,别的不行,削土豆皮我現在可是專業的。”
這下連吳班長都被她逗得笑了出來,“你想留下當然沒問題,不過土豆皮到是不用你再削了,去和貝川川學學怎麽用炊事車。”
“啊?”許喬這才知道,出去做戰連炊事班都不同了。
全團進入戰備準備,演習所需要的武器彈藥都發到自己的手中,連後勤、炊事班這些也不例外。
許喬領好槍支彈藥又将自己的其他裝備都收拾好,直接帶到了炊事班,随時準備出發。
待一切都準備就緒,才有時間檢查自己的武器。
這突擊步槍前世是沒有的,這一世許喬新兵連也沒有練過,于是對這新式的槍支還是帶着幾分好奇。
“槍都不會開?”吳班長走過來,見她檢查槍支的動作有些生疏,不禁皺起眉頭。
“怎麽可能。”許喬笑了下,瞥了眼遠處的印立,确認他聽不到,才開口說道,“我是爲了讓他不緊張才這麽說的。”
随後才說道,“我其實槍法還不錯,新兵連那是故意打得那麽差的。”
吳班長聽了一口氣憋在胸口險些沒上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但還是沒離開,“有什麽不懂的現在先問我,我給你講一下,免得到時鬧出什麽笑話。”
這些天許喬已經熟悉了他的脾氣,自然也不會和他客氣,直接拿起子彈給他看,“這些應該不是實彈吧?”
“當然不可能是,這是演習又不是真正的戰争,我們的對手也不是真正的敵人。”說着直接拿過子彈,“這隻是做像實彈,其實隻是一種感應彈罷了。”
“它會配合你身上佩戴的感應器,一旦被擊中,感應器會檢測你所中彈的位置,進行判定是受傷還是死亡。”
說着還指了指一旁的手雷,“這些也是一樣,都是演習彈。”
“不過手雷和子彈不一樣,距離太近的話,還是有殺傷力的。”
許喬看着手雷,腦中突然一陣混亂,雜亂的槍聲,混亂的敵人,甚至還有那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
“許喬?”吳班長的聲音傳來。
一擡頭就看到他擔心的目光,看來他是誤會了。
許喬有些尴尬的笑了下,“我沒事班長,隻是有些驚訝演習彈竟然還有殺傷力,如果真的傷到人怎麽辦?”
“既然是模拟真實的戰鬥,當然要盡量貼近真實的戰争。”吳班長說完似又怕她擔心,“不過你也不用怕,我們炊事班……沒什麽上前線的機會。”
“這一場演習下來,你能開上個一兩槍,就算是好的了。”
許喬聽了,頓時也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身份,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失望。
忍不住歎了口氣,“看來是我想多了,還以爲真的能參與進去呢!”
“你希望是真的?”吳班長突然看向她。
許喬怔了下,好一會才說道,“做爲軍人不就是爲了上戰場而生,我不希望有戰争,是因爲知道戰争的殘酷,可我又希望它是真的,因爲有戰争才能體現軍人的價值。”
“班長,我不信你沒有這樣的想法,否則你爲什麽會帶着炊事班的人天天訓練?”
吳班長沒有回答她的話,看着她感慨的說道,“你終于像個兵的樣子了。”
兵是什麽樣子,許喬不明白,重活一世她也不知道他們所謂兵的樣子到底是什麽。
她隻知道國家危難之時,要挺身而出。
她曾放棄了出國的避難的機會,留在戰亂的國家,曾抛棄了原本的富裕奢侈的生活拿起武器、穿上軍裝,爲這個國家而盡自己的一分力。
隻因爲……這就是自己的家,出去了……就沒家了。
她自認前世是一個好兵、一個合格的軍人。
但在這一世,卻不知道什麽是一個真正的兵,而做爲軍人,又該做什麽。
全團進入戰鬥準備,連炊事班也不例外,而他們除了準備武器還要調試炊事車,接下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備戰了。
在軍營雖然不需要這些,但做爲炊事班的武器,訓練和适應是常事,不要說是老兵,就是印立和許喬都可以操作了。
出發的命令突然下來,軍令如山,不管有沒有準備好,都要馬上出發。
班上的人對她還算照顧,直接将她留在了炊事車的副駕駛位上,而其他人隻能和連裏的其他人一起坐在軍卡上。
炊事車出發的時候,還能看得到通訊連的女兵們沒有什麽特别對待,和男兵一樣擠在軍卡的後面。
見此,許喬突然笑了出來,“看來我還是被照顧了,這一路坐這裏可是比軍卡要舒服多了。”
開車的貝川川也跟着笑着,“你别看班長天天冷着個臉,他其實想的比誰都多,對班裏的每個人都很在意。”
“這一出發,再到演習地點,可能就是幾個小時,你又沒坐過軍卡,一定休息不好,就把你留在這裏好好的休息,在演習前好好的休息一下。”
許喬會意的點了下頭,“還真得謝謝班長,否則等演習起來,可真的一點休息時間都沒有了。”
她雖然會開車,可也輪不到她來開,其他的忙更是幫不上,也就不浪費吳班長的心意,直接靠在椅背上休息起來。
車隊出了軍營,開始還算平穩,顯然一直是公路上行進。
許喬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在車上睡起來格外的香,竟睡得越來越沉。
直到車子開始颠簸起來,許喬終于被驚醒。
睜開眼,卻發現外面已經一片漆黑,不知是到了什麽地方,不要說路燈,連個零星的房子都沒有。
她可是記得睡前可還沒出城,這是睡了多久就變成這樣了?
看到她一臉驚訝的看向外面,貝川川頓時笑了出來,“我們早就出城了。”
“演習目的地是S市旁的那片山區,那裏地形複雜、人煙稀少,很适合集團軍拉開了打,我們現在剛出了高速還沒進山,一會的路應該更難走。”
許喬聽了下意識的點了下頭,也明白這路爲什麽會這麽颠簸了。
不過這對曾經的許喬大小姐來說,也許是沒吃過的苦,可對她來說,卻沒什麽了,畢竟前世可沒有什麽高速路,走這樣的路是常事。
更何況還有車坐,不需要用腳去量。
不過這樣的路,也再睡不下去,坐起來和貝川川聊了起來。
對于演習,她知道的并不多,尤其是這種大型演習,平時也很少提起,她了解的也就更少了。
貝川川也是老兵了,之前參加了幾次,大大小小規模的都有,最不缺的就是經驗了。
見許喬請教演習的問題,貝川川反而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的确參加了幾次演習,可我們炊事班……”
“哎,不提也罷。”
許喬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做爲炊事班這種後勤中的後勤,即便是再大型的演習,能參與的可能也少之又少。
就算是真的參與,也不過是搞好後勤工作。
看出他的失望,許喬也識趣的不再多問,擡頭向外看去。
可一個轉頭正看到後視鏡中,怔了下,忙拉開車窗向後看去,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
看到許喬被吓到的樣子,貝川川頓時大聲笑了出來,“沒見過吧?”
許喬怔怔的點了下頭,可随後想到了什麽,又搖了搖頭。
貝川川沒有糾結她是看過還是沒看過,隻看她那傻樣子就足夠自己笑一陣子的了。
還對着她說道,“這種場面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吓住了,簡直太壯觀了。”
沒錯,就是壯觀。
藍軍部隊開拔,幾乎同時進入演習區域,而進山就這麽一條路,在這裏都彙集到了一起。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隻能憑借着車燈的亮光前進。
而已經到了半山腰的炊事事後面跟着長長的車隊,從這裏看去排成了一個光影的長龍,向上盤旋直到山頂。
這種視覺的沖擊感,的确是很震撼,尤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場面的人。
看着身後的長龍和傳來的機車的轟鳴聲,許喬腦中一個曾經的畫面閃過。
一群人肩挑背扛着裝備,穿着簡陋的軍裝,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那時候很苦、很累,可大家心中有夢想有希望。
想到那一張張笑臉,嘴角慢慢勾起,眼前這就是他們曾經的夢想和希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