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際年紀比芸凝姐姐還大幾個月呢,那時候也好意思裝嫩,”林小璨對于寒道,“可着芸凝姐姐好心,刷她的生存點連吃三碗,還打包了一份,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于寒點點頭,在她的話中聽出幾人關系不錯,能開得起玩笑,林小璨這樣說,卻也沒那麽介意牧承影吝啬的性格,隻是朋友之間的小抱怨。
“所以,你們後來就這麽熟了?”于寒說道。
“嗯,那一屆,應該算是我和芸凝姐姐第一次正式參加七校聯賽,作爲無校際人員,算是試水,也是那一屆,牧承影作爲五人團賽中的一員,刷新了‘冠軍隊伍年紀最小參賽者’的記錄,讓七校聯賽出台新規,‘無校際人員不得作爲外援加入某一隊伍’,對于有實力的人,我芸凝姐姐一向是很關注的……”
林小璨的思路天女散花,邊想邊說,要是沒人制止,她的最終話題落腳點都得是她的芸凝姐姐。
眼看着此刻的話題也要向那個方向發展了,花式彩虹屁就要說出口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于寒先一步打斷了她,也吃了一口冰淇淋,“現在我想了解的隻是牧承影,咱言歸正傳——他沒有短闆,也沒有特長,各項優秀的都相當平均,平日裏沒愛好,空閑時間打遊戲,當然,布置給他的任務,他也沒拖過,卻也不會主動做更多了。”
林小璨在于寒的引導下思考起來了:“是的,他也太鎮定了,隊長競選輸了之後就一個人待了會兒,芸凝姐說她沒怎麽費力勸,人就下來了,要知道,前一天我以爲芸凝姐姐不能站指揮位的時候我可哭了一晚上,他真有那麽心大嗎?”
“你覺得呢?”于寒反問道。
“牧承影,他,其實是不在意的,或者說他在意,也沒有那麽在意,想當隊長的唯一原因是所有人都覺得他的契靈适合站指揮位,真當不上,芸凝姐也是他能接受領導的人,他沒那麽多心思考慮同不同意,隻會說服自己接受。”林小璨說。
于寒不由得鼓掌:“孩子,悟性不錯,還有呢?”
林小璨受到了鼓勵:“芸凝姐姐想成爲指揮位,是她自己的選擇,可牧承影要競争指揮位,隻是别人都覺得他合适,所以哪怕失敗了,他依然可以平常心對待,隻能說——也是好事吧,隊内和平。”
“牧承影有指揮能力,卻不是個能做大決定的主兒,相比之下,還是葉班長更适合領導我們。”于寒說道。
一說這事,林小璨想起來讓自己誤會而哭了一晚上的罪魁禍首正是眼前這位,當即一拍桌子站起來,要和于寒比劃比劃。
于寒趕忙示弱:“小祖宗,你可饒了我吧,我這不正在将功折罪嘛,冰淇淋我請了,算是賠你的淚水,好吧?”
林小璨這才緩緩坐下,傲嬌道:“那你覺得我芸凝姐姐還有什麽适合當隊長的特質?”
這怎麽聽都是在索要彩虹屁,于寒秒懂,連忙道:“葉隊長那優點可是數不勝數,指揮意識強也就不提了,最主要是關心隊員,牧承影說了一句‘控制兩個人難’,葉隊長就不麻煩他了,那可不是優秀的指揮嗎?能和她一隊,真是我三生的福分!”
林小璨滿意了:“就是,我芸凝姐姐就是厲害!”
“看把你驕傲的,還沒斷奶呢,姑娘,”于寒不禁數落,“厲害也不是你媽,不能跟你一輩子,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林小璨在聽着“不能跟你一輩子”這話那麽不順耳,嘟了一下嘴。
“你沒有什麽對未來的規劃嗎?就打算追着你芸凝姐姐屁股後面跑?”于寒還在她的痛點上戳了戳。
“還早呢,”林小璨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吃,“離畢業還有四年呢,考慮那麽多幹什麽。”
于寒點點頭:“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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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針對單人賽和雙人賽,隻有葉芸凝和呂京寰課餘時間補了一波指揮位和主輸出位的配合問題,之前葉芸凝帶的隊伍太拉跨,主輸出位都是林小璨,兩個人的配合自然天衣無縫,換個人,葉芸凝也需要适應。
林小璨的體術極好,一邊接受着于寒“學着長點眼力見”的教育,一邊還能抽出空閑來輔導施佩玲,大美人對出雙人賽格外執着,雖然牧承影到現在都沒松口,這幾天還一直在和趙洪文練配合,施佩玲仍然沒有放棄。
但是後幾天,注意力必須轉向團賽了。
畢竟團賽5分,直接頂了前三局,是輸不起的。
于寒幾乎整理了幾人參加過的比賽的所有資料,給了他們和曹彭興老師相當充足的參考,施佩玲沒有之前的聯賽資料,這些日子就經常和于寒比劃,于寒給她做分析,也湊了一份看上去頗爲合理的參考報告上去。
葉芸凝能看出來,這幾天,最忙的不是自己,而是于寒,她不僅把材料梳理了一遍,還挨着找人談,将他們自己可能都不記得了的一些動作細節給他們回放,讓人回憶後,記住或者更改,可以說是細緻入微了。
這份努力,讓葉芸凝都不由得吃驚,多問了幾句于寒的契靈,還檢查了一遍,确定電子之眼的能力僅限于将電子屏幕上的内容投影到眼鏡上,而不是有什麽快進剪切劃重點的黑科技一類的。
結果發現真不是,四個人加起來有一百多個小時的重點戰局她全都看了,看了不算,還挨着卡的細節,挑出來讓人改。
想來是從開學前就在準備了。
“團賽問題不大,”于寒的判斷還算樂觀,“我們頂是林小璨一個近戰輸出,呂京寰一個遠攻,牧承影一個場控,加施佩玲一個輔助,整體陣營算是合适,但總輸出的短闆,對大家的基礎體術要求比較高,隊長,還有什麽指示嗎?”
“呂京寰可以做遠攻,别離我太遠,需要保護指揮位,”葉芸凝回答,“有些隊伍就是偏向包圓指揮位,關鍵時刻,别孤立無援。”
于寒揮手:“不,包圓指揮位其實是下策,一般隊伍都不會選擇長驅直入對方陣營,就爲了殺一個人的,指揮位死了又不代表隊伍就輸了,因爲殺指揮位損失太重,後期被反殺的可能性很大。”
葉芸凝回憶了一下:“可我記得我遇上的這樣的隊伍不少,得有一半吧,我不算是脆皮指揮,但針對我的戰術很多。”
于寒點點頭:“哦,葉隊長是特殊情況,你之前的隊友都太弱了,可能對于你的對手來說,殺了你,你的隊伍就散了。”
葉芸凝不置可否:“也就是這次幾位強,我這個指揮位安全了?”
“隻是說不用太刻意地保護,真正的七校聯賽十六強比賽中,沒有一場是通過殺指揮位而赢得冠軍的。”于寒說道。
這大概牽扯到認知偏差的問題了,葉芸凝并不認同于寒的話,壓了壓,沒接着跟于寒杠。
“龍之長歌是靠聲音攻擊敵方的,也就是距離越近越能産生更大的殺傷效果,呂京寰的定位是遠攻,但他的體術相當優秀,可如果有條件,你帶施佩玲或者牧承影,可以靠近一點,減小林小璨的壓力。”于寒說道。
葉芸凝繼續皺眉。
“最近施佩玲同學一直在練輸出是嗎?你可以試試和林小璨配合,有條件的話一起壓近戰也可以……”
葉芸凝不得不打斷她了:“等一下,林小璨的近戰以速度取勝,是旁人難以捕捉的速度,對一般人來說,她出不了配合。”
“她可以,我看過她和你的配合,你懸空在側,算她歇腳的落點,給予及時的輔助,施佩玲同學也可以做到這一點,還比你有長劍的優勢,能夠護住自己。”于寒說道。
葉芸凝知道她指的是上一屆的雙人賽決賽,對面的契靈拔地而起是十五米高的冰柱,林小璨不得不在空中與他們周旋,葉芸凝随時盯着她的落點,桃花瓣一片一片地飄,讓她每一次都能精準踩住,作爲着力點再次騰空。
而在高速攝像機的捕捉下,能發現,葉芸凝幾乎沒有一片桃花瓣是多餘的。
這也是于寒心裏定下葉芸凝“容錯率低”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那操作很極限,幾乎容不得一點誤差,”于寒說道,“我也沒要求施佩玲同學複刻那麽極限的操作,我隻是說,她們倆可以在半空配合一下。”
葉芸凝還是搖頭:“你是看中了落月海棠的速度在空中的操作輸出和靈活性吧,那代價真的很大,施佩玲要在空中提供足夠多的落點不現實,她的契靈也是給自己加成消耗地少,但一旦要外放,消耗就會成倍地增加。”
“但是輸出真的很可觀,有那樣的空中平衡,加落月海棠的速度,林小璨一挑三都不是問題。”于寒說道。
“可萬一跌下來就是問題了,落月海棠本身沒有懸浮或者支撐的能力,真摔下來可是摔的肉身。”葉芸凝依然反對。
兩人一時争執不下,于寒看向林小璨:“那你自己說說,你能出空中的操作嗎?”
林小璨之前的操作也确實是自己做到了的,本人又慣好逞強,剛要說“行”,被葉芸凝堵回去了。
“你先想想自己之前在遊樂場坐‘極限風火輪’,下來時哭得嗷嗷慘的時候再問問自己行不行。”葉芸凝道。
大小兩圈輪子在空中七百二十度疊加旋轉後再自由落體幾十米時的恐懼一瞬間抓住了林小璨,她搖了搖頭:“哦,不行,我不行的。”
“空中速度操作的難度大概就相當于你不系安全繩地來那麽來兩輪‘極限風火輪’,”葉芸凝此刻的神态很堅決,“偶然嘗試一次逆風翻盤都是冒險,要把這納入訓練範圍内,早晚會出現真摔了的慘劇,我不同意。”
“可是……”
“沒有可是,當時是決賽上事權從急,爲了冠軍真是豁出命去了,但事後我想起來都後怕,稍微不注意,是真有可能出點什麽事的!”葉芸凝就是不許。
這大概就是隊伍裏有兩個決策者最大的壞處,她倆達不成一緻,事情就推進不下去。
這樣吵開了,葉芸凝索性把之前的反對都說出來了:“你之前對呂京寰的安排也不行,什麽叫近攻的殺傷力大就讓他湊近一點,他的定位就是遠攻,‘遠’本就是龍之長歌的優勢,你讓他湊近一點,你是讓他和那些執弓箭的人比賽扔石頭嗎?那白白葬送了他原有的優勢!”
“可是七校聯賽一共沒幾個拿弓箭的,你這樣說不符合大概率!”于寒說道。
“我就是個比喻,我說他離着近了對他對我都沒有好處。”葉芸凝跟她杠上了。
(本章完)